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石室內,千面只覺身體麻木僵硬,而此刻,他正被殷雪等人平放到了石案上。
“怎麼會這樣?”千面抵死裝相,他不覺得自己哪裡露了馬腳。
“怎麼不會這樣啊!千面,枉你拿着千面觀音的玉牌,卻連真假都分辨不出來呢!”夜君清頓時變成了女聲,千面一聽,便知眼前之人是誰了!
“冷冰心!居然是你這個混蛋!”千面再沒裝的必要,怒目瞪向冷冰心,奈何自己全身上下就只有嘴能動彈,此刻的千面也只剩下咬牙的份兒了。
‘啪啪啪’對於混蛋的稱呼冷冰心十分不以爲然,於是揚手在千面的臉蛋兒上狠狠拍了幾下,直拍到千面臉上的那層皮脫落爲止。
“幹嘛瞪我,你該慶幸我沒有直接用手撕!”易容術到了他們這一層,已經不是簡單的貼個皮就完事兒,他們所煉製的每張皮都擁有無數個透氣孔,所以貼在臉上時,會令人本身的毛孔透過麪皮,一來增長易容時間,二來增加逼真效果。所以冷冰心才這麼介意彼時奔雷直接用手扯自己的臉,那可是很疼的!
“你手在幹嘛?”眼見着冷冰心的手朝自己懷裡伸了進去,千面急了。
“你還怕我非禮你啊?省省吧!爛身材,嘖嘖,你養這麼小的小小鳥在這裡做什麼!”冷冰心只是在千面身體某處晃了一下,便大聲評價道。
“冷冰心!你不知廉恥!”千面滿臉通紅,尤其是沒有眉毛,那張臉越發像極了猴屁股。
“呵,找到了!我就說這麼重要的東西,你必是隨身攜帶的!”冷冰心也不管千面氣的七竅生煙,隨手將‘千面觀音’的玉牌高高揚起。
“冷冰心!你趁人之危!”千面急了,怒聲厲吼。
“當初若不是你趁人之危,這玉牌我怎麼會弄丟了!現在這叫物歸原主。千面,你聽着,雖然他們讓我殺人滅口,不過易容術能練到你這種地步不容易,我冷冰心姑且愛才,今日饒你一命!你不用感激我,也不用想着如何報恩,我做事向來不求回報的,你且在這兒躺着吧,估計上面那些傢伙過會兒就能找來了!”冷冰心說着話將玉牌揣進自己懷裡,之後將所謂的殷雪和風雨雷電的臉皮一摘,五人皆露出陌生臉孔。
“都……都是假的?那真的呢!”千面驚愕之餘,覺得這次臉是丟到家了。
“切白癡才能問出這種問題!我們走吧!”冷冰心真是很想宰了千面,可冷氏一族只以易容聞名,武功卻是平平,尤其到了她這一輩,竟然丁點武功也不會,對於這樣一個家族,實在得罪不起鐵血兵團的人。也正因如此,冷冰心覺得當務之急便是給冷氏一族找個靠山,而這個靠山,她選中了姚莫婉。於是殷雪在吩咐她辦妥事後回濟州,她並沒有拒絕。
且說龍幹宮內,夜鴻弈寵溺的看着坐在桌邊的姚莫婉,燭光下,那張臉傾城國色,美豔無雙。
“皇上爲什麼這樣看着婉兒?”姚莫婉揚着眉,清澈的眸子閃爍着瑩瑩光芒,如一池碧水,純淨透徹。
“朕的婉兒好美。”夜鴻弈自心底讚歎,這是他第一次覺得女人可以這樣美,美到他輕易的便將整顆心都掏出來捧給了姚莫婉。
“所以皇上是喜歡婉兒的,不管婉兒變成什麼樣子?”姚莫婉似有深意的看向夜鴻弈,那眼中的深情只會讓姚莫婉覺得噁心。
“不管婉兒變成什麼樣,朕都喜歡!婉兒,不要再離開朕,沒有你的日子,朕不知道該如何過,好不好?”夜鴻弈動情的拉起姚莫婉的手,眼底一片華彩。讓姚莫婉愕然的是,她居然在夜鴻弈眼睛裡看到了淚。
多麼諷刺的場面呵,彼時冷宮,夜鴻弈親手摔死自己的兒子時,沒掉過一滴眼淚,甚至連心都沒多跳一下,可如今,他居然爲一個癡兒落淚!更諷刺的是,這個癡兒,便是他彼時最憎惡的姚莫心,那個死在冷宮的孩子的親生母親!
