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桌面上,琉璃臺燭忽明忽暗,香薰嫋嫋。夜君清揚眉看向跪在地上的奔雷,聲音透着酸意。
“你早就卸甲歸田,算不上是本王的屬下,不用行此大禮。”
“在奔雷心裡,王爺永遠是主子!”奔雷虔誠跪在夜君清面前,激動不已,自上次回到大楚皇城之後,他該有多久沒見着主子了。
“本王可受不起,除非......除非你告訴本王,姚莫婉到底想幹什麼?林溪的鐵礦已經不少了,她爲什麼還要覬覦維克山的鐵礦?一口吃不成胖子,那些鐵礦她怎麼消化啊?”這是夜君清一直想不明白的事。
“既然奔雷這一拜讓王爺壓力很大,那奔雷失禮了。”夜君清的問題太過刁鑽,奔雷不得已起身,恭敬站在一側。
“你......”就在夜君清欲發怒之時,房門突然開啓,姚莫婉搖曳着走了進來。
“這世上還沒有誰怕錢咬手的,莫婉有本事囤積鐵礦,就有本事找到買主,王爺若想知道什麼,可以直接問莫婉,別爲難奔雷。”姚莫婉下意識看了眼奔雷,對他的表現十分滿意。
“本王纔不屑知道。”夜君清悻悻瞥了姚莫婉一眼。
“如果王爺不想知道的話,就請移步出去走走,莫婉還有要事與奔雷商量。”姚莫婉理所應當提議。
“這裡可是本王的住處!”夜君清瞪大眼睛,好意提醒姚莫婉。
“青龍他們就在附近,如果讓他們看到莫婉帶着奔雷在這行館裡走來走去,會不會不太好?當然,如果王爺對莫婉的事感興趣的話,也可以留下來,莫婉不會介意的。”姚莫婉沒等夜君清反應,已然坐到桌邊。
“誰感興趣!”夜君清嘟囔一聲,起身經過奔雷身邊時憤憤然警告,“下次再來找準了地方!”
看着夜君清離開的身影,奔雷撲通跪在地上。
“奔雷叩謝主子對王爺的恩德!”當日姚莫婉找到奔雷時便說過,她讓奔雷在莽原籌謀的所有事,都是爲夜君清他日封帝做的準備。
“你不覺得委屈就好。”姚莫婉櫻脣微抿。說起恩德,終是她欠夜君清的多些。
“只要是爲王爺好,奔雷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奔雷堅定開口。
“本宮知道你的忠心,否則也不會把莽原的事交給你做。言歸正傳,本宮這次讓你帶風雨雷電來樓蘭國,目的便是維克山的鐵礦。如今越、蜀、齊三國使者皆已到位,相信樓蘭王很快就會有條件提出來,介時我們伺機而動,爭取與這三國共分這杯羹。”姚莫婉淡聲吩咐。
“屬下遵命。”奔雷拱拳領命,心悅誠服。
正如姚莫婉所料,翌日,當樓蘭王派人將榜文張貼在行館處時,行館內每個人的臉色都透着難看的色。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維克山鐵礦富足,今朕願將鐵礦與臨國共享,遵循價高者得的原則,不分地界,全憑價高。另,若哪國使者可得昭陽公主青睞,朕願無償奉送鐵曠三千座。樓蘭王’
“這還好意思說共享?”聽風看着榜文,憤然開口。
“請問這位大人,什麼叫不分地界,全憑價高?”皇甫俊休緩步走到一身奇服的樓蘭侍衛身邊,狐疑問道。
“很簡單,就算鐵礦臨近大楚,可如果蜀國肯出高價,那鐵礦自然歸價高者得。”樓蘭侍衛解釋道。
“這倒有意思,只是既然鐵礦臨近大楚,自然不會讓蜀國派兵入越境開採,不是嗎?”皇甫俊休劍眉擰起,繼續開口。
“這位大人放心,皇上早就想到這點,只要大人肯出錢,樓蘭國自會派人入山開採,更負責運送到蜀國。所以不會引起兩國衝突。”經樓蘭侍衛這麼解釋,衆人皆唏噓不已。
“樓蘭王這也叫誠意?如果當初早說是錢貨交易,我等也不會千里迢迢的趕來。”封逸寒面色凝重,憤然怒斥。
“齊王莫急,這榜文上說的清楚,如果誰能得樓蘭昭陽公主青睞,樓蘭王自會無償奉上鐵礦三千座!”樓蘭侍衛解釋道。
“原來樓蘭王明裡是請三國貴胄商議鐵礦事宜,實則是在招女婿呢。”夜君清悠然開口,心道這次算是白來一趟了。
衆人亦看出榜文的真正意圖,皆同意夜君清的說法。
“不管怎樣,榜文已出,明日樓蘭王會親自送昭陽公主到行館小住,告辭。”樓蘭侍衛語畢後轉身離開。
行館內,衆人各懷心思,卻無一人離開。
“本王早該想到,整個樓蘭窮的就剩錢了,庫布丹會在乎那些鐵礦!真不該走這一趟,我們明日動身回去!”房間內,夜君清抱怨開口。
“也不盡然啊,樓蘭王這樣大手筆的選女婿,顯然對這個昭陽公主極盡寵愛,不管誰娶了昭陽公主,便是得了樓蘭王這座靠山,而且王爺也見過,昭陽公主也算是個神仙美人,莫婉勸王爺好好考慮一下。”姚莫婉手端茶杯,輕呷一口,正色提議道。
“就算是美如天仙,本王也不會多看一眼!這點你該清楚!”夜君清言辭激烈。
“所以說情字真是害人,大姐都已經死了那麼久了,王爺這心結怎麼還沒打開?”姚莫婉漫不經心說着,心底卻劃過一抹異樣的情愫。
“姚莫婉!”夜君清怒目視之。
“算我沒說,就算王爺不想娶,我們也不可以走。”姚莫婉言歸正傳。
“爲什麼?”夜君清不解的看向姚莫婉。
“當然是阻止昭陽被齊、蜀得了去啊!不然你以爲他們爲什麼都沒走!而且大楚沒戲,不代表本宮沒戲!”姚莫婉脣角勾笑,在看到榜文那一刻,姚莫婉便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你覺得昭陽公主會喜歡奔雷?”夜君清一萬個不相信。
“爲什麼不會?”姚莫婉的笑越發詭異,看的夜君清冷汗嘩嘩的往下流。
翌日申時,當樓蘭王拉着他最寵愛的女兒昭陽公主出現在行館時,所有人都被樓蘭王那一身的金光閃閃刺痛了眼睛。
“要不要這麼招搖啊,做人不是該低調的麼?”夜君清用手擋着眼睛,極度無語評價。
“不過樓蘭王還真是沒有低調的理由,莫婉倒不擔心別的,只是穿着一雙赤金打造的鞋子,會不會很沉?”姚莫婉是真心在替這個年過半百的老者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