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第3章

“嗤”一道指風劃過,帶落了幾片樹葉。

木清塵皺着眉頭看看自己的手,一臉的不滿意。要是當初,他這般隨意一劃,就算是幾人合抱的大樹也該倒下了,如今卻只射落了幾片樹葉而已。

“公子,你的武功恢復了?”正着安胎藥過來的木心正好見到這一幕,不禁驚喜地叫道。

“還早得很呢。”木清塵淡淡地道。

“公子都能做到將真氣外放了,普通人就算練上幾十年都不一定行呢!”木心倒是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

木清塵隨放接過藥碗,一口喝乾。

木心放下托盤,笑眯眯地遞上梅子。

苦澀的藥味漸漸被梅子的酸甜掩蓋,木清塵吐出一口氣,拿起了放在石桌上的一把長劍。

“公子。”木心頓時被嚇了一跳,“這個……劍還是不要練了吧?會傷到自己的。”

“囉嗦!”木清塵瞪了他一眼道。

“蘇小姐看到就更囉嗦了。”木心撇撇嘴,卻是搶過了他的劍。

木清塵無奈,木心跟了他十幾年,如今倒更像是蘇海陵的心腹,老是盯着他的一舉一動,這個不許,那個不行的。

木心可不管他怎麼想,先忙忙地將寶劍壓到了箱子最底下去。

木清塵繼續嘆氣,搬到這座碧霄宮已經快半個月了,鳳後的中宮自然是氣勢恢弘,處處華貴典雅,不過在他看來反不如朝雲宮的小巧精緻。

按照大雍的禮制,帝后分別有自己的寢宮----紫宸、碧霄,雖然蘇海陵大部分時候晚上都會回碧霄宮,白天只要沒有政事處理也會來陪着他,但他依然會覺得失落。

“在想什麼呢?”蘇海陵一跨進花園,就見到愛人站在一棵初放的桃樹下若有所思。粉色的桃花映照着如玉的容顏,人面桃花相映紅。

“沒什麼。”木清塵回過神來,轉身一笑,隨口道,“把西秦的使者送走了?”

“嗯,終於走了。”在蘇海陵這裡什麼後宮不得干政之類的訓誡都行不通,很自然地就道,“該討論的都討論完了,剩下的部分自有秦相處理,至於那個倒黴的皇子……大概近期就會送過來。”

“這麼快?”木清塵訝然道,一國皇子和親,就這麼隨便不成?

“由不得他們不快。”蘇海陵聳了聳肩,無奈道,“待百日國喪過去,就要舉行祭天儀式和封后大典,隨後就是選秀立妃,西秦既然要送皇子來,自然晃會錯過的。”

“選秀?”木清塵一挑眉,似笑非笑地道,“除了君寒和司徒,你還想選多少美人進宮?”

“我有你們就足夠了!”蘇海陵白了他一眼,停了一會兒,又繼續道,“不過那些老傢伙是不是善罷甘休的,她們恨不得在我的後宮裡塞滿自己人呢。”

“那你打算怎麼辦?”木清塵道。

“反正選秀是由鳳後主客的,你看着順眼的隨便選幾個堵了她們的嘴就行。”蘇海陵不在意地道,“然後你去對那些選進宮的男子說,反正我是沒興趣要他們,若是他們願意自己出宮,或是已經有了心上人卻被家中強行送選的,我做主放他們出去嫁人,還準備嫁妝。”

“若是有人不願出宮呢?”木清塵道。

“不願意?”蘇海陵一聲冷笑道,“若是這麼喜歡榮華富貴,不怕守一輩子活寡,就讓他們呆着好了,什麼時候想出去了再說。”

“你實在是……”木清塵無語了。

“有些事,解決的方法各式各樣,沒必要非得硬碰硬嘛。”蘇海陵笑了笑。

“你就打算一下這樣下去?”木清塵道。

“也不是。”蘇海陵明白他的意思,牽住了他的手,“我要打下南楚和西秦,把一個完整的天下交給我們的女兒,然後,我帶着你們去周遊大陸,好好視察屬於我們的天下。”

“打下南楚和西秦?”木清塵被她逗得笑了起來,“你打算用多少年?”

