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說的如此嚴重。穆楓哪裡還敢掉吧輕心。便與秦末商議起怎樣分配兵力的事情。待一一議好,已是子夜。秦末才覺得自己近一日未曾進食,飢餓的感覺一陣襲擊,便吩啥道:“大致就這樣辦吧,具體的你在實施過程中再行分配。現在趕緊讓人上飯來。”
穆楓喚了人,熱了飯菜很快送上來。
秦末一邊吃着東西,一邊感概:“過了幾年錦衣玉食的生活,如果兩餐不吃,就受不住了。”
若是從前,別說一日不進食,行軍時有時候忙的顧不上,兩三日間除了喝點水,吃些乾糧,也沒今天這樣感覺難熬。
吃完飯,秦末自行歇了,第二日一早便離開營中,打馬回城。
入府時已是午後,回到西院,遠遠的就聽到昭陽的哭聲。
秦末心痛,忙了這些日,竟是沒有顧上自己的女兒。
徐媽媽正抱着昭陽哄,見秦末進屋,很鬆了口氣:“娘娘,您回來了。中午時小公子一走,小公主就吵着要您,一直哭到現在。”
秦末也來不及換衣,胡亂去洗了手,便心疼的把一張小臉早已哭的通紅的昭陽抱了過來:“乖盛兒,不哭不哭。娘不是回來了麼?以後再也不扔下盛兒一個了好不好?”
哄了半天,昭陽才止了哭聲,可是卻摟着秦末的脖子不放手,秦末無奈,只得上了榻哄着也玩耍。
不過一會兒,煙雨捧了洗淨的瓜果入屋,見秦末抱着昭陽,正在榻上玩的歡,長舒了口氣:“娘娘,您若是再不回來,奴婢和徐媽媽是拿小公主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又把盤中的瓜果入在榻上置着的低几上,“去洗了些瓜果回來,想讓她拿着玩的,再不行,奴婢都想去外書房裡把小七給叫回來救急。”
能把她急成這樣,也不容易。
秦末又是好笑,又是無奈,看着昭陽就嘆了口氣:“這孩子的壞脾氣到底隨了誰?不會王爺小時候也這麼彆扭吧?你們以後可別隨着她的性子,好歹也要收一收,要不以後真愁人。她要哭,就讓她哭。”
雖說是發狠的話,可到底言不衷。
煙雨和徐媽媽都笑起來。
昭陽見兩人笑了,不甚明白,拿了雙晶瑩剔透的眼四處瞧瞧,咧了嘴對着秦末笑,發出“唔唔”的聲音。又朝着秦末爬了地來,一雙又軟又嫩滑的小手,撫到秦末的臉上。
便是有再大的火,也熄了。
秦末只好把她重又抱在懷中,拿了瓜果給她玩。
“徐媽媽你去歇歇吧,我有話要與煙雨姑娘說。”
徐媽媽退了出去。
秦末便道:“去取了筆墨紙信箋來。”
“娘娘要寫信?”煙雨邊去取筆墨,邊問。
待到筆墨取來,煙雨幫着秦末鋪開信箋,又怕昭陽搗亂,邊坐在榻邊看着昭陽。
秦末下榻,走到長案前,凝神片刻,便下筆書寫。
一共足定了十多封信,又去尋了蕭策的印章與自己的印章,第一封鑑了章印。一一找了信封,用臘封好,纔對煙雨道:“這些信,找身手好的暗衛,全部送日,三日之內,不過是多遠的州城,都務必要親自送到各城主的手上。不得怠慢。”
煙雨便取了信收好,出了屋,待辦完回來時,秦末才與她細說:“我去北營與穆楓把事情都商議了,這些信都是寫給各城主的信,要他們配合穆楓做好各城的守備城防,以免北疆出亂子時,來不及佈防。”
“娘娘,就算王爺重病,需要養病,也不至於如此吧?”
秦末緩緩搖頭:“以防萬一,若是京中出來,北疆再跟着亂起來,那王爺與我,那時該如何自處?北疆數州,便是王爺的後盾,絕對不能出任何亂子。我來時,把夏雨留在了北羌,交待她在我走後,想法子去趟江南,告知大哥,江南那邊也要做好應對。”
“從原先的渠道把信送出豈不一樣?再說,這時候您把夏雨派了出去,若真到了城中有事時,您身邊豈不是少了份助力?”
聽說讓夏雨去江南,煙雨不禁問道。
“這種事情,我們原先專門送信的渠道,難免不被人惦記。讓夏雨送穩妥,再說有她幫着大哥,大哥行事時也少些顧忌。”
畢竟夏雨的武功,非一般人可比。
煙雨嘆道:“也不知道師父他老人家現在何處,若是有他老人家在……”
若是上官青雲在,由他入京,比蕭策行事便利多少,她們又何必費這麼大的周章。
秦末也跟着嘆了口氣:“叔父在自然省我們多少事,不過他從來不欲界入大蕭政事,我又怎能爲着王爺而棄叔父意願不顧?對了,阿懷的事情,有什麼消息沒有?”
