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秘密

宮爵從琉璃殿匆匆趕回去,影赫還是沒有醒轉過來,司馬靳在忙着配藥材和熬藥,等司馬靳把熬好的藥端進屋的時候,宮爵便開口問了情況:“司馬大夫,影赫怎麼樣了?”

“殿下不用着急,影赫公子是受寒了加上他氣息不暢又數日勞累調理幾日就無礙了。”

“說來也奇怪,影赫不是九尾靈狐嗎?再冷的天氣對他來講應該都能適應。我們都沒事他卻病倒了。”柒恆端着熱水進來,說了這通話才反應過來司馬靳也正在屋內。

司馬靳聽到柒恆說的話之後驚訝不已,瞠目結舌地又確認一遍:“影赫公子是狐妖?”

柒恆已經說出口宮爵也不能再隱瞞,柒恆看着宮爵不知道是該回答是還是否。

宮爵對司馬靳點點頭說:“司馬大夫,這件事還請您不要告訴其他人。”

“殿下放心,老臣定會守口如瓶。”

司馬靳捋了捋鬍子思索片刻說:“殿下,影赫公子若是妖,現在這種情形也可能是靈力耗損太大,身體太虛元丹無法吸收靈氣抵禦寒氣才導致的昏迷。”

“爺爺,難道你還給妖看過病?”

“爺爺年輕的時候聽國師說過一些,對妖有幾分瞭解。”司馬靳看了看影赫說,“這世間有一些具有靈性的生物窺得天機修煉幾百年就能在體內凝結元丹,隨着元丹成形容納充足的靈氣就能褪去原本模樣修得人身,世人都稱他們爲妖。”

“這元丹是妖最寶貴的東西,一旦元丹受損就難以維持人身,若是元丹被毀就會被打回原形,有的甚至就無法再結丹了。”

宮爵聽了司馬靳的話想起在天穹鏡海影赫受傷現出尾巴的情形,至今宮爵都不知道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麼。

司馬靳看出宮爵臉色凝重,隨即便寬慰宮爵說:“殿下放心,影赫公子只是太虛了,回頭讓柒恆把太醫院的幾株千年靈芝熬成湯藥給影赫公子服下,幾日就沒事了。”

“嗯,多謝司馬大夫。柒恆你跟司馬大夫先回去吧,這兒我來照顧就好。”

柒恆明白自己在兮霜庭也幫不上什麼忙,還不如回到太醫院多陪陪司馬靳,當下便揹着藥箱扶着司馬靳離開了。

宮爵回到房中看到影赫還未甦醒,他坐在矮凳上趴在牀邊靜靜地看着影赫,宮爵變得有些多愁傷感,伸出手指在影赫臉上輕輕地戳了一下,他自始至終都未曾好好看過影赫的模樣,這般近距離看着影赫覺得此刻的影赫可愛極了。但想到影赫這麼厲害的一隻妖此刻卻臥牀不起,宮爵心裡又很難受。

宮爵回想起與影赫初見時影赫是多麼冰冷自傲的一個人,但是爲了救自己不惜自損道行,幾次在危難之際都是影赫從閻王手中把他的命搶了回來,如果在迴雪國的路上沒有影赫的陪同,也許宮爵早就死得透透的。

在這風雪呼嘯的夜晚,爐火上燒着熱茶,一曲悠揚的琴聲與流水聲相和隱隱有些悲傷。

第二天影赫便醒過來了,宮爵給他端來藥,影赫聞到藥味就跑開了。沒想到影赫自己就研究醫術和藥材,讓他喝藥卻還不如小孩子怎麼哄騙都不上當。

宮爵追着影赫在屋子裡跑了幾圈兩人都累了坐在地上休息,宮爵趁影赫不注意雙腳釦住影赫的腰部,一隻手緊緊環抱住影赫的雙手,另一隻手端起藥給影赫灌下去。

這一幕卻讓走進來的宮琬桐撞見了,見他們如此失儀把身子微微轉到一邊去。

“你們在做什麼?”

宮爵放開影赫站了起來有些尷尬,把碗放下之後纔跟宮琬桐說:“皇姐,你怎麼來了?”

宮琬桐這才轉過身來把手裡的食盒放到桌上,端出來一疊一疊的糕點,“這些都是母后親手做的點心,她還叮囑我一定要拿過來給你嚐嚐。”

影赫是很喜歡點心的,他朝桌邊坐下來,無意間看見了宮琬桐右手腕上的手鍊。

這條手鍊是由極細的赤紅色金絲環繞而成的,金絲上面又摻雜着點點金黃色,雖然只是簡單在手臂上繞了幾圈,看上去卻有些許光芒閃爍,戴在宮琬桐皙白如雪的手腕上更是光彩照人。

宮琬桐似乎也覺察到影赫在盯着自己的手鍊看,下意識地把袖子往上提了提,影赫拿起點心吃了幾口,還是忍不住問道:“銀月公主的手鍊看起來真的很漂亮,是在哪裡買的?”

“你問女子的首飾做什麼?”宮爵疑惑地看着影赫。

“當然是……送人啦。”影赫雙眼咕嚕直轉,“海苔公主這麼可愛,我看到她的姐姐有這麼漂亮的首飾我也想買一條給她,就當是我的見面禮咯。”

“我這手鍊是找人訂做的,你若想送給婭晟當然要送跟我不一樣的。”

“是啊,明日我陪你出宮去轉轉,這些首飾玩意兒到處都是,要不我們帶着妹妹一起,這樣她有喜歡的再買給她不是更好?”

影赫笑了笑似乎不是很滿意,牙縫間吐出一句:“這款式我倒是看不上,只是這‘鳳翅金絲’極其稀有,天下間估計就這麼一件,公主能否透露一下哪裡找到的?”

