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第10章

洞外的雨似乎越來越大,黑沉沉的天空中看不見一絲光明。

蘇海陵只穿着貼身小衣,緊緊地抱着赤裸着上半身的梅君寒,又扯過一件烤乾的外衫,裹在兩人身上。

或許是肌膚相貼的關係,懷裡的身體似乎漸漸地有了一絲溫度,烏紫的脣也恢復了血色。

蘇海陵鬆了口氣,顧不得自己也冷得幾乎渾身僵硬,小心翼翼地揉搓着他的手臂,促進血液循環。

“嗯……”梅君寒發出一聲低吟。

“君寒?君寒?”蘇海陵叫了兩聲。

梅君寒的眼皮努力動了幾下,終於睜開來,但他顯然還沒發現自己的不對勁,迷迷糊糊地問道,“抱歉,我睡着了?”

蘇海陵差點兒氣結,不禁覺得好笑。

難得看到一向精明強悍的玄冥宮主也有這麼迷糊的時候。

“讓我起來……啊!”梅君寒從她懷裡掙扎起來,身上蓋的外衣滑落,他才愕然發覺,眼前的女子隻身着小衣,而自己……上半身更是一絲不掛。

呆了呆,他才反應過來。慌忙抓起落地的外衣裹住身軀,一瞬間,臉上的紅暈直有向全身氾濫的趨勢。

“那個……”蘇海陵也趕緊拿起自己半乾的衣服穿好,有些尷尬地道,“你中了慕容紫下的寒毒,我只是幫你取暖……”

“寒毒?”梅君寒怔了怔,羞惱之色漸消,卻是一聲苦笑,“你誤會了,不是慕容紫下的毒。”

“不是?”蘇海陵訝然道。

“我爹爹懷着我的時候寒毒入體,我是帶着毒出生的。”梅君寒淡淡地道,“這麼多年來,隨着我的內力越來深厚,寒毒已經很少發作了,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

蘇海陵不禁心頭一痛,帶着寒毒出生……那他幼年時又曾經受過多少苦?才養成了如今那隱忍的性子……

梅君寒微微別過頭去,拉好衣服。

“咦?”蘇海陵的目光無意中從他胸口掠過,忍不住一聲驚呼。

梅君寒霍然一省,飛快地掩上衣襟。

“這是什麼?”蘇海陵一把抓住他的手,制止了他的動作。

剛纔心急之下,她並未注意什麼,此時方見那胸口原本細膩的肌膚上,竟然有一塊銅錢大小的痕跡,皮肉翻卷,焦黑如炭,可以想象當初是何等恐怖的傷勢。只是……這個怎麼看都像是灼傷啊,怎麼就只有這麼一小塊呢。

“沒事,舊傷而已。”梅君寒推開她,慌亂地結起衣帶,雖然神情故作平靜,但那顫抖的手指出出賣了他。

蘇海陵不禁皺起了眉,這個位置,莫非是……

“雨越下越大了。”梅君寒背對着她走到洞口,岔開話題。

蘇海陵嘆了口氣,上前握住他的手,果然,還是一片冰冷。

“沒關係,只要泡一光涼能挺過去了。”梅君寒安慰道。

“你這男人啊,怎麼就這麼會逞強。”蘇海陵搖搖頭,從後而抱住了他。

“你看。”梅君寒突然一指山下。

蘇海陵凝神望去,只是漆黑的雨幕中,雖然什麼也看不到,但耳中卻隱隱聽到人聲,而且是許多人的聲音。

兩人對望了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危機感。

“恐怕又是我連累你了。”梅君寒苦笑道。

原本是想引出玄冥宮的內奸的,不料寒毒卻在這個時候發作了。

“誰連累誰還難說得很。”蘇海陵安撫地一笑,諷刺道,“誰知道這是不是也是慕容紫所謂試煉的一部分?”

“我們要趕緊……離開這裡。”梅君寒的話說到一半,渾身一顫,隔了一會兒才繼續說完。

“很冷?”蘇海陵擔心地看着他。

這樣子,能在如此大雨中趕路嗎?

就在這時,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響亮的馬嘶。

“墨夜!”梅君寒眼睛一亮,脫口道。

果然,一匹神駿的黑馬冒着雨向這邊跑來。

“你的馬還真有靈性。”蘇海陵拍拍馬兒的脖子,想當初她在綠海原第一次見到這匹黑馬就喜歡呢。

“不能等了,我們走吧。”梅君寒低聲道。

蘇海陵嘆氣,從馬背上的行囊中取出大斗篷,將他裹得嚴嚴實實,這才抱着他跳上馬背,從後而摟住了他的腰,再握住繮繩。

幸好有油氈包裹着,斗篷還是乾的,但透過厚厚的布料,依然能感覺到肌膚的冰冷溫度。

“駕!”蘇海陵一抖繮繩,衝入了雨幕。

因爲暴雨的關係,天空顯得特別黑暗,若非如此好馬,還真無法在這般茂密的樹林中奔馳。山洞微弱的火光瞬間便被拋離在身後,開始還隱約可聽見的追兵聲響也漸漸消失了,想來一時是不會追上來了。