煙雨搖頭,也是一臉愁色?
秦末知她心中比自己更憂慮,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阿懷不會有事的,你還信不過他?等他?”
關心則亂,並非是信不過,只是擔心罷了。何況這麼長時間了都沒有消息,她怎可能不急?
“我沒事,該派出去打探的都派出去了,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農大哥若是真出了事,也不至於到現在一點風聲都沒有。”
“你能這樣想就好,等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都了了,我和王爺爲你做主,爲你和阿懷辦一場風風光光的婚禮。”
說到婚事,煙雨有些臉紅,低頭笑了一下。
恰在此時,昭陽哈哈笑出了聲,打斷了兩人。
秦末和煙雨都驚奇的調過頭去。就見昭陽舉着朵不知哪裡翻出來的珠花,見煙雨看她,便朝着煙雨遞過去。
秦末失笑:“一說到你和阿懷的婚事,連我們盛兒都要給姨送花了,可見是好事兒呢。”一邊說,一邊抱了昭陽,“叭嘰”親了一口,“盛兒真乖,知道姨要出嫁了,你也跟着湊趣?到時一定要找阿懷姨父多討點好東西給盛兒好不好?”
煙雨也是好笑,可事關她的婚事,倒也不好接話,只得笑道:“娘娘看着些小公主,奴婢去廚房裡看看,這天色也不早了,早些用膳吧。小公主半天沒吃東西了,我再去叫徐媽媽過來。”
說着,逃也似的出了屋。秦末不由哈哈大笑:“盛兒,你看你把你煙雨姨羞的都逃跑啦。”
這麼一笑,這些日子結鬱在心中的陰雲也似散了一般,頓時舒暢起來。
昭陽哪裡聽懂她在說什麼?不過小孩子正因爲什麼都不懂,對大人的情緒尤爲敏感,見秦末高興,她不知是爲了什麼,也嘻嘻笑起來,抓了個紅果子,便啃起來。
因還未出牙,哪裡啃得動,倒是把果子糊了一堆口水兒。
母女兩正玩鬧,就見陶予興沖沖跑了進來,看見秦末一愣:“母親,您回來了?”
那邊昭陽早就衝他伸出小手,陶予這纔給秦末行了禮,上前抱了昭陽:“妹妹今日乖不乖?有沒有調皮?”
昭陽只顧笑,摟了他的脖子便親了他一口。
陶予沒料到,一時怔在那裡,倒鬧了個大紅臉。
這孩子太機靈,也不過才六個月多大而已,竟知道討好自己喜歡的人了。
秦末暗笑,卻一本正經問道:“這些日子你父王在北羌養病,我也顧不上你,學業可曾拉下?”
陶予見她提到學業,神情才恢復自然,正色答道:“沒有,前些日子在北羌時拉下的課功,李師傅都給補上了。雖父王和母親顧不上小七,七小也知道這時候不能叫母親再爲小七擔心的。”
又見秦末剛纔逗着昭陽,臉上全無憂色,這才小心問道:“母親,父王的身體,應該沒事吧?”
“你父王沒事,你只管安心學業就是,還有功夫也要每日認真練了。昭陽以後還指着你這做哥哥的照顧呢。要想照顧自己的親人,首先自己便需要足夠強大,你可明白?”
未來如何,誰都無法提前預料,萬一她和蕭策真的出了事,小七也當自己強起來才行。說不準,昭陽以後還真的需他照顧呢。
“小七知道。母親放心。”
秦末看着眼前的兩個小人兒,暗歎了口氣,揉了揉陶予的頭:“餓了吧?想吃什麼?我讓廚房去做。”
晚膳才一用完,徐媽媽餵了奶,又哄着昭陽吃了些菜粥,知道王妃和小公子要與小公一處待上一會兒,便趁着這機會自行洗漱去了。等她忙完,也好哄小公主睡覺。
徐媽媽才一離開,碧芙就在外面稟道:“祈妃娘娘求見。”
“快請進來吧。”
話音一落,就見祈妃繞過進門的屏風,入了屋。
“臣妾見過娘娘。小公子也在呢。”崔青爭盈盈一福身。
“快坐下。”秦末一邊招呼,一邊把昭陽交到陶予懷中,“帶妹妹出去玩會兒。”
陶予給崔青爭見了禮,便抱着昭陽出了屋。
崔青爭才道:“有幾件事情,還請娘娘給拿主意。”
若非重要的事情,崔青爭也不會來尋她。
尋常在府中,兩人一向無甚交集,自蕭策出了事,崔青爭倒是來西院的次數多了。大概是因着她剛回府時,與崔青爭說的那翻話的原因。
“祈妃請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