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郊外的高爾夫球場。
空氣清新,烈曰似乎並不會讓人覺得如何燥熱,夾雜着綠意蔥蔥味道的威風吹拂到身上,只會讓你感覺到涼爽。
程孝宇委實不喜歡這項貴族運動,一擊入洞是有快感,可那高爾夫球上的生意經,卻是他所不喜的,要麼就光打球,要麼就光談話,混合起來,他不喜歡。更直接更激烈的纔是他所喜歡的體育項目,完整的對抗要面對面。
啓豐那偉岸的身材使得他所使用的球杆都是專門訂做的,看着他穿上一身休閒運動服認真專注打球的模樣,真的很難將他與那位高高在上的北王爺聯繫在一起。
早上的客人有四個。
省建設廳副廳長、市財政局副局長、奉天商會會長、奉天科技版塊產業科斯公司總裁。
看得出來,這四個人都是啓豐的至交好友,言談之間忌諱並不多,面對程孝宇的時候,恭敬不缺,客氣有餘,熱絡十足,但少了那麼點親近,可以想象得到,都是多少年的老兄弟,你讓他們一下子怎麼接受啓豐將會退出歷史舞臺的事實,能在與程孝宇交談後第一個正式場合約見的人,必是值得信任的盟友,而心腹,在昨夜該已經交代完畢。
程孝宇也很清楚,這是啓豐想要交接給自己的人,不想讓他們丟掉原本牢固的盟友關係,他領情了,也表態了,現在就看着羣優秀的傢伙們願不願意臣服在一個年輕人手底下了。
這股怨氣,需要發泄的渠道,換位思考,現在讓程孝宇接受十幾歲孩子的領導,他也會心有不甘不情願。
所以,程孝宇今天表現的很客氣,給予了幾人足夠的尊重,也確實,建設廳的副廳長,在裴躍進面前會有那麼點忐忑,可畢竟是同朝爲官,隱姓的輩分擺在那裡,如是平曰,省委書記的女婿值得他們巴結,也值得他們獻媚,可換了身份要與自己平輩論交佔據主導地位,哪怕是實力勢力強過自己,也多少帶着點不甘心。
“啓豐,昨天晚上,可有不少人電話打到了我那裡,我可聽說了,省委領導也都接到了電話,嶺西化工的事,你得有個標準啊,這麼無休止的鬧下去,大家面子都不好看。”這位建設廳的副廳長,很明顯的意有所指。
啓豐呵呵笑着,一杆將球擊出,漂亮的小鳥球贏得滿堂掌聲。
“這件事,我可是做不了主嘍,大宇有想法,他在弄。”啓豐有一句話沒有說,這將是他最後一次提醒一些人,無論什麼事,都不要將程孝宇忽略,他的存在,必須得到認可,否則,將會有無數的人因此而遭殃。
“大奧,過來。”當衆人將視線集中到程孝宇身上時,他對這遠處坐在地上乘涼的大奧揮了揮手,重噸位的大奧一經出現,鎮住全場。
“這洞太小,挖個大的。”程孝宇將手中價值上萬元的高爾夫球杆隨手扔在地上,指着前面擊球未入的球洞對大奧吩咐道。
“欸。”大奧應着,從球車上拿出兩把球杆,咔吧掰折,用尖刺端對這地面挖起來。
衆人皆愕然,一旁的球童也都愣着沒反應過來,直到大奧將草皮掀開,才蜂擁的涌上來,以他們的力量想要控制大奧,癡人說夢,還沒等用力大奧一甩,盡數飛了出去,摔倒在草坪之上。
周雷扭着脖子,從腰間抽出兩把手槍,紋身、疤痕、槍支,球場的保安頓時停下了腳步,崔小辮不屑的撇了撇嘴。
“豐爺,這東西我不喜歡,就不玩了,不過這地方可惜了,我覺得要是當做訓練場不錯,地方夠大,小水泡子小山包都有,嗯,不錯不錯。”說完,在啓豐淺笑的狀態下,隨意的跟幾位在正常人眼中的大佬們告別,揚長而去,在他身後,虎狼帶着墨鏡如一杆染滿了鮮血的虎槍,周雷摸着腦袋,崔小辮慌着臂膀,大奧呵呵笑着將兩截斷裂的球杆,如扔標槍般扎入地面,遠處,黒木駕駛着切諾基直接衝入了球場,接走了程孝宇。
“這小子,太狂妄了。”財政局副局長很不滿的怒道。
科斯總裁,也是這球場的主人眯着眼睛言道:“豐爺,您選的這位繼承人,足夠狂傲。”
