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起打下的大楚江山,不要了?”有那麼一刻,姚莫婉忽然質疑自已一直以來的堅持,她想還夜君清最波瀾壯闊的大楚河山,可那真的是夜君清想要的麼?
“君清只想要你。”夜君清薄脣緊抿,說着此生不變的誓言。
“那就……先平定焰赤國再說吧……”姚莫婉握着銀撥子的手微微一顫,一股暖意涌至全身,她與夜君清,整整錯過了八年,如果當年她知道救自己的人是夜君清,又該是怎樣一副光景呢。八年的時間,經歷的那些風風雨雨彷彿黃粱一夢,醒來時,還好他依舊在身邊。
“對付那些海怪的辦法我已經想到了,只要有足夠火藥,不怕炸不死它們,這次回去,君清會集結七國水兵,給司空穆致命一擊!”夜君清音色清冷,肅然提議。
“莫婉也想過了,就算海怪再大,畢竟也是血肉之軀,只要讓絕塵發明一種殺傷力大的火藥,我們不一定會輸的。”見夜君清言歸正傳,姚莫婉亦正色迴應。
“是個好辦法,但是幾百頭海怪,你們要派多少水兵纔夠?火藥在陸地上,的確強悍,但在海上,尤其對付那些可以迅速潛入海底幾千丈的海怪,那玩意不值一提。”悠然的聲音彷彿自遙遠的天際而來,又似在耳邊乍響。姚莫婉與夜君清驚愕之餘,目光皆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啓滄瀾?”姚莫婉驚愕開口的順間,啓滄瀾已如風般的速度順移到了夜君清面前,啪啪兩點封住了夜君清的昏睡穴。
“你要幹什麼?”姚莫婉驚呼起身,毫不猶豫的推開啓滄瀾,護在夜君清身側。心,很痛,似有一把刀噗的插了進去,卻又一點點的拔出來,那種肉和利刃生生摩擦的感覺讓啓滄瀾蹌踉着後退數步。
“本祭祀要把他們抓回去,由始至終,這都是本祭祀的職責!”啓滄瀾冷漠開口,清眸涌動着幽冷的寒芒。
“滄瀾……那晚……”看出啓滄瀾眼中的受傷,姚莫婉艱難啓脣。
“那晚本祭祀根本沒有醉!本祭祀料到你會跟夜君清他們一起逃跑,所以故意放你離開!怎麼?你真以爲本祭祀被你迷的團團轉,對你言聽計從麼!姚莫婉!你以爲你是誰?你就是個賤民!”啓滄瀾憤怒吼着,用聲音掩飾自己此刻的受傷。在姚莫婉推開他的那一刻,他徹底明白了姚莫婉的心在誰那裡。
“所以呢?”姚莫婉的眼睛,透着淡淡的哀傷。
“所以本祭祀會將你們全部帶回去,交給教主發落!”啓滄瀾冷漠開口,眼睛直直看向姚莫婉,心,五味陳雜。
“也罷,既然祭祀大人決定了,莫婉反抗也無意義”姚莫婉默默轉身,輕扶着夜君清走向牀榻。
“你……不求本祭祀?”啓滄瀾不可置信的看向姚莫婉,他曾想過,只要姚莫婉肯求他,哪怕只是一句話,他都會考慮放夜君清他們離開。
“莫婉只是不想祭祀大人在司空穆面前難做。”如果姚莫婉是一個人,那麼這是她心底的真實想法,但此刻,有夜君清在,姚莫婉的這句話只是以退爲進,她在賭啓滄瀾的良心,和對自己的真心。
“你在乎本祭祀麼?姚莫婉!你這個道貌岸然的女人,你從來在乎的只有夜君清!在你心裡,可有本祭祀的位置?有麼?”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啓滄瀾自皇都一直追到這裡,他不是想將姚莫婉抓回去,也不是想將夜君清置於死地,他只想聽姚莫婉一個交代!哪怕只是看她一眼也好!
“莫婉若說有,你信麼?”姚莫婉將夜君清扶到榻上,繼而轉身,目色清冷的看向啓滄瀾。
“鬼才信!”啓滄瀾無法直視姚莫婉滿含深意的目光,陡然轉身,摔門而去。
翌日,啓滄瀾果真將姚莫婉等人推到馬車裡,朝皇都而去。
當幻蘿帶着皇教幾個心腹找到世外桃園時,司空穆已經虛弱的躺在了牀上,刁刁則在牀邊喂藥。
“教主可讓幻蘿好找呢,幻蘿從來沒想到,在總壇後面會有這麼一個景色怡人的地方!”幻蘿衣袂翩翩的走進小築內,眼底輕蔑之意盡顯。
“幻蘿?你怎麼會進來的?出去!”見是幻蘿,刁刁登時起身,許是因爲動作過大,身上多處傷口傳來隱痛。
“呵,傷的不輕吧?”幻蘿無視刁刁的憤怒和榻上虛弱不堪的司空穆,悠然坐在了椅子上。
“幻蘿,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私闖本教主的禁地,你不怕死麼?”榻上,司空穆的聲音依舊渾厚,其間卻少了幾分鋒芒。
“司空穆,還要裝多久呢?如果你武功還在,又豈容幻蘿坐在這把椅子上?呵,如今你們已經窮途末路了,不是麼!”看到刁刁和司空穆如此,幻蘿心情大好。
“你……你怎麼知道師傅武功……幻蘿!你是叛徒!”刁刁恍然之際,憤怒衝向幻蘿,卻見白綢一閃,刁刁頓時跌坐在牀榻處,嘴角滲出血跡。
“刁刁!”牀榻上,司空穆看到刁刁受傷,頓時支起身子,奈何身體太虛弱,他此刻便是連下牀的力氣都沒有。
“嘖嘖……司空穆,你不是最在乎這個入室弟子的麼?怎麼現在看到她捱打反倒無動於衷了?哦!讓幻蘿猜猜,你不是無動於衷,而是中了毒了,如今毒入肺腑,你怕是要死了吧?哈哈哈!”看着飛揚跋扈了二十幾年的司空穆突然弱到這種程度,幻蘿心底涌起一投難以言喻的快感。
“幻蘿,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混蛋!”刁刁雙目怒視幻蘿,吃力擋在司空穆面前,生怕幻蘿會對司空穆下手。
“我忘恩負義?嗯?刁刁,你回頭問問司空穆,他有恩於我麼?”幻蘿眸色漸寒,狠戾指向司空穆。
“你這一身武功都是師傅教的!師傅把你養這麼大,難道一點恩情都沒有!”刁刁據理力爭。
“沒錯,他是教我武功,但他教我武功的目的,是爲了讓我替他賣命,替他殺人!我幻蘿在他眼裡,不過是他養的一條狗!他何時把我當作人看?他明知道我喜歡啓滄瀾,爲了啓滄瀾,我可以什麼都不要!但他就是把姚莫婉留下來,硬是讓姚莫婉搶走了我的男人!同爲聖女,你刁刁爲皇教做過什麼事?整天除了吃就是喝,偏偏你這麼個無用的人卻讓他如此用心呵護,爲了救你,他連命都不要!如果那日綁在古樹上的人是我幻蘿,司空穆,你會救我?”幻蘿將積聚已久的怒火咆哮而出,臉上的表情猙獰如獸。
“那天是你綁架了刁刁?”冰冷的聲音自司空穆的嘴裡緩緩溢出,即便失了武功,司空穆身上散着的霸氣仍讓幻蘿不由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