宮琬桐默不作聲,左手在右手腕來回摩挲。

“我是想啊我的運氣這麼好,也許我還能再找到一件一樣的也說不定。”

宮琬桐臉色有些難爲情,下意識躲避着影赫的眼神,“哦,這是我無意間在獻王進貢的珠寶中看到的,當時它被做成了一朵花的形狀,我見這金絲如此珍貴漂亮就拿去讓工匠師傅給我做成了手鍊。至於獻王是怎麼得到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是嗎?那應該是我看錯了,我所知道的‘鳳翅金絲’乃是從洪荒時代就存在的一件上品靈寶,傳聞是用鳳凰翅膀上僅有的一條筋脈煉化而成,屬於長鞭一類的兵器。如果它認主了就能根據主人的意念變幻各種形態,若作爲兵器使用可以跟上古神兵損魔鞭相媲美,可見其威力並不是任何人都能駕馭的。”

宮琬桐微微低下頭輕聲咳了兩聲,宮爵以爲是着涼了便關心道:“皇姐,要不你先回去吧,天氣這般冷你還穿的如此單薄,不要着涼了。”

宮琬桐笑了笑,然後起身便行禮離開了。

“影赫,你對我皇姐這般有心是不是對我皇姐有意思?”

影赫差點就被吃嘴裡的點心噎得斷氣了,急忙搖搖手說:“你放心,我知道我是妖,我跟銀月公主沒可能在一起。”影赫說完大口喝了杯水,心裡嘀咕着這個誤會大了去了。

一日,影赫很早便起來了,站在院子裡舒展舒展筋骨,無意間瞥見在後山茅草地裡有個人的影子,他便飛身而下站在一邊,靠近一看正在練功的人竟然是宮琬桐。

只見他手上的手鍊緩緩延展變成了一條鞭子一般握在宮琬桐的手中,雖然‘鳳翅金絲’比起一般的鞭子要細很多,但是堅硬鋒利,揮鞭出去嚯嚯作響,所到之處皆是電光石火飛沙走石。宮琬桐身形輕盈,鳳翅金絲又有靈性能隨使用它的人意念而改變成各種形態攻擊,發揮出意想不到的威力。

“誰?是誰在那?”宮琬桐發覺有人站在茅草後面窺視,看見影赫拍着手走出來有些驚訝,“怎麼會是你?”

“銀月公主這功夫很是了得,我粗淺地看了一下你的鞭法已練到爐火純青的境界。‘鳳翅金絲’雖是神兵可幾千年來並未被人們發現,且修仙派系大多是以劍爲尊,這鞭法流傳至今只是前輩們憑藉自己智慧琢磨出來的凡間武學,就算你能完整地與鳳翅金絲意念融合,遇上修仙之人,一個金丹修士你也未必能打得過。”

“我練武只是因爲喜歡又不是爲了跟別人逞強鬥毆,你說的這些跟我有什麼關係。倒是你一路上跟着小爵進宮,現在又出現在禁地附近,而且對我的鳳翅金絲這般說得頭頭是道,我倒是懷疑你別有居心。”

“哈哈……”影赫笑了笑,“這地方在一千多年前還是我的地盤呢,怎麼千年之後竟成了你們口中的禁地?哦,有人破了石門上的封印。”

影赫說着表現出跟自己無所謂的樣子,“我不過是故地重遊而已,志不在此,‘鳳翅金絲’雖是神兵我卻也不稀罕,不會跟你搶的。”

影赫說完打算轉身就走,宮琬桐說:“等等,你究竟是什麼人?你接近小爵到底有什麼目的?”

影赫苦笑一番,“怎麼,聽你的口氣若是我別有用心你還想跟我動手不成?就你現在的功力雖然是不錯,但在我手底下你一招都使不出來。放心吧,我是這天下間最想要護着宮爵的一隻妖,不會傷害他的。”

“我會武功的事你必須要保密。”

影赫一遠去,雖聽見宮琬桐的話卻沒做任何表示。

宮爵閒暇無事,坐在大廳內百無聊賴地翻着書看,看着屋外影赫從後山回來他便迎上去。

“你怎麼從後山回來?你去那做什麼?”

影赫看了看宮爵,眼神有些閃爍說:“沒事,我就隨便走走。”

宮爵也沒有其他意思,拖着影赫就往殿外走去。

“你這是做什麼?”

“三天後宮裡要舉辦宴會,我帶你去置辦幾套衣服。”

“你屋裡不是有很多衣服,我穿你的就可以了。”

“不合適。”

宮爵沒有使喚的太監宮女,只得自己帶着影赫來到絳雲宮。

絳雲宮是皇室及太監婢女們的衣服首飾製作的地方,剛進去宮門就能見到有很多宮女在院子裡挑揀布料,並排五六間房都坐滿了繡娘在給衣服刺上好看的圖案。

這些宮女大部分都是情竇初開的年紀,見到宮爵影赫這等俊美絕倫的男子都會聚在一起毫無忌諱地表述着自己的心花怒放。

給宮爵和影赫量身的是個四十多歲的女人,面容清秀,但絲毫沒有表情,這些婢女們都喊她“姑姑”。

“殿下,我會讓姑娘們把衣服儘快趕製出來,衣服做好後我會讓人給您送到兮霜庭去。”

“有勞姑姑了。”

當這些宮女在宮門目送宮爵影赫離開的時候,姑姑就手拿戒尺站在身後大聲吼道:“看什麼看,還不趕緊幹活。”

宮女們嚇得雞飛狗跳,眨眼功夫就都恢復平靜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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