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殷雪忽然出現,恭敬立在姚莫婉身後。
“主人,屬下查過了,當年莊太妃誕下夜鴻弈的同時,亦產下一個女嬰,二人是龍鳳胎!”殷雪一語,姚莫婉頓以足尖點地,目光驚愕的看向殷雪。
“這不可能吧?”對面,夜君清亦覺匪夷所思。
“之前因爲殷雪失誤,令主人遭遇險境,殷氏一族的老族長爲彌補殷雪之錯,特親自出山,此事是老族長親口所言,千真萬確。”殷雪言之鑿鑿,顯然那個所謂的老族長在殷雪心目中分量極重。
“龍鳳胎?居然讓本宮歪打正着猜對了,可本宮不明白,皇族誕下龍鳳胎是大喜事,先皇爲什麼要把那個女嬰送出去,而且將消息封鎖的這麼嚴密?”姚莫婉滿腹質疑。
“主人且想想,整個皇族中,除了莊太妃,還有哪位嬪妃生過雙胞或是龍鳳胎的?”殷雪似有深意提醒。
“至少三代以內,還沒有這樣的先例。”身爲皇族後裔的夜君清,對族譜自然瞭如指掌。
“可這能說明什麼問題?”姚莫婉不解。
“主人是否對前朝的開國功臣洛濱有印象?”殷雪再度開口。
“洛濱?似乎定國之後,他便隱退了,居無定所,遊歷五湖。”彼時身爲皇后,姚莫婉便對這個人有極深的印象,雖然敵國滅,謀臣亡,但先皇仁厚,所有開國功臣大都封候拜爵,只除了這個洛濱。
“族長之言,洛濱還有個雙生妹妹,而且她妹妹亦產下過雙生子。”殷雪據實稟報。
“你的意思是……”姚莫婉恍然看向殷雪,眼中陡然閃亮,心跳亦跟着加速跳躍。
“殷雪只是傳達老族長的意思,至於此間秘密,老族長也沒有確實的證據證明。不過老族長倒是查出了嬰鸝的身份,這個嬰鸝便是當初送出皇宮的女嬰,而且一直在洛濱身邊,以師徒相稱。”殷雪一字一句,清晰無比。姚莫婉聞聲,心底漸起波瀾,如果一切是真的,她將如虎添翼。
“那本宮可不可以想象,夜鴻弈與嬰鸝是雙生子,而且……他們都不先皇的子嗣,而是洛濱的!”姚莫婉眼底透着興奮,這樣的消息也着實令人振奮。
“沒有證據之前,不可亂說。”夜君清下意識瞥向四處,謹慎開口。
“沒有證據好啊!正所謂疑心生暗鬼,越是沒有證據,有些人就越害怕,殷雪,你過來。”姚莫婉將殷雪喚到身邊,在她耳邊低喃了幾句,殷雪頻頻點頭後,轉身離開。
“你跟殷雪說了什麼?”夜君清好奇問道。
“女兒家的秘密,王爺想知道?”姚莫婉忽然心情大好,眉眼彎彎的看向夜君清。
“不想!”夜君清看出姚莫婉眼神兒裡的圖謀不軌,他纔不想成爲姚莫婉消遣的對象。
“不想莫婉也要說,殷雪說醉清風裡的男伶們不知從哪兒學的,竟都在脖子上圈了串鈴鐺,而且還極受歡迎呢!”姚莫婉煞有介事開口,看向夜君清的眼神那樣無害。
無語,夜君清端坐在石凳上很久,直憋到滿臉通紅,終是忍無可忍,當下起身指着姚莫婉的鼻子,大聲厲吼:
“把鑰匙還給本王!”男伶?男伶!他可是堂堂肅親王啊!
夜君清這一聲拼盡力氣,以致於未入宮門的夜鴻弈都聽的一清二楚。
“君清你這是怎麼了?怎可對皇后這般無禮?”夜鴻弈急步邁進宮門,正看到夜君清肆無忌憚的指着姚莫婉的鼻子,面容糾結到了極限,毫無美感可言。
心,驀地一緊,彷彿是被誰用手攥着,每動一下,便會疼的流血,夜君清深吸口氣,將心底的痛埋藏在最深處,之後緩緩轉身,恭敬施禮。
“臣弟叩見皇上。”
“皇上,您可來了,他欺負人!”姚莫婉收起眼底的戲謔,小跑着撲到夜鴻弈懷裡,眼睛在看向夜君清時,閃着璀璨的光芒。
“皇上明鑑,臣弟也是被逼極了,皇后就算胡鬧,也該適可而止,臣弟就算再不濟,也算是個人,豈有被當成畜牲養的道理。”夜君清說着話,伸手搖了搖頸項上的鈴鐺。
夜鴻弈先是一怔,旋即失聲大笑,手掌輕撫着姚莫婉的墨發。
“婉兒啊,你是怎麼想的啊!”夜鴻弈開懷了,看到夜君清如此狼狽,他想不笑都難,近幾日的陰霾也一掃而盡。
“也沒怎麼想啊,前兩日絮子和小優差點兒丟了,所以婉兒就想着弄些鈴鐺給它們掛上,這樣它們就不會再丟了,後來婉兒看這些鈴鐺好看,所以就賞給他嘍,婉兒纔沒把他當畜牲,婉兒自己也有帶啊,汀月也有帶!”姚莫婉一臉不憤的舉起手腕,那串粉色鈴鐺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嗯,既然是皇后一番好意,君清啊,你也別太在意了。”夜鴻弈握着姚莫婉的手,爽朗笑道。
“臣弟敢問皇后一句,爲何你們的鈴鐺帶在手上,君清這條卻要套在脖子上!”夜君清聲音冷蟄,憤怒異常。
“婉兒願意啊,不行啊!”姚莫婉吐着舌頭,衝着夜君清十分邪惡的笑了一下。
“罷了罷了,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婉兒啊,朕帶了你最喜歡吃的桂花糕,君清,你要不要一起來?”夜鴻弈顯然沒有爲夜君清作主的意思。
“臣弟多謝皇上,只是臣弟現在沒胃口。”夜君清拱手道。夜鴻弈亦不再讓,旋即攬着姚莫婉離開梨花園。
看着夜鴻弈漸漸消失的身影,夜君清眼底滾動着濃烈的黑,彷彿狂風怒浪下的海面,讓人噤若寒蟬,望而生畏。
不知何時開始,宮中竟有人議論起洛濱辭官入道的事,而且說的五花八門,什麼看破紅塵,遁入空門,什麼虛懷若谷,高風亮節,大多都是褒義稱讚,也有些不同的聲音,而且涉及到了當朝已故太后,莊曉容。
御書房內,夜鴻弈看着眼前遍體鱗傷的小太監,黝黑的眸迸發着嗜血的殺意。
“朕再問你一次,你是從哪兒聽到洛濱與太后有染的?說!”夜鴻弈猛的甩出手中的奏摺,打在小太監額頭上,頓時鮮血如柱狂涌,小太監卻已經沒有掙扎的力氣,頹然匍匐在地。
“皇上……饒命啊……奴才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奴才只聽說……只聽說太后產女…….產女…….”小太監終究沒了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