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麼能行?”煙雨急道,雖知秦末雖然大傷初愈,可這世間也少有敵手,只是這裡不是盛京都樣繁華地方,這裡是北漠,怕的不是人,而是野外那些隨時可以出沒的野獸狼羣。讓她一個人於半夜回城,若是真出了事,她和夏雨必定會悔一輩子。
這,無論如何也不能答應。
何況,她的身體,雖是表面無恙了,可實際上……
“不,無論如何,不能讓您此時離開,太危險了。您若不放心夏雨,讓奴婢回城也是一樣。”
“沒什麼事,我只是突然想回去。”秦末安撫的笑了笑,“煙雨你可真是,讓我怎麼說好呢,別說如今了,便是從前小時,我也經在北漠更荒無人煙的地方獨自夜行過多少次。那些地方,可比這裡到幽州城偏僻荒涼的多了。再說這些年雖然過的極是安逸,我自不說能進步,但總也不至於退步了。”
煙雨哪裡敢說實情,倘若真遇着緊急的情況,她的身體,只怕支持不了多久,便是白天,都不敢讓她策馬急馳,又怎敢讓她獨自一人於深夜回城?
煙雨正尋思着怎樣說才能讓她不起疑,秦末已皺了眉,接着道:“煙雨,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
煙雨一驚,忙笑道:“我只是擔心娘娘,上次您受了重傷,奴婢可是擔心的要死,若你真出了事,師父他老人家可會要了奴婢的命的。奴婢實在是怕的草木皆兵了。再說,穆大哥剛纔也說了,好些分散在各處的舊日北營兄弟們要來看您,怎好拂了他們的意?您若……”
秦末打斷了煙雨的話,她自己也不知研究爲何,執意要回城中,那麼強烈的希望能伴在蕭策的身邊,能看到他,聽到他說話,聞得他呼吸。
“我意已決。”
“那奴婢陪您回去,讓夏雨留在這裡明日與碧芙她們一道走。”
秦末知道這已是煙雨最大的退步,便點了點頭,“你去和碧芙她們說一聲。再遣人去通知一下穆楓。我們這就走。”
煙雨人還未出院,穆楓已大步踏入院中,象從前一般的爽直,似是把她還當作當年北營中的一員,入了亭,對着秦末笑道:“王妃,兄弟們都到了,我在營中尋了一處空地,擺了酒,這就去?”
秦末歉然道:“對不住穆大哥和各位兄弟們了,我有事,現在必須回幽州城中,你和往日的兄弟們說一聲,讓他們勿怪,三日之後,我必來北營一趟,界時不醉不休。”
穆楓心道許是真有事,若不然必不會這般急着回去,也便爽利笑道:“成,我和將士們三日後恭候王妃大駕。”說完又問,“只是現在天色已晚,我派人護送你入城吧。”
秦末搖頭謝過:“不用麻煩穆大哥,我和煙雨回去足可,夏雨留下,明日和碧芙幾個丫頭一起回去。”
穆楓想了一想,以娘娘的身手,再加上煙雨,已無可懼。因此放心的應了,與秦末煙雨告別,送二人上了馬。
夏雨十分擔心,但也只得隨着碧芙幾人回院不提。
秦末近城時,城門早已關了,自然不能至城門入城。不過這也難不到兩人。兩人找了偏僻之處,安置好馬匹,便悄悄潛入城中。
幽州因是北漠重城,巡視極嚴,因此兩人爲免麻煩,還是小心避過巡城兵,等到了王府,已是四更天。
秦末怕叫醒守門的衛士,又是一番說辭,因此依樣和煙雨潛入府中,讓煙雨回了院,自己則去了蕭策書房所在的院子。煙雨心想已入了王府,應該不會再有危險,只得隨她去了。
等秦末到了蕭策的外書房,竟發現此時書房中還透着燈光,因是盛夏,開着窗,還能看到裡面的蕭策,正側對着窗,專心的看着手中的帛簡。
秦末爲不驚動他人,自院牆上跳入院中,外面雖無人覺察,卻是驚動了廊下守着的春歌。見是秦末,春歌愣住,一時也不知是叫人的好,還是不說話的好。
秦末朝他笑了笑,向着房內示意。春歌糾結,這是去通報的好,還是不出聲的好?
不出聲,算是他失職,可王妃深夜前來,必是不想驚動他人,對了,王妃娘娘白天的時候,不是去了北營軍中嗎?怎麼這時候回來了?
