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他掃了一眼自已手中的珠子，不動聲色地將其收起，一雙眼睛卻始終在注意着奚離吾與鳳靈的臉色。
他看到鳳靈在看到他將珠子收起時，微微皺了皺眉，但是奚離吾卻神色不變，只是眼中閃過的那抹喜意，卻讓凝墨心中一跳。
如今的他早已不是十年前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了。他在看到鳳靈與奚離吾二人之時，便知道自已有大麻煩。
雖然說，他與奚離吾沒有仇怨，但是當年與鳳靈之間的樑子卻是不小。更何況，南宮派與鳳靈更有滅門之仇，他身爲南宮派弟子，而且還是掌門紫雲真人的侄子，無論怎麼看，似乎鳳靈沒有放過他的理由。
而奚離吾當年爲了鳳靈，不惜與師門決裂，據說當年更是與鳳靈一起被打下隕仙澗。若是鳳靈出手，他必然不會坐視。
但是當年棲霞山一戰，凝墨對於鳳靈那恐怖的戰力，留下了深刻的記憶，自知就算如今修爲大漲的他。也絕不是當年鳳靈的對手，何況現的鳳靈？何況她的身邊還有一個奚離吾？
凝墨心中飛快地思索計較着，面上卻越來越平靜，甚至在和鳳靈與奚離吾交談時，慢慢的露出了笑容。
“十年前，聽聞兩位道友在隕仙澗隕落。我還曾經惋惜不已。沒想到卻是傳聞有誤。今日見到兩位無恙，在下也心中甚慰。”
“哦？”奚離吾露出有趣的笑容，看着凝墨道：“我以爲看到我二人，凝墨道友會非常失望。沒想到居然會心中甚慰。”
旁邊的鳳靈也同樣淡淡看向凝墨，顯然認爲他這話言不由衷。她對這凝墨向來沒有好感，此時聽到他這樣說。略略一想，也便明白了過來，心中對他更是不齒。
“你們先有私怨。後有大仇。你南宮派與我有滅門之仇，我同樣殺你南宮派門人無數，你居然會因爲我沒有死而高興？”
鳳靈眼中明顯的不屑和鄙夷，像一根刺一樣，讓凝墨心中難受、憤怒。但是，他卻強行按納下了心中的憤怒。
“鳳靈，當年在下年少衝動。雖然有錯，但卻是你們搶了我們的獵物在先。以至於後來你們雙方都有人受傷。也算扯平。至於你師門與我南宮派之間的仇怨，相信你也應該明白，那不是我、甚至不是我姑姑能夠控制的。一切事情是起因，只不過是因爲你懷璧之罪。”
凝墨冷冷看着鳳靈，語氣平靜，神色冷靜。
鳳靈心中一痛，臉色更是一白。
奚離吾看到鳳靈如此，看向凝墨的目光一冷，踏前一步道：“如今說這些還有何用？哼，你的心思我也明白，看在往日南宮派與清淨宗同爲八大宗門的份上，今日我不殺你，將剛纔那顆珠子交出來，我便放你離去。”
“火靈珠麼？”
凝墨的手中重新出現那顆火紅的珠子。
“你要此物？”
凝墨看了一眼手中的珠子，微笑了起來，看向奚離吾的目光似蘊含了一抹得意。
奚離吾冷冷看着他，淡淡道：“對，交出這顆珠子，你便可以活命。”
“哈哈哈”
凝墨忽然大笑起來。他看了一眼鳳靈，此時的鳳靈在看到凝墨手中的珠子後，臉上也明顯露出了一絲激動，這讓凝墨心中更加確定了幾分。
“兩位道友，在下自知絕非你二人之敵，甚至，就算是拼了性命，恐怕也難以從兩位手下逃生。”
凝墨臉上的笑容一收，肅然道：“但是，若是我要毀掉這顆珠子，想來你們還來不及阻止！”
說着，他手掌一握，手上散發出濃郁的紅光，似乎立刻便要將那顆珠子毀掉一般。
“住手！”
“不要！”
奚離吾與鳳靈同時臉色大變，驚呼中似乎想要衝過去將那顆子搶下，卻又害怕凝墨真的將之毀掉，投鼠忌器之下，一時竟被凝墨要挾住了。
“看來，此物對二位非常重要？”凝墨目中光芒一閃，手上的紅光變淡了些。
鳳靈和奚離吾臉色難看地看着凝墨，尤其是鳳靈，身前忽出多出一張古琴來。這火靈珠對於尋找返魂草太過重要，她絕不能讓它出任何意外。
她要以琴音控制凝墨，哪怕不能控制，但只要能使他有剎那恍惚，便給了她們機會，可以在凝墨毀掉火靈珠之前將其搶下。
