剛纔陸振宇的聲音有些冷,完全不是出獄的喜悅,更不是參加自己兒子的婚禮的歡愉,也不是想去拜訪老友的親切,陳佳佳盯着那個上了出租車的陸振宇,不禁有些感傷。
原本挺直的身軀,如今已經有些佝僂,曾經陸振宇是多麼的颯爽英姿啊,經過這麼多年的牢獄生活,已然削減了那份骨子裡透出的自豪感,要不是因爲那件事,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了?
“佳佳,我們走吧。”邵子辰看着陸振宇離開的身影,心中也是百感交集,畢竟曾經幾時陸振宇也是部隊威風凜凜的參謀長,倏然下馬會有多少的辛酸和苦澀不是現在他這般淺薄的閱歷能體會的。
他輕輕撫了撫陳佳佳的後背,以示安慰,隨後順手拉開了車門。
回去的路上,陳佳佳給自己的父親通了電話,把陸振宇的話轉達了,可是自己的父親聽到陸振宇出獄的消息,好像並不是特別的高興,語氣中反而添了一抹難以舒解的壓抑。陳佳佳想問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也就默默的掛了電話。
剛回綠景灣的別墅,打開電視,今天柳如雲婚禮上的畫面就出現在了新聞上,邵子辰看到之後倒是不以爲意的笑了笑:“這些媒體倒真是快,難怪柳如雲那天偷偷給媒體塞消息的事,二哥沒有壓下來。”
“你還笑呢,沒聽柳雲龍怎麼說麼?他說要告你蓄意傷人。”陳佳佳撅着小嘴:“你把她推倒了,可是這麼多人看着呢。”
“沒事,反正是他女兒先動的手。我還就怕他不告。”邵子辰擋住視線一直在電視上的陳佳佳,把她圈進自己的懷裡:“別看這些沒營養的東西,你放心,他們不能把我怎麼樣,相信我。你現在最主要的是養好身體。”
一個吻印在她的額頭上,有些低沉的聲音從她的耳邊傳來:“別讓我等太久,這麼憋着很難受……”
陳佳佳被他這麼直白的話,嚇的直接就紅了臉:“我又沒……讓你憋着……”
“你這個小妖精。”邵子辰挑着她的下巴,吻就落在了陳佳佳的脣上,吻的卻越來越深,恨不得直接把自己懷裡的人就這麼吞進肚子裡:“再等等……”
他不想傷她,更不想在這種她的傷痛還沒有完全癒合的時候急於擁有她,他們之間有這麼長久的時間,他不急於這一時,至少也要等她出了月。等到她的身體足以再接受一個新生命的時候……
“乖寶……”邵子辰的呼吸很沉。
就在邵子辰準備撤離的時候,陳佳佳伸出手用力的環住他的腰肢,淺淺地喚着:“別走,就這樣,不要推開我……”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彼此之間的呼吸才漸漸地穩了下來。邵子辰的手才重新把她擁進了懷裡:“我會一直都在你的身邊。”
聽着他的話,陳佳佳的心裡除了溫暖還有一種失而復得的感恩,她就那麼安靜的賴在邵子辰堅實的懷抱裡。她知道邵子辰是對自己好,其實能再次擁有這種踏實安全的感覺,對她來說已經很滿足了。
她不再奢望什麼了,人不能太貪心,只要現在他在自己的身邊,就足夠了。
“邵子辰,你看電視上都在播放柳如雲的事。”陳佳佳聽着電視傳來的記者正採訪着柳雲龍,柳雲龍字字句句對邵子辰批判的激動模樣,就不由的擔憂:“會不會對你有什麼影響,你要不要打個電話問問情況?”
邵子辰根本就沒轉頭看電視,倒是直接去電視邊斷了電源:“不用,我過幾天會親自去問候他們。”
陳佳佳不解的望着邵子辰,他表情邪佞的樣子,她就知道邵子辰口中的話絕不會是問候這麼簡單:“你要做什麼?”
