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用一顆石子射殺柏紹毅的是那個穿着黑袍的老者,他在殺死柏紹毅之後就朝人流的反方向快速移動,影赫一眼就發現了他,然後躍下看臺緊追上去。
宮爵看見比武場周圍百姓已經在守衛的護送下漸漸離開,想着應該不會再發生意外的事情,他看着影赫追擊的方向也跟了上去,柒恆功力不夠沒能跟上去只能放棄。
黑袍老者應該早就知道影赫和宮爵會追上去,他只是沒想到影赫動作太快,整個人身在半空都不需要藉助外力一直緊追其後,黑袍老者竭力朝北郊方向跑去,時常還側頭警惕着身後的影赫。
躍過一大片竹林後就看見竹林空地好大一片墳地,地上的冥幣紙錢因爲長時間受潮變得有些透明。墳地周圍雜草叢生,很多墓碑歪歪斜斜倒放在一邊也分不清楚誰是誰,還有一些墳堆因爲雨水沖刷棺材都露在外面,看樣子是很長時間都沒有人來打理了。
黑袍老者躍入荒墳之中消失不見,影赫和宮爵在周圍尋找卻始終不見人影,他們又朝左側的竹林走進去,漸漸濃霧涌出,他們視線受阻,宮爵看不清影赫的身影。
影赫雙眼發出紫光注視着周圍,突然看見一團黑影從天而降朝着宮爵頭頂落下,影赫大聲提醒:“小心上面。”
宮爵聽到影赫的聲音擡起頭往上看去,天上像是落下一大滴墨汁瞬間將他淹沒,影赫瞬息來到宮爵身邊,可是還沒等他抓向宮爵時,宮爵就隨着黑影消失不見。
影赫心裡有些驚慌,他自詡這世上能從他手裡輕易逃脫的人屈指可數,可黑袍老者藉助有利地勢和障眼法竟讓影赫無法抓住他。影赫深吸一口氣,漸漸平靜下來,接着就化作九尾狐狸尋着宮爵的氣味跑去。
影赫的雙眼光芒更甚,穿過很大一片竹林後終於看見一個湖,湖的另一邊有座很大的院落,他踏上湖中的木橋朝院落狂奔而去。影赫在院中繼續尋着宮爵,只是這院中冷清得很,影赫在院中走了很久都沒有看見一個人影。
突然影赫感覺到殺氣,周圍風聲漸漸靜止,就連落葉也停在半空中。身後一個穿着白色乾淨的長衫,手裡握着銀色長劍的男子出現了,此人影赫雖然第一次見但他能施展此功法除了谷胤別無他人。
谷胤想要活捉眼前的狐狸,可在他漸漸靠近影赫的時候,影赫轉過身來看着谷胤,讓谷胤那張冷峻不起一絲波瀾的臉顯露出詫異。
“怎麼可能?”
“你很震驚嗎?從來沒有人能從你的殺招下掙脫很意外吧?”影赫幻化成人身走向谷胤。
谷胤拔劍刺出,劍尖寒光刺眼直逼影赫的喉頭,影赫身影虛幻閃過,須臾間來到谷胤眼前,兩人之間只剩下兩個拳頭的距離。
谷胤額頭汗珠滴落,即使臉上還是一如往常的平靜,但影赫能聽到他緊張發出的激烈心跳。刺出的劍停在半空,他已經放棄再次出手將劍收了起來,兩人之間的差距並不是谷胤能想到的。
“你到底是誰?”
“我的朋友被一個黑袍老者擄走了,就在這個院子裡,你知道他是誰嗎?”
谷胤仍舊冷着一張臉,慢悠悠說出幾個字:“知道又怎樣不知道又怎樣?”
影赫微微一笑說:“你還記得宮琬桐嗎?”
谷胤看了看影赫一眼,冷峻的臉上顯現出一些紅暈,眼神也變得溫柔了許多。
“我的朋友名字叫宮爵,你上次沒殺死的那個人。”
谷胤握劍的手微微一震,雙眼盯着影赫,表出現不敢相信的表情,然後低下頭沉聲說了一句:“跟我來吧。”
谷胤帶着影赫繞過小院來到東側一扇鐵門前說:“長老就在裡面。”說完,他轉身就離開了。
影赫站在鐵門前駐足片刻,他似乎聞到了門後面的氣味,手指在鐵門上輕輕一點,鐵門就化成一堆灰塵露出黑壓壓的一個很大空間。
站在門口就聞到一陣陣的惡臭,影赫走出十幾步,空間就朝地下延伸,影赫沒多想忍着惡臭繼續往下走去,沒過多久就看見一個很大的石室。
石室中間有一個很大的煉丹爐,左側石室虛掩着門,影赫一眼就看見裡面鮮血淋漓,堆放着一些屍體,有幾具屍體剛死了沒多久,有一些已經腐爛,還有幾具乾癟的屍體掛在石牆上。
影赫四下找着宮爵的蹤跡,只是這裡味道極臭影赫無法根據氣味尋找宮爵,走過右側石室又出現一個更大的空間,宮爵就被鐵鏈綁在石牆上。
“你來了?”黑袍老者從漆黑的另一邊走出來。
看着黑袍老者從黑暗的角落中走出來,像是在等影赫出現。
“原來你抓走宮爵就是爲了讓我屈服。”
“我知道你是九尾靈狐,與你正面交手我沒有十成把握,所以只能出此下策。”
影赫露出詫異之色,他猜不透黑袍老者的身份,而黑袍老者卻是對他們很瞭解。
“我看見外面有一個煉丹爐,你應該是個尋求長生不老的術士,你是想拿走我的元丹?”