“二十年。”蘇海陵毫不猶豫地道,“所以,你要給我生個聰明的好女兒哦。”

“你這人,越來沒個正經。”木清塵笑罵道。

“陛下……”昊月從宮外走進來,看到她和木清塵親密的樣子,只叫了一聲便遠遠地站住了。

“麻煩又來了。”木清塵道。

蘇海陵苦笑了一下,又吻了吻他,這才轉身走向昊月,“什麼事?”

“剛纔接到海月山莊的傳書。”昊月輕聲答道,“京城郊外似乎發現了魅影門的蹤跡,很是可疑。”

“京城郊外?”蘇海陵不禁皺起了眉,這些傢伙,看起來似乎還不死心?

“我想今晚過去悄悄探一探。”昊月道。

“你一個人去太危險了。”蘇海陵直覺地反對,可惜梅君寒已經離開了,一時竟也找不到高手。

“可是,若是派大軍過去,一是打草驚蛇,怕她們從此埋藏得更加隱秘,二來……”昊月遲疑了一下才道,“那地方甚是古怪,還是暗中查看畢竟好。”

“古怪?”蘇海陵愣了愣,“怎麼個古怪法?”

“聽附近的村民和趕夜路的行人說,半夜三更會有哭聲傳來,還有一些音節奇怪的歌聲和鼓樂。”昊月道。

“哭聲?歌舞鼓樂?”蘇海陵傻眼了,魅影門是個隱於黑暗中的殺手組合,收斂聲息還來不及的,怎麼會自暴目標?猶豫了一會兒她才問道,“沒有搞錯?確定是魅影門?”

“楊師姐不會這麼糊塗。”昊月搖着道,“而且今天陸桐到了。”

“陸桐到了?”蘇海陵只覺得莫名其妙,要算時間的話陸桐帶着水璃早就該到了,怎麼會拖到現在的,何況……這不是說着魅影門的事嗎?怎麼突然就扯到陸桐身上去了。

“陸桐進京時半夜在那附近露宿,親耳聽到的聲音,還去查看了,才確定那是魅影門的人。”昊月道。

“那她沒事吧?”蘇海陵忙道。

“陸桐只是受的皮外傷,並無大礙,保是……”昊月苦笑道,“水璃被他們抓走了。”

“什麼?水璃被抓了?”蘇海陵這一驚可非同小可。

雖然水璃的性命或許不在水然的關心範圍之內,但他卻是一條大雍和夜幻族溝通的紐帶,不到必要時刻,她並不想隨便丟棄。

“是的。”昊月點了點頭,“我一從陸桐嘴裡了到了經過就來稟報。”

“這回可有點麻煩了,該死的魅影門。”蘇海陵低咒道。

“陛下,還是讓我今晚……”昊月開口道。

“不行!”蘇海陵打斷了他的話,踱了幾步,思忖再三,很快地下了決定,“我和你一起去。”

“這怎麼可以?”昊月失色道,“太危險了,若是陛下有什麼萬一……”

“知道危險還敢一個人去?”蘇海陵瞪了他一眼,決斷道,“就這樣吧,今晚我們就去那兒探探----別忘,若要比武功,你現在還不是鐵對手了。”

“屬下……明白。”昊月低下頭,掩飾去了一抹苦澀。

是啊,現在的蘇海陵一身武功已是少有人能敵了,她再需要自己的護衛,那是不是……自己留在她身邊最後的理由都被無情地剝奪了?

“你又在想什麼了?”蘇海陵嘆了口氣,強硬地擡起他的臉龐,真是……一看就知道,這人又在鑽牛角尖了,真是學不乖!