“乖寶。你要相信我,這件事,我能處理好。我保證以後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邵子辰凝視着陳佳佳,他不想把柳如雲還有陸宇軒和王一勳聯手傷害她的事告訴她。他不想讓她回憶起那一段痛苦的往事。
“嗯。”陳佳佳對着邵子辰揚起一抹明媚的微笑。
只要能看到她笑顏如花的樣子,那麼一切都是值得的。
入夜的時候,他哄着陳佳佳睡着了覺,才自己悄悄的帶上了門去了書房,打開電腦接收自己在部隊那邊傳來的資料,當他知道柳如雲的所作所爲的時候,他直接就想把她捏個粉碎,她傷害了他的佳佳,更扼殺了一個生命,更給了陳佳佳如此多的傷害。
現在對他來說,什麼所謂的舊情都是扯淡,他不能原諒一個不知悔改,一而再傷害陳佳佳的人,所以把柳如雲甩出去的時候,他的心裡沒有任何的愧疚,反而有一種暢快。
折了她一個胳膊真是太便宜她了……
對於一個一再打破他底線的人來說,他現在還能按奈着不動,都覺得對她太仁慈了。
邵子辰把傳真過來的資料,理了理,悄無聲息的放進了一個牛皮紙袋,嘴角勾起一抹冷意。
照着他原來那別人傷他三分,他必定十分相還的脾性,勢必要把事攪個天翻地覆才肯罷手,這些年在部隊,他收斂了很多。
早就沒了當初混世魔王般天不怕地不怕的痞氣。
但是今天看到柳如雲當着他的面就這麼毫無畏懼的去傷害陳佳佳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心底的某種壓抑着的情緒又被撩了起來。
“是該去醫院好好的問候一下。”他捏着牛皮袋的手,越收越緊,嘴角剛揚起的弧度,也漸漸斂去,最後已是山雨欲來的怒意,眼底是比夜色更深的陰鬱:“明天……就明天好了。”
在邵子辰看來,很多事就要步步緊逼纔有效果,比如現在就去醫院把柳如雲逼到“懸崖”上,讓她好好品嚐一下自己釀下的惡果。
早晨的陽光明媚,柳如雲躺在病牀上,卻覺得自己感到的不是陽光的溫暖而是一股寒徹入骨的冰涼。
柳雲龍的秘書聽到護士說柳如雲醒了,趕忙推門走進病房:“小姐,您醒了?”
柳如雲脣角一勾,詭異的笑了一下:“我爸和陸宇軒都不在是嗎?”
“小姐,柳市長有會議,陸先生有事先回公司了……”
都不在啊,現在的她在他們的眼裡是麻煩吧,她止不住的冷笑:“我知道了,你也回去吧。”
自己名義上的親人都不在自己的身邊,讓個外人守着。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肘處打上的石膏,回想着昨天自己歷經的一切,忍不住嗤笑:“原來自己已經走到了這種地步了啊……”
市長秘書見柳如雲沒有什麼事了,便也識趣的離開了,他也不願意面對這位難伺候的大小姐。
柳如雲剛背過身就聽到病房門又被推開的聲音,以爲是市長秘書又回來了,便沒有好氣的用那隻好的左手,拿起枕頭就朝着門口丟了過去:“你又回來做什麼!”
邵子辰擋下枕頭,擡腳走進了病房:“看來恢復的不錯。”
病牀上的柳如雲陷入白色的被單裡,臉色慘白,她難以置信的瞪着雙眼,直直的看着邵子辰:“子辰……”
“如雲……”邵子辰微微的擠出一抹笑容,緩緩的走向牀邊:“昨天的事,我也沒想到會這麼嚴重,還傷了你……”
就是這短暫的溫柔和淺淺的語氣,讓柳如雲晃了神,邵子辰並不是那般無情的,他還是關心自己的,想到這裡,她的眼底泛起了淚光,呢喃的喊了一句:“子辰……”
“好些了麼?”邵子辰伸手滑過她手臂上的石膏,動作輕柔,聲音低沉,猶如情人之間的關心,隨即一個牛皮紙袋放在了病牀邊的櫃子上。
柳如雲被他的動作吸引了注意,轉頭瞥了一眼:“這是什麼?”
“你猜?”邵子辰嘴角始終掛着一抹弧度,只是柳如雲看着他脣角的笑意越來越冷,心裡的奢望被寸寸冰封。
“我有些累了。”柳如雲說着就要把身子縮進被子裡。
“等等在休息。”邵子辰速度很快的一手擡起柳如雲的下巴:“不想見到我?”
他的指腹冰冷動作卻很輕,目光中也是流離的光,讓柳如雲一時分不清是真是假,可是她寧願相信邵子辰對她是餘情未了:“不是的,我天天都想見到你。”
“真的嗎?很快我就會讓你再也不想見到我了……”邵子辰鬆開她的下巴,手緩緩移到柳如雲的頸間……
“我記得我對你說過,有些帳,我會跟你算清楚。”他的笑隨着這話一點一點的斂去,手上的力道漸漸重了幾分。
此刻的他就像已經掌控了獵物的生殺大權,似乎只有在收緊幾分手指,獵物就隨時都會被他掐死……
柳如雲的表情變得驚恐,她瞪着邵子辰,表情都凝結了,那種表情就彷彿是看到了惡魔,尤其是自己脖頸上的壓迫感,她的怕邵子辰手上一使勁,她纖細的脖頸就會“咔嚓”一聲斷了。
她渾身止不住都起來,原本蒼白的臉色都是沒有一絲的血色:“子辰……”
“柳如雲,原本我跟你之間已經沒有任何的瓜葛,你做的那些事,我也可以當沒發生過,可是你偏偏要對陳佳佳動手,甚至還讓她丟了孩子,現在還想壞她的名聲,你給我老婆這麼多的傷害,我統統都不會原諒。”他偏着頭,目光陰冷的凝視着柳如雲:“我會讓你全部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