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心教養多年的女兒,最後卻插在了牛糞上,換做誰,怕是心裡也不會舒坦的。可偏偏,姜纓今日還帶了這麼多人過來看熱鬧。
“本公主可不是那種心狠手辣之人,賜婚之前,本公主給過太師機會的,是他不要 本公主能有什麼辦法?”太師算計她,她就不能反擊回去?
“再說了,有人非要找死,你若不出手成全,那纔是不懂事呢。”
宴席上,質子們小聲議論着周延,話裡話外,替楊婉婉惋惜,祁淮墨像是沒什麼都沒聽到一般,專心用膳,奈何隔壁院子的哭聲太大,他耳力又好,想聽不到都難。
這大喜的日子,能哭的如此傷心的女子,祁淮墨稍微思量,就知道是誰了。
擡頭見罪魁禍首胃口不錯,大半碗米飯已經下肚,忍不住嘲諷,“你也是女子,面對楊小姐的遭遇,你就沒有絲毫同情?”
“你也是男子,當初本公主下令讓隋閆淨身的時候,本公主怎麼沒看你爲他求情?而且你平日裡折磨隋閆那些手段,你真以爲本公主什麼都不知道?”姜纓回懟,“我們兩個,半斤八兩,誰也別嫌棄誰。”
“吉時已到,新人準備拜天地。”
喜婆高喊一聲,衆人紛紛起身,前往前廳,姜纓與姜紹身份尊貴,自然要坐上座,姜纓過去時,故意拽上祁淮墨,下人見狀,爲難道,“這邊只有兩個位置……”
“那就再擺一張,怎麼,太師府窮到連張凳子都沒了?還是你們有意怠慢駙馬?”
這麼大的罪名,下人如何敢擔,於是趕緊讓人再搬了一張凳子過來。
“馬上就是吉時了,太師與楊夫人怎麼還沒過來?”衆人見太師夫婦沒出現,趕緊催促下人去找人,小廝還沒走到門口,新人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姜纓沒見過楊婉婉,聽雲姬說,是個大美人,只是這位女子的手爲何這般粗糙?還有,她走路的姿勢也不像大家閨秀。
“太師與夫人來了。”
小廝的叫嚷聲打斷姜纓的思緒,她擡頭時,太師夫妻剛好進來。待太師夫妻落座後,媒婆開始唱喜,“一拜天地。”
新人轉身拜向門口,背對着姜纓,姜纓仔細觀察新娘子的身形,雖然喜服寬大,能遮掩人本來的身材,可依舊能看出喜服裡的女子身形圓潤。
“雲姬,楊婉婉是個胖子?”姜纓皺眉,叫來雲姬。
“不是啊。”雲姬搖頭,“楊家小姐是時下最流行的柔弱美人,她那腰身,柔軟,纖細,據說中都城不少閨閣女子學她,奈何不管怎麼減肥,都達不到她那模樣呢。”
“二拜高堂。”
這一次,新娘子因爲彎腰弧度,露出肩膀,姜纓看着新娘子厚實的肩膀,心中升起一個大膽猜測。
“夫妻對拜。”
禮成後,有丫鬟過來帶路,引兩位新人去新房。
“等一下。”姜纓笑着看向新娘子,“傳聞楊家大小姐可是中都城有名的美人,本公主卻從未見過,不知道楊小姐可願意揭下喜帕,讓本公主瞧瞧這驚世容顏?”
“公主,新娘子的喜帕只能在洞房的時候,由新郎官揭開。眼下萬萬不可,否則不吉利。”喜婆解釋。
姜纓着急想看看蓋頭底下到底是何人,倒是忘記這個規矩了。
不過,剛纔她提議要讓楊小姐揭蓋頭的時候,楊小姐身邊的丫鬟,反應是不是太大了?那是不是說明,她的猜測是對的?
“若是長公主真的想看小女的容貌,改天臣婦親自帶小女進宮一趟就是。今日是小女大婚之日,祖宗規矩,不能廢。”楊夫人笑着緩和氣氛。
“楊夫人所言極是,剛纔倒是本公主莽撞了。”姜纓不死心,稍微思量後又說,“本公主聽說楊小姐有一副天籟般的嗓音,今日這麼好的日子,楊小姐唱兩句助助興?”
姜纓可是長公主,身份尊貴,剛纔的事情,因爲祖宗定下的規矩,楊小姐拒絕了她,衆人也沒什麼可說的,可眼下,姜纓這個提議,合情合理,楊小姐若是再拒絕,可就不好了。
楊夫人沒想到姜纓如此不依不饒,着急解釋,“那丫頭就是喜歡聽好聽話,她那點本事,怎麼能和教仿的角比?公主就別打趣小女了,她忙了大半日,眼下肯定累了……”
“楊夫人的意思是說,外面對楊小姐的傳言,都是子虛烏有,都是假的?”
楊夫人沒想到姜纓會這麼理解,張口反駁,“自然不是。”
“既然不是,那她的唱功就是真的對吧。”姜纓不依不饒。
楊夫人沒想到她這般狡猾,一不留神,就掉進了她的陷阱,想再解釋,又找不到合適的話,就在楊夫人不知道怎麼辦時,衆人跟着起鬨,逼得新娘子不得不唱。
只是,當歌聲響起那一刻,衆人紛紛變了臉色,“這聲音,怎麼這麼粗?不像是姑娘家的聲音。”
“我之前見過楊小姐,她的聲音好聽極了,根本不是這樣的。”有人質疑,“難道楊小姐病了,所以嗓音也變了?”
楊夫人像是找到救星一般,趕緊附和,“對對對,婚期太急,要準備的東西太多,她心疼我這個當孃的,就幫着一塊準備,這不,就累病了。”
“病了?”姜纓順着楊夫人的話往下說,“胡太醫,趕緊去給楊小姐診治一下,可千萬別耽誤了洞房。”
楊夫人看着小跑過來的胡太醫,臉色變了又變。
她剛剛還以爲得了機會,沒想到再次中了姜纓的算計。 шшш. ttκǎ n. CO
“奇怪,楊小姐是個未出閣的姑娘,怎麼會有這樣的脈象?”胡太醫一開始以爲聽錯脈象了,又聽了一次,確定兩次一樣後,胡太醫疑惑的看向姜纓。
“胡太醫可是察覺到了什麼不對勁?”
“這個脈象,更像是生產過的婦人的,而非姑娘家的。”胡太醫察覺到了什麼,但依舊如實回答。
“你的意思是說,蓋頭下的女子不是楊小姐?”姜纓走上前,“你到底是誰,還不趕緊揭開喜帕,說出你的身份?”
“狸貓換太子。”祁淮墨看熱鬧不嫌事大,在姜纓身邊,小聲嘀咕一句。
姜纓早就猜到了,見祁淮墨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瞪了他一眼,然後在衆人的好奇下,伸手揭開了蓋頭。
“新娘子怎麼會是個嬤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