“皇上哭了?”姚莫婉擡起玉指,輕拭着夜鴻弈的眼淚,灼燙的感覺直入肺腑,心底的恨意熊熊燃燒!
“婉兒,答應朕,不要離開朕!永遠都不要丟下朕一個人不管!”夜鴻弈倏的拉起姚莫婉的手,幾近哀求的看着姚莫婉。
“可是……有人不同意啊!”姚莫婉委屈的看向夜鴻弈,紅脣微撅。
“誰?誰不同意?”夜鴻弈驚慌開口,手中的力道越發收緊,就在他質疑之時,身後突然傳來轟隆如雷的低吼:
“本王不同意!”就在夜鴻弈回身之際,身體突地被殷雪封住二十四處大穴,唯獨剩下啞穴。
“夜君清?你居然……你居然敢出現在朕面前!”夜鴻弈怒目而視,卻識相的沒有大叫,因爲殷雪的匕首就在他的頸間。
“本王爲什麼不敢!夜鴻弈!你這個狼心狗肺的禽獸!莫心爲你付出多少!你居然那樣心狠待她!你如何對得起她!”夜君清赤紅的眼迸射着嗜血的恨意,攥着拳頭的手狠狠打在夜鴻弈的臉上。
鮮血順着夜鴻弈的脣角涌出,他卻在冷笑。
“朕就知道,你起兵造反是爲了那個賤!哼!你還敢問朕爲何那麼對她!”夜鴻弈兇狠擡眸,怒視夜君清。
“本王是愛莫心,從第一眼開始,就愛上了!愛的死心塌地!可這是本王的一廂情願,莫心這些年待你如何,你心裡最清楚不過!單憑那些流言蜚語,你便可以做出那樣禽獸的事,你對莫心難道就沒有一絲愧疚麼!”看着夜鴻弈眼中的無情,夜君清只覺心痛,他替莫心不值,更後悔當年自己沒有堅持到底。
“朕爲什麼要愧疚!她姚莫心是真的爲朕好?她只不過是想利用朕向全天下的人證明她的雄韜偉略,證明她的睿智無雙!證明如果沒有她,朕便是個廢物!朕這江山,朕這一切,都是她姚莫心施捨的!只要她活着,朕便永遠是個傀儡!所以她該死!她死有餘辜!”夜鴻弈厲聲怒吼,說着他彼時那些荒誕的理由!
“夜鴻弈!你簡直人面獸心!這樣喪盡天良的話你怎麼說的出口!莫心用一輩子的時間爲你籌謀,到最後,居然落得個大恩成仇的下場!莫心,不值得!真是不值得!”夜君清眼角有淚,俊美的容顏因爲痛苦而變了形狀,極痛,便是如此。
“呸!什麼大恩成仇!她就是朕的仇人!是她讓朕淪落成被世人嘲笑的傀儡!是她讓朕便得一無是處!如果沒有她!朕會活的更好!所以朕要毀了她!朕沒錯!”夜鴻弈咆哮着反駁,赤紅的雙眼迸射着絕頂的恨意。
“可是皇上啊,如果沒有大姐,你真的是個廢物呢。”清越的聲音如江南的杏花春雨,優美動聽,宛如天籟,可這聲音落到夜鴻弈耳朵裡,竟讓他無比震驚。
姚莫婉挑着眉,搖曳着走到夜鴻弈面前,清澈的眸裡閃爍的,是極度的厭惡和鄙夷。
“婉兒……你……”夜鴻弈錯愕的看向姚莫婉,心都跟着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