凝墨在看到鳳靈身前那張古琴後，瞳孔便是一縮，眼看鳳靈擡手便要去撥動琴絃，連忙大喊一聲：“慢！”似乎生怕鳳靈激動之下動手，又飛快道：“這珠子，我可以給你們！”
鳳靈的手一頓，看向凝墨。
凝墨忽然有些後悔他剛纔的舉動。自已與對方之間的差距太大，這樣的舉動，非但不能增加自已的籌碼，反而會引起對方更大的殺意。這不是他想要的。
凝墨苦笑一聲，看向鳳靈和奚離吾道：“此物雖然於我也有大用，但我仍然可以將它送給你們。只求你們幫我一次。”
原本，在他想來，這是一個雙方各取所需的交易，只是，想要公平的交易，也是需要足夠的實力的。很顯然，現在的他沒有這個實力，所以他沒有資格要求交易，只能請求。至於這請求對方會不會同意，卻不是他能夠控制的了的了。
爲了不使二人誤會，凝墨將手中的珠子向着鳳靈一射，待她將其接在了手中，臉上神色放鬆下來，這才接着開口。
他的請求很簡單，就是想讓鳳靈和奚離吾助他復仇。
原本，這是他的交易條件，他想借鳳靈與奚離吾的手，從大長老那裡奪回南宮派，更要向幫助大長老的寒極宮復仇。
但是現在，他自已也知道這樣的要求鳳靈是不會答應的。無論如何，南宮派總是和她有莫大的仇怨，她不乘機落井下石就已經很難得了，又怎麼可能還會去幫助他？
所以，凝墨將他的請求換成了當他有了足夠的能力，去向寒極宮報復的時候，希望鳳靈能夠出手助他。
他知道，鳳靈一定會非常樂意對八大宗門之中的任何一家出手，但是，他要的是他自已親手的報復，就算是這報復並不全是他自已的力量，他也要盡最大的能力，給寒極宮造成更大的損失。
只有這樣，才能讓他胸中的那股怨氣與仇恨消解。
鳳靈皺着眉一直沒有說話。
十年前，她曾經造就了無數的屍山血海，從最初的仇恨報復，到後來的麻木厭惡，再到後來的身不由已，她越來越反感殺戮，只是到了那時，她卻不得不繼續殺下去。
但是現在，師父死了，天幸成魔，伽那已經沒有什麼可以用來要挾她的了，所以她並不想再起殺戮。
可是華陽宗的仇，卻還沒有報，八大宗門對於她來說，仍然是她的仇人。
當她從沉睡中清醒，當她得知師父還有救，她便下意識地將這些仇恨忘記，將全部的心力放在了尋找五行靈珠，並最終進入鬼域找到返魂草上面。
此時忽然聽到凝墨提出這樣的請求，鳳靈無奈發現，自已依然很迷茫，很矛盾。而自已這幾個月來下意識的忘記，也依然是在逃避。
凝墨不清楚鳳靈的迷茫。在他看來，這其實是對雙方都有利的合作。雖然自已現在的力量也許對於鳳靈來說可有可無，但是有總好過無。
奚離吾也不是很明白鳳靈的迷茫。但是他卻能感覺到鳳靈的迷茫。他沉思了片刻後，終於替鳳靈作出的答覆。
他沒有說的很死，只是承諾會在某些特殊情況下，與凝墨進行一定程度的合作。當然，這樣的合作，也僅限於在對付寒極宮時。至於鳳靈與南宮派的仇怨，那便要看鳳靈的意思了。
因爲凝墨之前那似要毀去火靈珠的行爲，奚離吾本是想殺了他的。但當他提出這個請求後，奚離吾反而息了殺心。只因爲他和凝墨的想法一樣，至少在對付寒極宮上，他們的合作是有利的。
對於奚離吾與凝墨之間的口頭協議，鳳靈一直保持着沉默，直到凝墨略帶失望的點頭同意，然後又奇怪地看了鳳靈一眼後告辭離去，鳳靈才嘆息一聲，看向奚離吾。
“離吾，那些人害死了師父他們，毀滅了齊雲山，我是不是應該也將他們的宗門屠滅爲他們報仇？可是我心裡，卻不想殺人……我是不是很不孝？”
鳳靈的身影很蕭瑟，眼神黯淡之中，滿是掙扎。
奚離吾的心隱隱一痛，看向鳳靈的目光更加的疼惜。
“怎麼會。你已經很努力了，而且現在還在努力着。”他伸手將鳳靈輕輕攬入懷抱，喃喃道：“你心裡的苦……我明白……我會更努力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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