秦末不等他糾結完,已經入了屋,便聽蕭策頭也不會的道:“去幫我換懷茶水來,是不是嚴謹又讓你來催我休息了?等這些看完,我自會去睡。”
等了一息,卻沒有聲音,又有若有若無的香氣縈入鼻息之中。
蕭策幾乎不相信一般回了頭。
眼前的人,巧笑倩兮,彷彿失而復得的珍寶,立在他面前。那種感覺,如同當初初見。她站在那裡,笑看着他,滿眼滿心,都是依念。
蕭策心中一暖,緩緩站了起來,伸出手去,撫上她的面頰。
觸指溫熱。
“阿策,我回來了。”
秦末低低叫了一聲。伸出雙手,擁住他的腰,把臉貼在他的胸口,聽得到他“咚咚”的心跳之聲。
只覺得整個世界都是靜的,安謐的。惟有他的心跳之聲,和着自己的心跳,仿若是這世間最美的音色。
蕭策先是覺得置身夢中,等感覺到懷中實實在在的溫軟身軀,方情不自禁的摟緊,低下頭,聞着她頸間散出的幽幽體香,斯啞着聲音,隱藏不住的笑道:“末兒,你終於回來了。”
兩人都明白彼此的語中之意。
他雖然不知道她突然之間的轉變是因爲什麼,卻知道,他惟有此刻,纔是真正的擁有了她。
“嗯,我回來了。因爲特別想你,從來沒有象這樣想過,一刻也等不及的想見到你。”
秦末至他懷中揚起臉,眼中光華灼人。
蕭策忍不住低下頭,一手扶着她的腰,恨不得按進自己的體內,一手託着她的頭,深深的吻了下去。
秦末的手,已從他的腰間攀緩至他的頸上,一邊激吻,一邊撫着他的耳和發,這般溫柔深情,抵死纏綿,蕭策只覺得體內有那股溫熱之氣,上下翻騰,情不自禁的抱起她。
他的吻,由開始的激烈,慢慢轉爲細碎溫暖,落在她的額頭與鼻尖。秦末把臉窩在他的頸間,便聽他嘶啞的聲音,問她:“你的院子離這裡太遠,今天就歇在這裡可好?”
“抱我去後面你的房間。阿策,我想你。”
“我也想你,想了三年多。每一天每一夜。”蕭策的聲音中透着淡淡的笑意。
春歌看着屋中兩個重疊在一起的身影,暗夜中紅了臉,一直等屋內的腳步聲遠了,才暗自捂着嘴偷笑了一回,回到屋中,收拾了桌上翻開的帛簡紙筆等物,又叫了兩個內侍來在屋外守着。踩着月色自去了嚴謹處回話。
秦末一覺醒來,只覺得全身痠痛,睜開眼,一屋的明媚陽光,透過白底墨色的山墨水繡輕紗牀幃,照在牀上。牀幃上的點點金沙,折着陽光,閃爍明暗,微風過處有如碧波盪漾的水面,讓人心情都無端變得輕鬆明亮。
撩起被微風吹拂的輕紗牀幃,便看到站在門口的人,一雙眼帶着明亮溫暖的笑意,正定定的看着她。秦末這才憶起昨夜的纏綿,恍惚間想起她累極半眠中,似是被他抱着去沐了浴,不禁舜時紅了臉。
向牀中縮了縮,才發現薄薄的錦被之下,自己身無一物。慌亂間正要伸手去拿衣衫套上,才發現一牀的凌亂,哪裡有她衣衫的影子?
蕭策幾個跨步,已坐在牀沿之上,看着她羞極的樣子,抿嘴忍着笑。
一時間兩人都默默的,惟有窗外的鳥叫蟲鳴,還有風過處樹葉沙沙的聲響,有如一首輕快明亮的歌。
“怎麼這麼快就醒了?餓了嗎?我去讓春歌叫人送些吃的來。”
在他的笑容下一直沒有擡頭的秦末,慌忙拉住他的手:“我的衣衫………”
若是此刻有人進來,她在這府中還要不要做人了?
“不急,我已讓人去你院中取了,一會兒煙雨應該會派人送來。”
秦末這纔想起昨夜兩人激烈處,因她穿的是便於行動的勁裝,實在不好解,早被蕭策撕了個七凌八落,一時又鬧的臉紅。
蕭策看着她且嗔且嬌的樣子,似是回到當初新婚醒來的那一個清晨,心中一蕩,忍不住府下身,把她拉入懷中,吻了下去。
秦末轉過臉,嗔道:“門……”
“傻瓜,我們在屋裡,誰還敢進來不成?再說我們本就是夫妻,親熱也是正理,難道王妃沒聽說過,男女之事,人之……”
秦末聽他胡說,狠狠的在他肩上掐了下去,蕭策吸了口涼氣,手下卻沒放開半分。
兩人正鬧着,就聽到外面春歌的聲音:“王妃娘娘,如畫姐姐來給您送衣衫來了。”
秦末連忙推開蕭策,把早已滑落的錦被裹在身上,重新躺好。正要說話,蕭策一邊看着她笑的歡暢,一邊已回道:“放在外面吧,你們先退下。”
屋外的如畫稟聲靜氣的放下手中託着的衣物,和春歌對視了一眼,兩人都忍着笑退到了外面的迴廊下。
春歌一直到了廊下,才拉着如畫低聲道:“如畫姐姐,你還是多送兩套王妃娘娘的衣服過來吧,我估計王爺是不會輕易讓王妃娘娘回院的。”
“就你話多。”如畫輕點了一下春歌的頭,笑罵道,“外人問起,不許多說。”
春歌“哎”了一聲,“看姐姐說的,小人要是多說,王爺第一個就要扒了小人的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