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30章

清晨,蘇海陵醒過來,正想舒展一下趴了一夜痠痛不堪的身子,一件玄黑色的披風便從肩膀滑落起來。

愣了一下,她抓着披風的一角,像窗外望去,正見梅君寒舞劍的風姿,不遠處,一堆燒成焦炭的木柴還殘留着一陣陣青煙,顯然熄滅不久。

“懶豬,終於起來了?”隨着司徒夜的聲音,一個東西從腦後飛來。

蘇海陵一個轉身,利索地接到手中,竟然還是熱的。

“大清早的,只能把乾糧烤熱了將就一下。”司徒夜嘴裡叼着一個烙餅,一手拿着水袋,一副毫無形象的樣子。

蘇海陵擡手咬了一口餅,隨意問道,“你們都起了?”

“有人很生氣哦。”司徒夜“嘿嘿”一笑,指指靠在門邊的木清塵,又丟了一顆藥給她,“十二個時辰快到了,再服一粒。”

“清塵……”蘇海陵乾笑着吞下藥丸。

“敢點我的穴道,你膽子大了啊。”木清塵秀眉一揚,冷聲道。

“不是你教出來的徒弟麼?”司徒夜躲在一邊說風涼話。

蘇海陵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哄了半天,纔將木清塵的怒氣消下去。

“我沒興趣看你們打情罵俏,現在要怎麼辦?”司徒夜一攤手,無奈道,“找不到玲瓏金鼎,有了藥方也沒有用處。”

蘇海陵聞言,不禁皺起了眉,轉頭一看,偏偏不見昊月,奇道,“昊月呢?”

“他不死心地還在繼續找呢。”司徒夜一聳肩,“剛剛我們已經把需要的藥材都找出來了,獨缺玲瓏金鼎。”

蘇海陵怔了怔,不由得涌起一種感動。

“這麼找沒有用的。”木清塵搖了搖頭道,“沒有的東西再怎麼找也是沒有的,而如果真的有……也絕不在我們隨便翻就能找到的地方。”

蘇海陵沉默下來,開始細細地思考,假如真的有玲瓏金鼎,而自己正是上官璇璣,會把東西藏在什麼地方呢?

想着,她的目光慢慢落到司徒夜臉上。

“看我幹什麼?”司徒夜上下打量着自己,又摸了摸自己的臉,沒發覺有什麼不對。

“你師父有沒有給過你什麼奇怪的東西?”蘇海陵道。

“奇怪的東西?”司徒夜一愣,頓時陷入了沉思。

木清塵看看他,又望望蘇海陵,走到桌邊,拿起水袋喝起來。

好一會兒,司徒夜才頹然地搖着,“除了保命解毒的藥,她還真沒給過我什麼東西。說起來……哪有這麼當人師父的?連個見面禮都沒有!”

“我纔不信你沒有自己拿,交出來。”蘇海陵沒好氣地一伸手。

司徒夜撇撇嘴,不情不願地從脖子上取出一塊金鎖片遞給她,一邊道,“這玩意兒金倒是金的,可跟鼎扯不上一點兒關係吧?”

蘇海陵仔細看了看,不過就是普通的黃金飾物,雕工也不怎精緻,比起宮中的飾物差遠了,只是看樣子已經有些年份了。

“不就是個集市上打的小玩意兒嘛,偏生師父還當做寶貝似地日日帶在身上,還經常對着它發呆,一坐就是一整夜,像是着了魔一樣。”司徒夜抱怨道。

“哦,這是邪醫前輩的珍愛之物?”蘇海陵眼睛一亮。

“我都已經拆開來看過了,什麼也沒有。”司徒夜立即潑了一盆冷水過去,“我看她摩挲着金鎖片的那表情,倒像是在思念什麼舊情人一般。”

難道是曾經的愛人遺留下的東西,所以才這麼寶貝?蘇海陵聞言不禁有些失望,正欲將金鎖片還給司徒夜,不料旁邊突然伸過一隻手來,一把搶了過去。

“清塵?”蘇海陵一呆。

“我好像……見過這個東西。”木清塵皺着眉,仔細打量着手裡的金鎖片,努力在腦海中搜索片段的記憶。

“你見過?怎麼可能?”司徒夜不信道,“師父把這玩意兒當寶貝,我連碰都不能碰一下,我氣不過才悄悄偷了出來,師父還氣得差點把藥廬給掀了,呃……我也不敢告訴她是我拿的了,就一直留到了現在。”