“還好麼?”蘇海陵擔心地問道。

“嗯。”梅君寒輕輕地應了一聲。原本他還勉強運功抵禦那侵入體內的寒氣,後來卻發現越是催動真氣,越是牽動體內的寒毒,身上也越冷。那寒氣竟似從丹田深處竄起,溶入了血液骨骸中似的,於是便乾脆地散了功,只是咬緊牙關默默的忍耐。

胸口緊貼的身子顫抖得厲害,蘇海陵當然知道他的情況很不好,只是,除了用身體爲他擋去大部分的風雨之外也無計可施。她明白梅君寒現在最需要的是一間溫暖的能遮風避雨的房子,然後好好泡個熱水澡。但是這條路是梅君寒選的,她雖然知道可通無念山,卻是從未走過,卻不知,這片樹林到底有多深?

“三個時辰……可到三河鎮。”梅君寒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低低地說了一句。

“三個時辰麼?”蘇海陵看了看漆黑的天幕,苦笑了一下,“你支持得到那時候?這附近有沒有隱蔽之處可避雨?”

“附近?”梅君寒突然笑了出來。

“你還笑得出來?”蘇海陵惱道。

“山上倒是有個寨子,平日在這一帶做些燒殺搶掠的勾當,要去跟他們借個地方避雨麼?”梅君寒故意把“借”這個字的音咬得特別重。

“要不要順便借點酒菜和洗澡水?”蘇海陵也笑起來。

“如果你公主殿下借得到的話。”梅君寒把臉埋在她胸口,聲音顯得悶悶的。

“那就走,是往這邊吧!”蘇海陵一拉馬繮,改了方向。

“你爲什麼對我這麼好?”好一會兒,才聽到梅君寒的聲音,還有輕輕地一聲嘆息。在這風雨之中,若非蘇海陵耳力極佳,一定會被漏了過去。

“喂?你還好嗎?還撐得住麼?”蘇海陵直覺得感覺到今日的梅君寒有些不同。

沒有迴音。

蘇海陵心下一驚,低頭,只見懷裡的人臉色慘白,雙目緊閉,竟是暈了過去。

“該死!”她一聲低咒,兩腿重重一夾馬腹,加快了速度。

漸漸的,前方已可看到微弱的火光。

是那邊?蘇海陵大喜,輕輕地道,“有救了,你要撐下去!我蘇海陵話爲知音的那個梅君寒,絕不是會被區區一點毒打倒的。”

懷中的人依舊沉睡着,靜靜的,蒼白的。

“站住!”剛可以看到山寨的影子,樹林裡已竄出來幾個拿刀的粗壯女子。

蘇海陵暗自皺眉,這種天氣裡還放哨入到這麼遠的地方,這山寨恐怕也不是什麼烏合之衆呢。不過……自己又非闖不可!梅君寒絕對無法再撐到鎮上的。

“叫你站住聽到沒?你知道前面是什麼地方不?”幾人見她絲毫沒有停馬的意思,紛紛持刀攻了上來。

蘇海陵左手抱緊梅君寒,右手拔住誅邪劍,劍鋒過處,兵刃飛斷,而胯下駿馬速度毫不緩,就從幾人中間穿了過去,順便濺了幾人一臉一身的泥水。

“混蛋!站住!”

蘇海陵一劍揮出,心中一陣舒暢。

刺耳的鑼聲從身後響起,一瞬間,山寨中燈火通明,人聲鼎沸。

“希望不會太麻煩吧。”蘇海陵嘀咕了一句,抱緊了梅君寒從馬背上躍起,直撲進寨內。

“從來只有咱去燒殺搶掠,居然有人找死找進來?”一羣蠻女拿着刀殺了出來,但大部分都衣衫不整,顯然是好夢正酣中被鑼聲驚了起來。

“叫你們主事的人出來。”蘇海陵一劍削斷近身的兵器,怒道。

若非她手下留情,換成梅君寒,恐怕這地上早已是堆滿了屍體了。

“住手!”寨子裡傳出一聲大喝。

“主事的就是你麼?”蘇海陵擡頭看向聲音來源處。

混戰一下子停了下來,人羣中走出一個一臉正氣的中年女子,對她一抱拳,“我就是這裡的寨主厲霆,小姐既然盯上了我這小小的清風寨,厲霆雖知不敵,卻也不得不一拼。但無論勝負,請小姐放過這裡的姐妹們。她們本都是大雍的安分良民,只是官逼民反,不得不流亡至此……”

蘇海陵聞言,心中倒是一怔,大雍的形勢,竟然已經亂到了這種地步嗎?