“沒有。”昊月的目光有些閃爍地迴避着。

“你啊……”蘇海陵嘆息着將他擁進懷裡,“爲什麼不肯做我的侍君?”

昊月咬着脣,半天沒有說話,就在蘇海陵以爲得不到回答的時候,卻聽他緩緩地開口了,“做了你的侍君,就得留在後宮中,我不想一個人鎖地冷冷清清地宮殿裡,一日復一日地等候着君王的寵幸,我寧願做你的侍衛,可以跟隨在你身邊,如影隨形,生死不離。”

“月……”蘇海陵忍不住將他又抱緊了些,“你這個傻瓜。”

“如果陛下一定要去,請容我先準備一下。”昊月微微掙了掙。

“好。”蘇海陵一笑鬆開了他。

且容他再逃避一時吧,不過終究是逃不了的,他可是先帝冊封給她的侍君呢。

是夜。

蘇海陵換上夜地衣,帶上誅邪劍,悄悄溜出宮外,與昊月會合。

碧霄宮中,木清塵自會做好一切掩飾,哪怕今夜有什麼意外無法在早朝前趕回來,也不會出什麼差錯。

兩人施展輕功越過城牆,一路話奔,很快就跑出了二十幾里路。

那條官道原本是通往京郊玉翠峰的,可自從十年前玉翠峰發生山崩之後,官道便廢棄了,平時的路人很少會往這裡走,路邊雜草叢生,足有半人多高,山口一片黑漆漆的樹林,參天大樹遮蔽了天空,不見一絲光線。

“就是這裡?”蘇海陵皺眉道,“陸桐帶着水上京,怎麼會走錯路的?她又不是沒來過京城。”

“前幾日下了暴雨,陸桐心急趕路,再加上天色已晚,那水璃又鬧騰得厲害,纔不小心走岔了道。”昊月答道。

“不管怎麼樣,我們先進去看看吧。”蘇海陵沉吟道。

“嗯。”昊月應了一聲,右手按着劍柄,就走在前頭。

蘇海陵無奈地跟了上去,但心裡卻涌起一陣溫溫的感動。

雖然習慣了堅強,習慣了守護,但是這種被別人小心翼翼地護着的感覺,真是很溫暖,很舒心。

昊月仔細地傾聽着周圍的環境,魅影門神出鬼沒,但他絕不會讓蘇海陵受到任何傷害,哪怕是要他賠上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有聲音。”蘇海陵突然拉住了他。

昊月一愣,隨即側耳細聽,果然聽見風中傳來一陣陣若有若無的哭聲,有時還摻雜着一種奇怪的樂聲。

“看看去,”蘇海陵不等他回答便向聲音來源處奔去。

“陛下,等一等!”昊月連忙追上。

兩人悄聲掩飾着行蹤,慢慢靠近,沒一會兒,果然看到隱隱透出的火光。

對望了一眼,他們很有默契的伏低了身子,在半人高的草叢中前進。

找了個隱蔽的位置蹲下,蘇海陵小心地撥開雜草望出去,只見林中的一片空地上聚着二十多個奇裝異服的女人,服色分爲黑白紅藍黃五色,臉上都花花綠綠的塗滿油彩,根本看不出本來面上。邊上幾個人在打鼓,那低沉的鼓聲震得好像人的心都要跳出來。還有幾人拿着一種奇怪的叫不出名字的樂器,撥弄着,發出如鬼哭般的刺耳聲音。

中間的木樁上背對背綁着兩個目光空洞的少年,其中一人正是水璃,而所有人都圍着木樁跳着一種古怪的舞蹈。

“他們在搞什麼鬼?”蘇海陵低聲道。

“好像是一種祈神的儀式。”昊月猶豫着回答。

“祈神?”蘇海陵撇了撇嘴,實在對這種迷信活動很無語。

“當初的大秦王朝,國師和神殿掌握着一種神秘的力量,自從聖皇陛下建立大雍後,神殿系統就跟隨着大秦的殘部退放西秦,不知怎麼的,三百年中越來越淡出人們的視線,到如今幾乎可以算得上是銷聲匿跡了。”昊月解釋道。

“西秦的國師嗎?”蘇海陵不禁鎖起了眉頭。若是魅影門又勾結上西秦……魅影門,西秦,安王,聖皇血脈,這些力量合攏在一起,定然會給新生的大雍帶來巨大的打擊。

“陛下,我們怎麼辦?”昊月轉頭問道,“要救人嗎?”