“我真懷疑邪醫前輩是不是被你這個不肖徒弟給氣死的。”蘇海陵敲了他一個爆栗子。

“咦?”推門而入的梅君寒目光落在木清塵手上,一下子就變了臉色。

“怎麼了?”蘇海陵突然心中一動,冒出一個荒謬的想法來,該不會……

“這個金鎖……你從哪裡得到的?”梅君寒道。

“是我師父的,有什麼不對嗎?”司徒夜愕然道。

“這是玄冥宮的傳世之寶,本是一對的,但卻在三十年前少了一增。”梅君寒道。

“玄冥宮的東西?”蘇海陵呆了好一會兒才道,“還是傳世之寶?”

“玄冥宮的典籍中記載,這對金鎖片關係着一個天大的秘密---”梅君寒說着,從貼身處取出一塊金鎖,果然做工、質地、雕花都一模一樣,唯一的區別就是當中刻的圖案不同,梅君寒那塊是一個小小的鈴鐺,而司徒夜的則是一條龍。

“秘密?”蘇海陵好奇地將兩塊金鎖片放在一起比對,這圖案……完全不成對嘛!

“不知道,只是因爲這句話,玄冥宮世代都將它作爲信物,傳給下任宮主。”梅君寒瞟了司徒夜一眼,又道,“自我接掌玄冥宮時,金鎖就只剩下了一半,誰想今日竟會在此處看見。”

“這東西……”旁聽了許久的木清塵終於開口道,“年幼時,我曾經在師父身邊見過。”

“噗?”蘇海陵只覺得事情更復雜了。看來……上官璇璣、青蓮劍仙、鬼醫無咎、玄冥宮先代宮主之間,定然有着某種關係,然而……此刻還活在世上的,就只剩下鬼醫無咎一人了。

“問題是,這個東西會不會和玲瓏金鼎有關?”司徒夜疑惑道。

“再給我瞧瞧。”蘇海陵拿過兩片金鎖研究起來。

既然知道了這個東西並不簡單,又關係着什麼秘密,也許……真的會有線索?三人也緊張地盯着她。

就在這時,地面又隱隱地傳來一陣震動。

“又有人闖陣?”梅君寒一挑眉,殺氣外露。

“真奇怪!”司徒夜卻一臉的沉重和不解,“我也曾見過很多不自量力闖陣的江湖人,但是陣勢的威力應該是不會傳到陣外來的。”

說話間,地面的震動似乎越來越強烈了。

“不好,真的是地震了!”蘇海陵猛地站了起來。

以前她也參加過部隊的抗震救災,經歷過幾次餘震,一想到藥廬所處的位置正是羣山環繞之中,就臉色大變,“昊月呢?”

“他說要去谷中看看。”司徒夜道。

“糟!”蘇海陵隨手將金鎖片扔給梅君寒,就往外衝去,一面道,“趕緊出來,找個空曠的地方。”

“喂!”梅君寒不假思索地就跟了出去。

“轟隆……”藥廬的房子本就被他們折騰的厲害,此刻更經不住搖動,頓時坍塌了大半。

木清塵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司徒夜的衣領,穿窗而出。

剛落地,只聽身後一聲巨響,整座藥廬已變成一片廢墟。

木清塵隨手將司徒夜往地上一扔,再轉頭四顧,急切間卻已找不到蘇海陵的身影。

四周的崖壁上開始有無數石子滾落下來,起先還是些小石塊,到了後來,簡直像是山崩地裂的威勢。

“海陵!”木清塵一聲大喊,雖然山崩的聲音很響,但還是壓不過他以內家真氣說出的話。

另一邊的蘇海陵也聽到了他的喊聲,但她可沒有木清塵的功力,只能一手掩着口鼻抵擋漫天塵灰,一面焦急地尋找着昊月的身影。

“你不要命。”梅君寒氣急敗壞地將她拉到一邊。

“你們先出去。”蘇海陵甩開他的手,又向谷中跑去。

“你……要不是……我才懶得管你死活。”梅君寒一跺腳,回頭看看已經變成廢墟的藥廬,猶豫了一秒,還是隨着蘇海陵的方向追上去。

小心地避開頭頂上掉下來的足有磨盤大小的巨石,蘇海陵焦慮地呼喊着昊月的名字。不是不知道留下來的危險,可是……如果她就這麼毫不猶豫地捨棄昊月,轉身而去,她還算得上是個女人嗎?