黑袍老者應該沒有想到影赫會猜到他的意圖,過了好一會兒才說:“九尾靈狐果然是靈智出衆,不錯,你的元丹在妖界法力最爲精純強大,我能擁有你的元丹定能讓我脫離肉身免受輪迴,我離長生也不遠了。”
宮爵甦醒過來,他聽到了黑袍老者說想要長生,不禁搖頭苦笑說:“長生是虛無縹緲的妄想,千年來你看見哪個人能逃脫天意,天命已註定,你怎麼能妄想不死。”
“閉嘴。”黑袍老者有些怒氣面對着宮爵說,“你知道什麼?要不是當年宮梓奕破壞了我的計劃,二十年前我就已經逃脫了命運的掌控。我要獲得長生,我要主宰這個世界,我沒有錯。”
“你是宮問筠?”
黑袍老者脫下黑袍,摘下面紗露出一張滿是傷疤的醜臉。原本他不過四十多歲,可眼前的宮問筠花白頭髮,全身枯瘦如柴,雙眼深深凹下去,看上去像是一具活過來的千年乾屍。
“當年我是懸星閣最出色的閣主,無論秘術還是醫術我都勝過所有人,我以爲修煉了懸星閣的所有秘術我就可以與神拉近距離,可悲的是懸星閣的秘術根本無法讓我成仙,並且身爲閣主的我只有懸星閣百里的自由。”
說到此處宮問筠大笑着,隱隱有些悲傷的抽泣。
“神要我一生臣服卻爲何還要讓我經歷生老病死,我不甘心吶查閱了所有的醫典終於寫出有可能長生的丹方。”
宮問筠滿是傷疤的臉變得扭曲,似笑非笑的像是正在欣賞着他當年的傑作。
“新生嬰兒擁有精純的元氣,用來做藥引再適合不過,可宮梓奕居然破壞了我的計劃,聯手懸星閣長老廢我修爲毀我丹方,要不是我逃的快當年就死在他們手裡了,我恨吶!”
宮問筠沒了自己辛苦研究的丹方,修爲被廢他也無法再使用功法煉出丹藥,此時回想起來心痛憤恨,說話時還能看到他咬牙切齒的表情。
宮爵並沒有對宮問筠有惻隱之心,只是淡淡說:“用嬰兒煉丹虧你想的出來,如此有違天道的行爲人人得而誅之。”
“哈哈……你就罵吧,待會讓你親眼看着我吞下他的元丹再把九尾靈狐煉成丹藥,你就會明白我的創作是多麼偉大。”
“我之前以爲你跟皇室有仇,想要報復纔會在柏芷妍的金簪上做手腳,現在看來你也被人利用了。”
近乎癲狂的宮問筠停下笑聲說:“沒人敢利用我,在我知道宮爵身邊有你這隻九尾靈狐的時候我欣喜若狂,你的元丹可要比嬰兒元氣精純強大千倍,我苦心計劃了好久終於讓宮梓奕選了柏芷妍爲太子妃。”
宮問筠輕哼一聲繼續說:“我知道直接在宮爵身上施術你必然會知曉,所以那日我故意讓柏芷妍單獨出現,偷偷在她的金簪上施了法術,只要宮爵與她結合我就能控制他進而要挾你交出元丹,是柏芷妍紅顏薄命讓我功虧一簣,不過現在的結果比我想象的要好很多。”
“你想通過柏芷妍來控制住宮爵想法在你看來天衣無縫,你也許還不知道宮爍在知曉你的計劃後,利用一道小小的姻緣符就改變了怨靈的靈識,她接到的訊息是殺死宮爵,宮爵若是出事了你拿什麼來要挾我呢。”
宮問筠有些不敢相信,一直以爲自己的計劃十分完美,他只相信自己是最出色的。
“不可能,我讓僧鉞去皇宮查明情況,僧鉞跟我說是你發現了金簪有古怪才破壞我的計劃。你是九尾靈狐擁有無人能及的靈智,輸給你我也心服口服。”
“你就沒想過你的人會背叛你嗎?”宮爵從宮問筠身邊走過,看到宮爵脫離了束縛讓宮問筠震驚不已。
“你怎麼做到的?”
宮問筠猛然看向石牆角落的鐵鏈早已變成冰鏈子斷裂成幾段,他還不知道宮爵醒過來後將鐵鏈上的水變爲冰把鐵鏈覆蓋,宮爵手裡有‘剔骨’,只要輕輕用力就掙脫了束縛。
“你居然練成了‘水元術典’,你的價值比我想的還要大。”
宮問筠身體發生了變化,周身纏繞這黑氣,猩紅的雙眼看起來像是地獄出來的惡鬼。
“難道你在用屍體修煉邪術?”
“哈哈……當年我的功法被廢除,我用十年的時間才找到其他修煉方法,既然天道不容我,那我就另闢蹊徑逆天道而行。”
石室內陰風陣陣,從宮問筠身上散發出的黑氣如遊絲般竄入地下各個地方,接着就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響,還有一些骨骼伸縮的脆響。
影赫轉身才看見另一間石室的死屍都活了過來,他們在黑氣的指引下似乎意識,拖着殘缺的肢體兇猛地朝影赫和宮爵撲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