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聖女做事,無名自要盡心盡力,只是……”無名有心想替魅姬取回解藥,卻又不敢直說,遂欲言又止。
“這是解藥,可保魅姬三個月無恙,三個月後,本聖女自會再給你解藥。”幻蘿當然明白無名的意思,便自袖內彈出一顆黑色的藥丸。
“謝聖女!”無名虔誠接下解藥,心卻沉重無比,看來幻蘿是想長期用魅姬來牽制自己了。
“這件事辦完之後,你便回焰赤國,替本聖女小心瞧着夜鴻弈這個人。”幻蘿雖高傲,但也算心思細膩,對於夜鴻弈,她還是留着介心的。
“無名遵命!”無名領命再擡眸時,幻蘿已然不見蹤影。
且說魅姬在接到無名的暗號後便來了後林。
“這是解藥,保你三個月無恙。”再見魅姬,無名心存愧疚。如果不是跟着自己,魅姬不會淪落到這個地步,白斬墨常和千面也不會死。
“夜鴻弈在哪裡?”魅姬面色無溫的服食的解藥,啓眸看向無名。
“老夫只知道他還沒回焰赤國。魅姬,我們現在不是夜鴻弈的對手,所以……”無名沉聲開口,眼中透着歉意。
“我知道,以我現在的武功,便是想碰他一根手指也難,但我會等,不管等多久,我都會爲千面他們報仇!”魅姬吞下手中的藥丸,冷冷開口。
“如今我們只能寄於幻蘿之下,如此才能保命……早知今日,無名便不該帶你們到焰赤國……”無名面露痛苦之色,懊惱低吼。
“事情已經發生了,說這些毫無意義,還有別的事麼?”魅姬冷漠的看向無名。
“沒事。你先回去吧,免得他們懷疑。”無名心知魅姬恨他,不再多言。見魅姬轉身,無名還是忍不住道了一句‘保重’
“你也是。”魅姬雖然沒有回身,但無名聽得出,魅姬是在乎他的,這就夠了。
晚膳之後,姚莫婉纔回到自己房間,便見夜君清端着糕點跟了進來。
“楚王,婉兒現在想要休息,是不是連婉兒睡覺,楚王也要在一邊候着?”姚莫婉有些無奈的看着夜君清,並沒有阻止他走進自己的房間。
“如果掌櫃的願意,君清可以在一邊躺着。”夜君清殷勤的將糕點擱在桌邊,眉眼皆是暖意。
“你覺得我能願意麼!”姚莫婉訕訕開口,緩身落座,隨手將糕點放進嘴裡,入口酥軟,極合她的胃口,“你還不走?”
見夜君清沒有離開的意思,姚莫婉挑眉提醒道。
“君清是想問掌櫃的,昨天被你拋出去的木雕……後來你有沒有撿回來?”彼時夜君清下了聚仙樓的屋頂後,便想將木雕尋回,可惜找了大半個晚上都沒見着。
“本掌櫃需要在乎那麼個破玩意麼!我爲什麼要撿啊!你這問題很奇怪啊!走走走,快走!”姚莫婉猛的拔高了聲音,理直氣壯開口。見姚莫婉有發怒的徵兆,夜君清哪敢與之爭辯,登時退了出來。
直至確定夜君清走遠,姚莫婉方纔舒了口氣,隨後起身走到牀邊,硬是從錦枕下將與自己形神俱似的木雕取了出來。
“愛說謊的主子!”幽幽的聲音自窗口傳了進來,在看到刁刁之時,姚莫婉本能的將木雕藏於身後,轉爾看向一躍而入的刁刁。
“早就看到了!”刁刁撅嘴走到榻邊,眸子閃閃的看向姚莫婉。
“是不是很像本聖女!”待刁刁走過來,姚莫婉很是得意的將木雕舉到刁刁面前。
“主子信不信刁刁只須一口氣,便能將它化作粉末。”看着眼前的木雕,刁刁心情越發不舒爽了。
“它跟你有仇啊!”姚莫婉聞聲,登時抽回木雕將其放回原處。
“主子,你真是對夜君清動情了啊!你有沒有考慮後果?”刁刁蹙眉看向姚莫婉,聲音急切中透着焦慮。
“什麼後果?”姚莫婉的迴應,昭示了刁刁的質疑。
“我們是焰赤國的人,終有一日,我們是要讓東洲屈服在腳下的,介時你和夜君清勢必會有敵對的一天,到時候你可別抱着我哭!”刁刁向姚莫婉擺明厲害關係。
“和睦相處不可能麼?”姚莫婉不以爲然,刁刁的話於她而言,似乎是很遙遠的事。
“你覺得呢!其實你還是可以考慮寒錦衣的,他不是國君,就算焰赤國攻佔東洲,跟他沒有半毛錢的關係,介時你也不會爲難了。”刁刁語重心長道。
“你會喜歡夜君清嗎?”姚莫婉突兀的來了一句。
“切——白給都不要!”刁刁不屑開口。
“這就是了,本聖女對寒錦衣真是沒有感覺,當然,我承認寒錦衣非常非常不錯,可是怎麼辦,我們少了些緣分。倒是你跟他,也算是有緣千里來相會,別輕言放棄喲。”姚莫婉意味深長的看向刁刁。
“怎麼說到我身上了!算了,反正不選寒錦衣,你後悔去吧!”刁刁騰的臉紅,轉爾縱身躍出窗戶。
