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地上已然沒了氣息的道士和手中的紅色藥丸,夜鴻弈一定覺得自己是在夢裡。
看着手中的無心果,夜鴻弈猶豫了很久,可在想到姚莫婉那張清麗絕美的容顏時,便狠了狠吃咽入腹內……
關雎宮內,姚莫婉摘落髮間珠釵,長髮如瀑般垂落,在燭光的映襯下流轉着絢美的瑩光,風起,姚莫婉明顯感覺到髮絲在動。
“殷雪?”姚莫婉驀然回眸時房間空空如也,而窗戶是她剛剛纔關上的,若不是殷雪,那這風是從哪裡來的呢?姚莫婉百思不解。
楚宮東南角的柳林上空,一黑一白兩抹身影懸於空中,男子驚世絕美,風華無雙,女子傾城之色,嫡仙之美。
“違背法師之命,會遭焚身之苦,你可知道?”滄瀾的聲音依舊有着蠱惑的力量,讓人心甘情願爲其沉淪墮落。
“姚莫婉必須死!”女子的聲音若江南春雨,柔美如夢,偏生這樣美的聲音裡卻透着濃烈的殺意。
“理由。”滄瀾一直是縱容這個女人的,可是這一次,他不能讓幻蘿再胡鬧下去。
“她是天煞孤星!她的命格與……與幻蘿不合!”幻蘿喜歡在滄瀾面前撒嬌,可這一次,她是認真的。
“罷了,事成之後,我替你殺了她!走吧!”滄瀾運氣移到幻蘿面前,輕輕拉起她的手,溫柔的看着她,那雙眼,比月光還要讓人沉醉,幻蘿無法拒絕這樣的目光,遂妥協,可是殺姚莫婉的心,卻如磐石落心,斷不能改。
翌日,姚莫婉得到消息,昨晚夜鴻弈居然連續去了三個妃嬪的寢宮,而且直到現在,那三個妃嬪還好好的活着,這讓姚莫婉覺得不可思議。
就在姚莫婉狐疑之際,夜鴻弈竟然神采奕奕的進了關雎宮。
“皇上沒有上朝麼?”姚莫婉斂了眼底的質疑,起身迎向夜鴻弈。
“今日朕什麼都不做,就只陪你,好不好?”自回楚宮,姚莫婉從未見到夜鴻弈像現在這樣紅光滿面,跟打了雞血似的。
“好啊!”姚莫婉笑若春花,心底卻升起一抹憂色,今晚是她約定將姚素鸞送出皇宮的日子,若夜鴻弈不走可如何是好?
“走!朕陪你到御花園的花房裡賞花!”連續寵幸三個妃嬪卻還這樣神清氣爽,如果說夜鴻弈沒吃藥,鬼都不信!
一天的時間對姚莫婉來說太短暫了,短暫到她還沒想出調開夜鴻弈的辦法,此刻,晚膳已被宮女兒撤了下去,可夜鴻弈卻沒有離開的意思。
“婉兒,你回來這麼久,朕都沒有好好陪你,對不起!”夜鴻弈無法保證那粒無心果的效力,所以昨晚硬是忍着沒來關雎宮,如今他再也等不及想要佔有姚莫婉,一解相思之苦。
“婉兒不怪皇上,婉兒只要能留在皇上身邊就好。”姚莫婉笑的十分辛苦,此刻,夜鴻弈已然將她攬在懷裡,手不安分的在她的背上###。
姚莫婉想吐了,胃裡翻滾着難受,可她強忍着,該怎麼辦?姚莫婉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可夜鴻弈的動作越來越輕薄,這一刻,夜鴻弈猛的將姚莫婉橫抱起來,徑自走進內室。
牀榻上,姚莫婉脈脈含情的看着夜鴻弈,心底想着若實在不成,裝病吧!眼見着夜鴻弈解開龍袍,姚莫婉剛要捂肚子,卻見夜鴻弈突然變臉,眼底濃濃的情順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夜鴻弈就這麼發瘋似的跑出去了,甚至沒跟姚莫婉交代一聲,誠然姚莫婉覺得夜鴻弈走的沒道理,這種情況下,只要是個正常的男人都不會突然離開,不過姚莫婉也不在意這些,起身整了整衣服走出正廳,差不多半個時辰的時間,在確定夜鴻弈不會去而復返時,姚莫婉披了件長袍,朝華清宮去了。
龍幹宮內,夜鴻弈甩手將夜光杯摔在地上,手指指向空中,咆哮怒吼:
“出來!你給朕出來!”夜鴻弈睚眥欲裂,眼底充斥着強烈的殺意,入目之物皆被他高高揚起,又狠狠砸向虛無,彷彿那虛無之處有他最惱怒的人站在那裡。
碎裂的聲音自龍幹宮傳出來,在這漆黑的暗夜,令人毛骨悚然。倏的,風起,一股極寒自夜鴻弈背後涌至腦門兒,夜鴻弈頓時一震,陡然回身時,赫然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懸浮於空。
“你是誰?”看着眼前那張驚爲天人容顏,夜鴻弈的聲音沒了剛剛的叫囂和冷冽,自然而然的軟了下來。
那是一張聖潔如冰山雪蓮的容顏,白皙如玉的肌膚彈指即破,黛眉彎彎似弦月,長翹捲曲的睫毛下,那雙眼如一灘碧水,美的無塵,脣,輕勾的順間顛倒衆生。
夜君清就在這樣的無知無覺中被幻蘿封住了穴道,悄無聲息的帶離了龍幹宮。
華清宮內,姚莫婉命人將姚素鸞的身體用草蓆包裹起來,隨手自懷裡取出蔣德的令牌。
“小順子,這個你拿手,記着,只要離開皇宮,務必馬不停蹄的趕往濟州,中途不可有一絲懈怠,懂了?”姚莫婉肅然囑咐,眸子似有深意的看向了姚素鸞。
“娘娘放心,小順子定不辱使命!”小順子接過令牌,轉而命人將木車準備妥當。
“姚莫婉……你不走?”姚素鸞這句貌似關切的話問的很是尷尬,看着姚莫婉冰冷無溫的容顏,她不由苦笑,彼時她風光無限時不曾善待過這個妹妹,不止不善待,甚至恨不得她死,如今自己落魄至此,尚且自顧不暇,又有什麼資格和能力關心別人。
“大姐犯過的錯,莫婉不會再犯。二姐記着自己說過的話,千萬別給莫婉殺你的理由。”姚莫婉冷聲開口,對仇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她還記得當初姚素鸞是如何爬上夜鴻弈的龍牀,如何哀求自己成全她一片癡情,可結果呢,她成全的,是一對狼心狗肺的男女,鋪砌的是自己與仲兒死路。
無語,姚素鸞慢慢閉上眼睛,被人擡起時,一滴淚無聲滑落。
姚莫婉眼尖的看到了那滴眼淚,她不知道姚素鸞的眼淚意味着什麼,懺悔麼?可惜不是所有的過錯都有懺悔的機會!
直至姚素鸞被擱在木車上被稻草覆好之後,姚莫婉方纔走出華清宮。
“娘娘,小順子這就帶麗妃去濟州,您多保重!”小順子恭敬施禮後轉身推動木車,漸漸消失在夜幕中。
直至小順子的身影淡出自己的視線,姚莫婉方纔舒了口氣,緩身朝關雎宮的方向走去。
暗處,一雙眼赤紅如荼,心痛如錐,即便被封着穴道,可夜鴻弈的身體卻顫抖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