蘇海陵在小寒山三年,看過無數孤本藏書,對陣圖並不完全陌生,早看出那些人布的是一個奇門陣式,絕非光憑武功但可破雲,但至於如何才能破陣,卻是一絲把握也沒有了,除非是木清塵親身到此。

“嗚----”就在這時,只聽一聲低沉的角聲響起,鬼樂的聲音漸漸輕下來。一個穿着黑色長,全身都裹在黑斗篷裡的人拿着一把短短的尖刀走出階段,站在木樁前,口裡唸唸有詞,不知在說些什麼。

“糟了!”蘇海陵輕呼出口,那些人……不是要來個剜心,血祭之類的吧!

“陛下?”昊月的手緊緊握住了劍柄。

“我拖住他們,你救人。”電光石火的一剎那間,蘇海陵已作出了決定,不等他回答,人已飛身躍起,半空中誅邪劍出鞘,撲向那拿刀的黑衣人。

那些女人見狀,紛紛喝斥着,亮出一把把短刀,合圍上來。

“找死!”蘇海陵一聲冷笑,誅邪劍劃出一道圓弧,將近身的武器全部盪開。

只聽“叮噹”一陣響,數把短刀都被誅邪劍削斷。

昊月阻止不及,隻眼睜睜地看着她衝入敵羣,但此刻卻不容他多想,急忙撲向木樁,揮劍挑斷了繩子。

“帶他們走!”蘇海陵一邊與敵人纏鬥,一邊冷靜地道。

突然間,不知從哪裡響起了一聲尖銳的竹哨聲。意外發生了,原本一動不動的水璃突然出手如電,重重地點了昊月的穴道。

昊月悴不及防,根本連閃避的念頭都來不及興起便已受制。

黑暗的林中突然亮起兩點火光,火光下立着兩條人影,一個穿金衣,一個穿銀衣,臉上都蒙着黑紗,但看輪廓身影應該是女人。

“把他帶過來。”金衣人道。她的聲音似是帶有一種魔力,水璃和另一個少年立即帶着昊月來到她面前,行動間乾脆利落,但雙目空洞洞的,沒有一點神采,簡直就像兩具傀儡。

“如果你還要他的命,就把劍放下,束手就擒。”金衣人說着,右後已扣住了昊月的咽喉。

昊月穴道受制,身不能動,口不能言,只能眼光狠狠瞪着她。如果目光真的能殺人的話,那人恐怕早就死了十七八次了。

怎麼可以……他的存在反而威脅到了蘇海陵的安全。

不能答應她……他保能在心裡焦急地吶喊,卻什麼也做不了。

蘇海陵遲疑了一下,終於扔下了誅邪劍,兩柄短刀立即架上她的脖子。

“不。”昊月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清靈的眸子裡泛起一層死灰的色彩。

“放開他。”蘇海陵冷冰冰地,“不準用你的髒手碰我的人,否則我會剁下你的爪子!”

金衣人清脆地一笑,倒是如她所願地鬆開了手,失去支撐的昊月頓時倒在地上。

“把他們先關在嫏嬛洞中,剩下的人回去,今日的儀式被打斷,已經錯過時辰了,只能等三日後重來。”金衣人淡淡地吩咐道。

果然是什麼儀式,蘇海陵心頭一凜,但還沒細想,已被人推聳着走向玉翠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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