不論昊月心中還有什麼結沒有打開,她只知道,至少有一點是不會變的。那就是----昊月,是她的人,她的責任。

“你爲了一個男人,江山都不要了嗎!”梅君寒吼道。

“江山、愛人,我都會握在手裡。”蘇海陵的聲音很冷靜,並沒有顯示出驚慌,倒讓梅君寒怔了一下,原本還以爲她是急瘋了,一時衝動呢。。

“小心!”正想着,蘇海陵突然撲到了他身上,用力將他撞開,幾乎與此同時,一塊人頭大小的石頭重重地砸在他們剛纔站立的地上。

“這裡太危險了!”而對自然的威勢,梅君寒不禁心驚。

“你趕緊出去,應對這種情況我有經驗。”蘇海陵頭也不回地繼續往裡跑。

經驗?什麼經驗?梅君寒一頭霧水,大陡上已經一百多年沒發生過強烈地震了,她哪裡來的經驗啊?

看看已被煙塵瀰漫了的谷口,梅君寒一咬牙,還是跟着蘇海陵衝進去。

不知道爲什麼,他就是……放不下這個女子。罷了罷了,就算是綠海原時還她一條命吧!

“你怎麼還跟來?”蘇海陵怒道。

“你要是死了,我的債要向誰討?”梅君寒硬邦邦地頂了回去。

蘇海陵無奈,此時此刻也無法和他爭論,也只得隨他去了。

跌跌撞撞地來到山谷盡頭,梅君寒不得不承認,在這種情況下,他不但幫不了忙,還拖累了蘇海陵的速度。這女人還真沒說謊,她的確很懂得如何在地震中保護自己。

“昊月!”沒看到人,蘇海陵又是一聲大喊。

“也許他已經出去了!”梅君寒扶着崖壁道。

“走!”蘇海陵果斷地轉身,既然不見昊月,留在這裡尋死覓活可不是她的作風。

然而,就在這時,天空突然一暗----

“趴下!”蘇海陵不假思索地按倒梅君寒,身形一滾,貼近了崖壁。

“轟隆……”隨着一陣連綿不斷的巨響,無數石塊從山崖上崩塌下來。

蘇海陵拉起披風遮住兩人的頭臉,免得被沙塵嗆到,一面緊緊地抱着梅君寒,制止他亂動。

一片黑暗中,只見兩點晶瑩的皮子熠熠地閃着光輝。

好一會兒,崩塌之勢才停歇,地面的晃動也開始減弱。

直到周圍的一切完全靜止下來,蘇海陵才舒了口氣,拉開披風,拌落厚厚地一層沙石。

“結束了?”梅君寒慢慢地站起來,臉色還帶着些蒼白。

縱然他再自負武功,然而與大地之威比起來,個人的力量就渺小到可以忽略不計了。

“沒傷到吧?”蘇海陵笑了笑。

“我沒事,你……”梅君寒搖了搖頭,才發現她的右臂上竟然鮮紅一片,“你受傷了!”

“沒什麼,皮肉之傷罷了。”蘇海陵不在意地暼了一眼傷口,從懷中取出藥瓶。

“我來。”梅君寒愧疚地接過瓶子幫她包紮。原本……她是不會傷到的吧,剛纔若不是她一直護着……

“我的血有毒,你小心些,別沾上了。”蘇海陵提醒道。

“嗯。”梅君寒答應一聲,撕開她的衣袖,在傷處撒上藥粉,再從自己裡衣上撕下一塊乾淨的布條紮緊。

蘇海陵緩過一口氣,這纔有心情打量周圍的環境。

卻見原本的山脈格局都已經變了,高聳入雲的懸崖也就剩了半截,可以看到裸露在外的無數樹根碎巖,而最重要的是,出谷的小路卻被兩邊坍塌下來的碎石堵了個嚴嚴實實。

“遭了!”梅君寒臉色一變,“我們被困在這裡了。”

“無妨。”蘇海陵倒是不怎麼在意,微微活動了一下受傷的手臂,見不影響平時的活動,滿意地點了點頭,又道,“大不了翻過去,又不是絕壁,難不倒我們的。何況清塵和司徒也會想辦法,我只擔心昊月。”

說着,她又皺起眉來。

“我看你還是先擔心自己吧。”梅君寒沒好氣道,“地震不知道有沒有把山谷中的毒物都破壞,司徒夜給我們的藥可只能支撐十二個時辰,要是明天這個時候還出不去,我們就有樂子瞧了!”

“呃……”蘇海陵頓時語結,還真忘記了有這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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