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
眼看着鳳靈距離天空那道裂縫越來越近,奚離吾目眥俱裂,嘶聲大吼着向前爬行。然而別說他此時身受重傷自己都到了死亡的邊緣,就算是在他狀態最好的時候,想要從佛祖的手中搶下鳳靈,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錚,錚錚......”
就在這時,幾聲清越的琴音從天空傳來,一個小黑點從動也不動的鳳靈胸前升起,轉瞬間變大。一架巨大的古琴就此懸浮在了鳳靈身體的上方,散發出淡淡的五色光芒,正是一直掛在鳳靈胸前的鳳凰琴,似乎是感受到了鳳靈的危機,自動現身了出來。
一身紅衣的赤朱也現出了身形,靜靜站在古琴的琴絃上,恍若沒有絲毫重量。
赤朱先是擡頭看了一眼天空那道巨大的裂縫,然後又看了看一臉掙扎的鳳靈,緩緩地擡起雙臂,向下一按。鳳靈的身子便像是忽然間遇到了一堵無形的牆一般,驟然停了下來。
“錚錚”
琴音斷斷續續,卻始終不停,並且有越來越高昂的趨勢。赤朱臉上的神色也漸漸變得凝重起來,那雙如在推拒着鳳靈上升的手雖仍然堅定,但是雙臂緊繃卻顯出吃力來。不過隨着她的動作,鳳靈不僅不再上升,反而一點點地向下沉去,一點一點地遠離那天之傷口。
伽耶山頂,佛祖看到突然出現的赤朱,似乎早就預料到一樣,並沒有任何的驚訝,只在看到鳳靈被推的漸漸離開那道裂縫後,微微皺了皺眉。
“唉。道友這麼做,難道是要置天下萬千生靈於不顧麼?”
佛祖輕嘆一聲,輕輕曲了曲小指,一截巨大的指印便從那根小指上浮出,向着赤朱點去。
凜冽的罡風混夾着從裂縫裡滲入的灰氣繚繞於指印的四周,還沒有接近,便已經讓赤朱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她沒有迴應佛祖的指責。因爲她知道任何說詞都不會有用。梵門的人她不是沒有接觸過,只要他們認爲是對的,那麼反對他們的便都是錯的。她自認不可能在口上辯贏佛祖。更何況她心知佛祖這麼做也是對的。
只是事情雖然是對的,可讓她眼睜睜看着鳳靈被補了天,還是無法做到。自從到了鳳靈身邊,她看到了她太多的無奈與掙扎。而就在今天,就在前不久。她也才終於知道了鳳靈的一生是如何可悲的一生,竟似無論如何努力,如何掙扎,都逃不脫一樣。之前鳳靈入魔。是她的本身所生的怨憎恨怒,她無法阻止,也無法改變。但是現在,讓鳳靈就這麼被補了天。她卻想阻止想改變。
赤朱看了眼那截指印,眼中閃過絕決,沒有躲閃也沒有做出任何抵擋的動作,反將自身的所有力量全都凝聚在了雙手。很顯然,她已經決定了,就算是自身承受佛祖這一指,也要將鳳靈推離那道天之傷口。
仰面朝天的鳳靈將這一切全都看在眼中。她心中的愧疚與憤怒如海如濤。又一個被她牽連的人!又一個自以爲是的!她再也不要這種眼睜睜看着別人爲她付出,替她去死了。
“唳~~~~~~”
一聲淒厲的鳳鳴從她口中發出,原本一動不動的鳳靈身上忽然燃起了白色的火焰,而她的身體也開始向着鳳凰的模樣轉變,先是頭髮,再是面容,接着的勃頸、雙臂,最後到雙腿雙腳。
一身白衣的鳳靈消失了,天空出現了一頭五彩斑斕的鳳凰。
這頭鳳凰伸展着巨大的雙翼,扭頭看向那截點向赤朱的指印,發出一聲憤怒的清鳴,微微振動了一下雙翼,便化作了一道五色閃電,從原處消失。
而當它再次現出身形來時,它已經出現在了赤朱的頭頂,張嘴吐出一道白色的火柱,迎向了那截指印。
“轟......”
一聲巨響,火柱與指印相撞在一起,暴發出強烈的衝激波,將附近那些梵門的護法天神震的四處亂飛。然而更重要的是,這一次的撞擊離那道天之傷口太近了,雖然佛祖用雙手按住了裂縫的兩邊,但是剛纔他卻動了動小指,以至於那隻手上的勁力就鬆了一鬆。再加上受了這一撞的波及,那道天之傷口又向着兩端擴展了幾裡,使得那道裂縫更長更大了。
佛祖雙眉一皺,兩隻大手又變大了幾分,追上了裂縫的長度,重新將那道裂縫擠壓在一起。
指印已消失。赤朱沒有受到任何傷害,鳳靈所化的那頭鳳凰卻被撞退了數裡才停了下來,之前受傷的地方重新裂開,流出大量的鮮血。
“鳳靈!”
赤朱腳下一點,鳳凰琴託着她飛到了鳳靈身邊,擔憂地問道:“你怎麼樣?”
“我沒事。”鳳靈看了她一眼,眼中除了感激,同樣還有瞞怨和不認同。
赤朱明白她的意思。她望着鳳靈的眼睛,微笑道:“我們鳳凰一族,本是天地所生,自古至今,也不過我們三人而已,其中你又是最小的,我當然應該照顧你,保護你。你甚至都沒有成年,又吃了那麼多的苦,我怎忍心再讓你去補天?”
“赤朱道友?你不忍心鳳靈道友去補天,難道便忍心讓這片天地毀滅、天下的億萬生靈就此生息斷絕?”佛祖沒有再出手,只是在聽到赤朱的話後,嘆息着問道。
“天地毀滅?生靈斷絕?這是誰的責任?爲什麼你們犯的錯誤,卻要別人來彌補?”
佛祖搖了搖頭再次嘆息一聲,道:“道友心中有怨,已經不能正確的看待事情了。如今天地有大劫,我不能花太多的時間來說服你,所以道友還請莫怪,爲了這片天地,爲了天下蒼生,得罪了!”
佛祖說完,雙眼微闔,口中開始喃喃念頌。隨着佛祖開始念頌起經文,那四名金冠天王與還活着的數萬護法天神也開始念頌起經文來,天地間頓時充斥着陣陣經文聲,聽在耳中明明一聲聲清晰無比,可是仔細去聽時,卻又似突然隱去,讓人無法聽清一般。
赤朱與鳳靈頓時感覺到整片天地似乎都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泥沼,而她們則是深陷其中的蟲子一般,一種無形的力量束縛在了她們的身上,使得她們開始掙扎起來。(未完待續)
ps:“代表月亮懲罰你?”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