“寨主。我們這麼多人還拿不下那兩人?還怕她不成?”

厲霆苦笑着搖着,這些本是良民,如今雖爲生活所迫,幹些打劫過路商旅的事,但卻都沒有武功底子。碰上蘇海陵這等高手,只有挨宰的份。

“喂喂,不要搞得像生離死別行不行?”蘇海陵將劍插回鞘中,“我又沒說要把你們怎麼樣。”

“小姐到這荒山裡頭來是遊山玩水的不成?”厲霆微怒道,“雖然我們不是小姐對手,但若奮力一搏,小姐也未必能討得了好。”

“別誤會。”蘇海陵笑了起來,“我們只是想借個地方避避雨,當然,還想洗個熱水澡,喝點熱酒。”

“就這樣?”厲霆睜大眼睛,不敢相信。

“就是這樣。”蘇海陵低頭看了看懷裡的梅君寒,“我的……朋友很冷,可以給我燒點熱水嗎?”

厲霆愣愣地點了點頭,揮手命手下照她的吩咐去做。

“別這麼緊張,我們雨停了就走。”蘇海陵朝周圍依舊刀劍出鞘殺氣騰騰的人揮了揮手。

山寨雖然簡陋,但遮風避雨不成問題。也許是畏懼蘇海陵的武功,也許是真的相信她沒有惡意,熱水和酒菜很快地送進寨裡最好的房間。

蘇海陵已經能夠感覺到懷裡梅君寒的身體越來越僵硬,又恢復成觸手如同冰塊的模樣,心急之下,連衣服都來不及替他脫就直接將他放進微燙的水裡。

木桶很深,水沒到了胸口,玄黑色的衣衫在水裡飄動着,白色的霧氣蒸着蒼白的玉顏,不知色生香。

大概是因爲回暖的關係,梅君寒低吟了一聲,緩緩地睜開眼睛。

“你醒了?覺得怎麼樣?還冷嗎?”蘇海陵趴在木桶邊沿,擔心地問。

“這麼多年都過了,泡一會兒就好。”梅君寒只要稍一恢復精神,就開始冷言冷語,彷彿剛纔的脆弱都是一場夢。

“啊?哦!”蘇海陵見他似乎還挺有力氣,稍稍放下心來。

梅君寒深深吸了口氣,擡起手,艱難地去解衣釦。

“我,我幫你!”蘇海陵看他如此吃力,忍不住開口,但話出又覺有些不對,情不自禁地紅了臉。

梅君寒臉上一紅,雖覺不妥,但手上實在無力,只得一等她,喝道,“還不動手。”

“哦。”蘇海陵自己也不怎麼明白爲什麼會這樣,但是……今日的梅君寒似乎與平時不同,溼透的發覆在被蒸出粉色的頰上,衣衫緊貼着身體,勾勒出近乎完美的線條……那是一種……情色的味道。

眼看梅強作坦然地擡起手,一雙寒星般的眸子流轉着,她微微嘆了口氣,認命地伸手,去替他脫衣。

黑衣帶着水被丟到地上,蘇海陵不自覺地移開了目光。

朦朧的霧氣中,那露出水面的白皙望着,襯着漆黑的長髮,交纏出致命的誘惑。

“我去換衣服。”蘇海陵有些驚慌地站起來。

梅君寒望着她的背影苦笑了一聲,手指慢慢捂住了胸前的灼傷。

很醜……而且這傷,還是那個本應最親近的人留給他的唯一紀念。

蘇海陵卻沒有看到他的表情,來到屏風後,匆匆擦乾身體,換了乾淨的衣物,好一會兒,那如擂鼓般的心跳才平復下來。

好吧,她承認,她是真的動了心,動了情了。

隔了許久,算計着水溫已經轉涼,不適合泡澡了,蘇海陵吐出一口氣,轉出屏風。

她從來都不是個會逃避的人,既然對這個男子動了心,那麼就要讓他也爲自己動心才行!

將人直接抱出木桶,擦乾。隨即送上牀,蘇海陵做得極其自然。

“謝謝。”梅君寒低聲道。

“君寒。”蘇海陵給他蓋好被子,自己在牀沿坐下,一臉正經地道,“慕容紫的那個提議……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什麼提議,”梅君寒一愣道。

“就是……做我的侍君。”蘇海陵輕笑道。

“什麼?我……”梅君寒剛放鬆下來的身體頓時又是一陣緊繃,眼神有些慌亂的躲閃去。

“難道做我的侍君是這麼可怕的事嗎?”蘇海陵一臉的鬱悶。想起當初昊月聽到這句話也是這樣的,真是打擊她的自信心啊!要知道在現代向來都是男人爭着搶着要和她交往的!