“什麼時候開始不走門了……”姚莫婉自言自語開口,待將錦被鋪好後,玉指扯動衣襟,褪掉長衫時方覺一絲涼意。
“呃——進來怎麼也不說一聲。”姚莫婉本欲轉身關上窗戶,卻不想回眸時,正看到啓滄瀾一襲白袍的站在那裡。
“對不起……”見姚莫婉身着內衫,曼妙玲瓏的身姿一覽無遺,啓滄瀾倏的轉身,尷尬開口。
“沒事,找我有事?”姚莫婉意識到自己衣着過少,隨後抄起長衫草草套在了身上。
“本祭祀只是想知道你對推廣焰幣是否有新的計劃?”啓滄瀾側眸走到桌邊,緩身背對着姚莫婉坐了下來。
“原本是沒有的,不過今日平安錢莊的李掌櫃來跟婉兒商量將焰幣流通到臨郡的清堤,並且面值提升三倍,婉兒答應了。”姚莫婉雲淡風輕開口,看着啓滄瀾的眸子沒有半點華彩,彼時啓滄瀾見死不救讓姚莫婉耿耿於懷了。
“李中然突然找的你?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陰謀?”啓滄瀾狐疑看向姚莫婉,眼見着姚莫婉長衫未系,雪玉頸項下的鎖骨白皙瑩粉時,心莫名的躁動不安。
“不過是個錢莊的掌櫃,他能有什麼陰謀,婉兒停滯不前,大祭祀不滿意,如今有了機會大祭祀還要質疑,如果大祭祀不放心婉兒,大可自己辦這件事,婉兒也落得清淨。”姚莫婉不慍不火開口,玉指把玩着桌上的杯子。
“本祭祀只是希望你能小心,畢竟這件事關係到……”啓滄瀾不知道,自己要用怎樣的語言才能讓姚莫婉明白,一旦這件事辦砸了,那麼姚莫婉便沒有了存在的價值,他不希望姚莫婉死,所以纔會這樣盡力督促,爲什麼自己爲她做的,她半點看不到!
“大祭祀還有別的事麼?如果還是那些老生常談,那麼不好意思,婉兒真的累了。”姚莫婉刻意打了個吹欠,眼露倦怠的看向啓滄瀾。
“你先歇息,本祭祀改日再找你研究細節。”啓滄瀾暗自噎着喉嚨,默然轉身。
“不送。”姚莫婉甚至沒有擡眼,直直走向牀榻。
“身爲焰赤國的聖女,你不該愛上夜君清。”行至窗邊,啓滄瀾猶豫片刻,終是開口。
“可就是愛上了,怎麼辦呢?”姚莫婉漫不經心的走到榻邊,隨意扯了扯錦被,看似平淡無波的一句話,卻讓啓滄瀾心底蕩起駭然的巨浪。
許久,啓滄瀾終是沉默離開,獨留姚莫婉在榻上,回味剛剛自己的回答,愛上了?是呵,如果不是愛上了,她何必去撿那個木雕,何必在意夜君清的生死?可……
姚莫婉甩開腦子裡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伸手拿出木雕,輕輕捂在胸口睡了過去。
夜君清的房間裡,殷雪將楚漠北的話原原本本的敘述了一遍。
“啓滄瀾和幻蘿又豈是我們可以撼動的,楚漠北還真看得起朕!”夜君清坐在桌邊,握着茶杯的手漸漸收緊。
“皇上,還有一件事殷雪不知當講不當講。”殷雪的話讓夜君清驚詫莫名,印象中,殷雪從未有過這樣躊躇的時候。
“什麼事?”夜君清狐疑開口。
“風麟和雨兒傳來消息,說是在莽原和南彊分別看到了主人行蹤。”殷雪淡聲開口,目露糾結之色。如果風麟和雨兒說的是真的,那便證明,眼前這個聖婉兒就真的只是聖婉兒。
“不可能吧?”夜君清陡然起身,滿目質疑的看向殷雪。
“殷雪也不希望這種事發生,但風麟和雨兒跟了主子那麼久,如果不是太像,他們一定不會認錯。”殷雪也很糾結。
“這不可能!朕篤定聖婉兒就是姚莫婉!長相自不用說,這種脾氣誰學的來啊!”夜君清茫然看向殷雪,正對上殷雪同樣茫然的目光。
“皇上少安毋躁,殷雪已命他們將兩個主人帶到新鄉,介時一看便知。”認主這種事兒馬虎不得,尤其現下局勢動盪,他們真是出不得一丁點的差錯。
“不管怎樣,朕還是相信聚仙樓裡面這個纔是真的!”相處了差不多三個月的時間,夜君清堅信自己的知覺。
“殷雪也希望如此。”殷雪的聲音頗有些無奈,若結果不盡如人意,那對每個人來說,都是災難。
翌日,姚莫婉在聚仙樓與李中然簽下了字據,由李中然向臨近的清堤推廣焰幣,好處自是少不了他的。其實姚莫婉也曾懷疑過李中然的動機,她甚至懷疑李中然此舉是得了楚漠北的暗示,但姚莫婉並不在意這些,至少從表面上看,這件事對她百利而無一害,至於以後,那便以後再說了。畢竟她從沒想過替焰赤國賣命一輩子。
“美人,在想什麼呢?”姚莫婉拿着字據發愣之時,一抹柔而不陰的聲音傳入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