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笑問道:“娘娘那邊沒什麼事吧?”
“沒什麼事,文官們極斯文,與娘娘又不熟悉,都不造次。武官們倒是一勁兒的敬娘娘的酒,可是姐姐你昨兒說起今天的晚宴時,叮囑過娘娘不得多飲的,剛好被王爺給聽到了,所以今天這酒,大半都被王爺喝啦。”如畫眉眼裡全都是笑。
煙雨這才放心,她因着小棋被殺的事情,不能在前院周旋,北營那幫子將領們,難得與秦末見面,從前又是一處廝混熟了的,以他們豪爽的性格,怎麼可能不放開了喝?知道王爺爲王妃擋了酒,自是高興,原來還有些沉蕭的臉色,也多了些歡愉。
“對了,姐姐,你找我回來有什麼事兒要吩咐?”如畫笑嘻嘻的問道。
煙雨見問,這才說起正事。
如畫和府中各院的丫鬟婆子們都極熟悉,她天生又是個和善的性子,見人三分親,因此全府的下人,就沒有和她不親近的,再加上之前煙不在的兩個月裡,她掌着東院,有那些會來事兒的,沒少往如畫面前湊,就是西院中的人,見她與人和氣,從不生事,私下裡也都與她親近,若是打聽什麼事情,她是再合適不過的人選。
如畫聽了小棋被殺,驚的眼都圓了:“怎麼會?這一向她幾乎連自己的屋子都極少出過……好,我這就出去轉轉,剛好娘娘纔剛讓我去祈妃娘娘那裡問問,今日武官們大都大醉,理加上這麼冷的天,回營是不大成了的,看客房是否都打掃好了,若是準備的客房不夠,現叫人去收拾去,我剛好藉着這個機會,在會客居多轉轉。”
倒是個好藉口,要不然原該在前院侍候的人,突然跑去會客居,也實在令人起疑,只怕打聽起事來,別人先就多了三分戒心。
等如畫帶着兩個小丫鬟去了會客居,煙雨想着讓小棋就這麼躲在西廂中也不是事,便把屍體移到了後罩房,找了間沒有人住的空屋子放着,又招了暗衛來好好守着。等第二日問過秦末再好好葬了。
等一切都妥當了,煙雨出去交待了一番,讓所有的暗衛都仔細着,若是有形跡可疑的人,從府中出去,不管是誰,一率把人留着,回稟於她,再做定奪。
可事情的發展,卻出人意料。
如畫急急的跑入院中,一頭衝進煙雨西廂房,氣喘噓噓的對煙雨道:“姐姐,剛纔會客居里的出了點事兒,那個殺了小棋的兇手,可能是找着了?”
“出了什麼事,什麼叫可能找着了?”煙雨拉着她坐了下來,“你慢點說。”
又叫一邊守着的雪草兒去給如畫端了杯熱茶來。
“我剛不是去會客居嘛,才和祈妃娘娘回了話,祈妃娘娘正要派人去查看客房,讓再多準備幾間,就有丫鬟不小心撞上了上菜丫揣着的一碗熱湯,原本也沒什麼,誰知當時坐的近的,是市令司齊長使的一位妾室,那妾室大概也是個嬌縱的性子,因她身邊的丫鬟被燙的叫出了聲,臉色就有些不好,若是一般的夫人,那揣灑了燙水的丫鬟道個歉,也就揭過了,偏這妾室見那丫鬟只顧着把湯水小心端到桌上,更是生氣,便發作了自己的丫鬟,嫌她衣衫髒了,叫她去換掉衣衫去。可出門在外,哪有丫鬟帶換洗衣服的?那丫鬟也不敢不聽,只站在那裡低着頭不說話,祈妃娘娘就讓小書找件她的裙衫先幫那丫鬟換了。誰知那丫鬟竟是不肯呢。”
這是給她臺階下了,又怎會不肯?
就聽如畫接着道:“小書見她低着頭不動,又怕那妾室再說出什麼來惹惱了祈妃娘娘,便去拉那丫鬟,那丫鬟一躲,小書不小心正扯着了那丫鬟腰上繫着的絛帶,我當時正好就離的不遠,那丫鬟一轉身,剛好迎着燭光,被我看到她衣衫內裹在腰上的一把軟劍了。我就連忙稟告了祈妃娘娘,祈妃娘娘知道小棋被殺的事情,便馬上叫巡院的護衛,想把那丫鬟拿下,可惜那些護衛的身手都不叫那丫鬟,竟叫她跑了。”
煙雨一聽,也來不及多想,至椅上站了起來:“齊長史的那位妾室如今在哪裡?”
“被祈妃娘娘扣着呢。”
“如畫你留在這裡別再亂走,讓院裡的丫鬟們也都留在房中,我去去就來。”
她已交待過暗衛,仔細巡府,因此那丫鬟雖然逃出了會客居,可是,卻不可能出了府。
既然還留在府中,那麼曲地三尺,也必須要把這個人給找出來。小棋已死,只有找出她,所有的迷團才能水落石出。
才一出西院大門,就見夏雨正和小七兩個嘻笑着一個追一個趕,見煙雨行色匆匆,面色沉凝,夏雨停下步,奇道:“姐姐這是去做什麼?”
煙雨一見她,便道:“你來的正好,帶着小七去通知巡府的趙管事,調集人手,守住所有的院子,再讓他給我派十個人來,到後院的門亭處找我,我這邊需要人手搜院。”
“出了什麼事了姐姐?”
“現也來不及多說,回頭再告訴你,你只管與趙管事這麼說就行。他知道原因,還有,務必照顧好小七。你與趙管事說了後,也馬上到我這裡來。”
夏雨也就不再多問,拖着小七便施了輕功,一轉眼不見了身影。
煙雨原本打算自己去找趙管事,這會有夏雨代勞,便緩步去了後院大門處,邊走,邊趁着這會兒,細細把事件的前後經過,一一細想了一番。
從小棋出事,到今天被殺,如今看來,這一步一步,都似被人按排好的一般。
而表面看起來,無論是祈妃,亦或是齊瀝,都有嫌疑。
祈妃與王妃作爲王府的兩位妃子,若說暗中沒有爭鬥,大概連傻子都不會信。而那齊瀝背後,又是與王爺有奪儲爭鬥的蕭政。
小棋不過是一個小丫鬟罷了。
祈妃若是存心想殺她,何必要等到今天?不可能只爲了今晚王府中來客紛擾,殺了小棋,可脫了她的嫌疑吧。祈妃不會用這麼笨的辦法。
而齊長史,又怎麼只能指使她一個小妾的承身丫鬟來做這樣的事情?偏偏那樣的身手,做了後,只因着一碗湯水,就暴露了自己?
其實,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個小棋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有人要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