“不是,我……”梅君寒咬了咬脣,臉色有些難堪,一副不知道該怎麼說的樣子。

“君寒,你喜歡我嗎?”蘇海陵正容道。

“……喜歡。”梅君寒遲疑了一下,回答得異常坦然。

他不是羞答答的閨閣弱質男兒,雖然從來不說,但既然蘇海陵問得如此直接,他也不會違心地說不喜歡。

蘇海陵聽到這個答案也大大地鬆了口氣,只要是喜歡的,那什麼都好辦!

“我……”沉默了好一會兒,梅君寒突然拉下了被子,露出胸口的肌膚,淡然開口道,“我身上沒有象徵男子清白的守宮砂,你不介意麼?”

蘇海陵怔了怔,一手按上他胸前的傷痕,只道,“是什麼人要如此陷害你?”

那個位置,她在木清塵身上見過,是守宮砂。究竟是什麼人如此狠毒,毀了他的守宮砂,讓一個男子無法向妻主證明自己的清白?

“我的母親。”梅君寒苦澀地一笑。

“什麼?”蘇海陵不禁一震,虎毒尚不食子,天下怎麼會有如此狠心的母親?

“她的眼裡只有一個人,就是我爹爹。”梅君寒說着上,目光中卻沒有恨意,只帶着一絲迷惘。“爹爹身中寒毒,母親想了一個辦法,孕育生子,將寒毒過到胎兒身上,於是……我就出生了。不過……遺憾的是,我並沒有將爹爹體內的寒毒完全帶走,於是,過了幾年,他還是去世了。所以,母親恨我,她恨我沒有救回她最愛的人,她要我痛苦一輩子。”

“你怎麼可以這麼平靜?”蘇海陵握着他的手,怒道,“你怎麼可以……像是在說別人的事一樣?”

“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梅君寒冷冷地一笑道,“沒多久,她就隨着爹爹一起走了,只是她還需要有人繼承玄冥宮的責任,所以我活了下來。她死了,我卻活着,還有什麼可恨的。”

“君寒……”蘇海陵一聲嘆息,將他摟進懷裡,“以後……有我在你身邊。”

“你可憐我?”梅君寒一挑眉。

“不,我欣賞你。”蘇海陵一笑。

這個男人,如同梅花一般,凌寒怒放,愈經霜雪愈見風骨,任何同情和憐憫對他來說,都只是一種褻瀆。

對上那火辣辣的,毫不掩飾的目光,梅君寒不自在地掙扎了一下。

“就是泡了一下熱水,真的能把寒毒壓下去?”蘇海陵道。

雖然體溫已經恢復到了正常,但她還是無法放心。

“沒事的,這麼多年,早就習慣了。”梅君寒安撫着道。

習慣……蘇海陵握着他的手又緊了一些,這樣的痛苦,怎麼能成爲習慣……

“對了,上次司徒夜在的時候,自麼不讓他看看?”蘇海陵道。

“沒用的。”梅君寒無奈道,“聽說,當年我爹中毒,連邪醫上官璇璣和鬼醫無咎會診都沒有找到解毒的方法。”

“這麼厲害的毒!”蘇海陵驚道。

“死不了的,最多……像爹爹一樣,短命點兒罷了。”梅君寒一臉的淡漠,猶豫了一下,又道,“我也沒有辦法爲你留下子嗣,我不能讓身上的寒毒再害我的孩子。”

“我想娶你做我的侍君,又不是娶你的兒子。”蘇海陵撇撇嘴,不讓他再說下去。

她是喜歡孩子,但是……一個足夠了!想象一下家裡一羣小蘿蔔頭亂撞的情形,還不煩死人了?

“木清塵……”梅君寒吐出三個字。

“我做的事,我自己負責。”蘇海陵打斷了他的話,也安了他的心。

縱然是梅君寒和木清塵那樣的男子,依然接受這個世界女子三夫四侍的規定,只不過擔心對方容不下自己而已。而蘇海陵從來都不會委屈自己,想要的,統統抓在手裡便是,木清塵,梅君寒,還有昊月,她一個都不會放棄。

“可是……”梅君寒似乎還想說什麼。

“以前怎麼沒覺得,你囉嗦死了。”蘇海陵不耐煩地按倒他,重重地吻了上去。

“現在是……白天……”梅君寒大驚之下,連忙掙扎開來。

“好吧,我等到晚上就是。”蘇海陵舔了舔嘴脣,露出一絲狡黠的微笑。

梅君寒一愣,這才發現自己的話中有歧義。

“你說的,今晚。”蘇海陵故意又提醒了一句。

“滾!”梅君寒忍不住拿起枕頭狼狽地將她砸了出去。

蘇海陵出了房門,不禁暢快地笑了起來,慢慢回味着剛纔的吻,她開始期待起夜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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