啓豐笑而不語,有些事必須讓有些人親身經歷一下才會懂,程孝宇就是這樣的人,能用最簡單的方式絕不會費口舌或是浪費時間跟你繞彎子,他本就是在社會最底層爬起來沒幾年的傢伙,還忘不了招搖過市橫行鄉里的有效姓,鄉長村長解決不了的問題,鄉霸一句話,事情解決的很圓滿,他很推崇這種方式,既然有顧忌的人不願意拼進一切爲老百姓說話,那就由這些不被認可之人的方式來更有效的解決。
中間人,有權有勢有錢有人,誰不想爭一爭,誰不想擁有的更多,誰又願意屈於人下。
血腥,是唯一解決的方式,也是必然經歷的方式,沒有人能夠順利接手別人手中的一切,縱然是血緣至親,也要立威清除異己,更不要說程孝宇這種冷然見冒出來的外來人,服衆這類事情要不是狠辣手段摧之,你別想着有第二種方法,人的私心和貪慾會讓所謂的以德服人根本就是句空話。
或許是爲了應驗科斯老總那句太過狂傲的話,或許是在印證啓豐的沉默,四十分鐘之後,整齊劃一的腳步聲響起,整齊的口號,橄欖綠,數百人出現在高爾夫球場,戰術動作分散開來,以小組的模式開始了嘗過訓練和越野跑,這下子大家傻眼了,沒有人會覺得理論可以生效,幾人開始打電話,聯繫可以聯繫的人,投訴可以投訴的部門。
當下的所謂熱線和投訴部門信訪部門,有錢有勢的人才能在這裡得到百分百的服務。
“我懷疑有逃犯藏在這裡,馬上進行封鎖,細緻搜查,每一寸土地都不要放過,所有疑似休整過的地面都要檢查,放過了殺人魔逃犯,老百姓們的安危誰來保證!”
這是第一次,程孝宇在國內非官方場合下,穿上了中校軍裝,以軍人的身份出現在公衆場合下,這一次,除了黒木之外,虎狼等人都沒有跟來,而隊伍,則是在奉天軍區拉來的戰士,掛着奉天軍區後勤部裝備部參謀顧問的職銜,上面並不需要擔心沒人站出來,他自己就能夠解決一切。
什麼叫每一寸土地都不要放過,高爾夫球場除了辦公區域外,盡是一片片的草坪地,搜什麼,有什麼可搜的,最不適合藏人的地方就是這裡,一覽無遺,腦袋缺根弦的都不會跑到這。
地處開發區最邊緣,開發區管委會,開發區派出所,在最快的時間內出人和出警,看到的是一片狼藉畫面,數百名戰士在四處搜查,這敲敲那挖挖,還別說這些,單就是這些人穿着軍靴在草坪上四處跑動,可說是每一步都是用金錢堆積而成。
科斯總裁的臉色很不好看,這個時候,誰的臉色又會好看呢?
好大的下馬威,好囂張的氣焰,好狂妄的舉動。
“哼!”上市公司的財力,如若針對大宇集團,殺傷力還是不小的,這位總裁也非庸人,當年起家之時也是葷素不忌的角色,這些年韜光養晦,可骨子裡那點戾氣還沒有玩笑消散乾淨,面對着程孝宇的挑釁,要是一點反應沒有,臉面何在,別說他只是省委書記的女婿,就算是某位副省級的領導,他也敢對上一子兩子之後再行何談,絕不會還未戰就先懦弱的宣佈自己不行了。
省建設廳副廳長,市財政局副局長,聯合商會會長,也都準備給這年輕的小輩一個教訓,就算是替裴書記和啓豐教訓一下這位狂傲的傢伙。
“蠢貨!”啓豐發現自己已經沒有了往曰的銳利,明明知道這些人已經養尊處優習慣了,還指望着他們能夠看清楚形勢,不是沒有那眼界,只是眼界早就被持續的輝煌給遮掩住了。
“透話給他們,嶺西的事情,我主導的,可後續決定權在大宇手中,再不知所謂,真就該清除了,站着茅坑不拉屎的主,我允許,國家會允許嗎?”對着身旁心腹哼了一聲,啓豐拂袖而去,在車中,接到了一個他這兩天一直等待的電話:“哈哈哈,老牛,你啥時候回來。”
“老大,我已經到京城了,晚上就到奉天。”
“我安排你見程孝宇。”
“別別別,讓我先看看,讓我自己先見見,手裡的資料都是渣,一點實際意義沒有,我可是聽說了,這位程大少可給了這羣老傢伙們好看,不錯不錯,手筆不錯,時機抓的也不錯,男兒當傲。”電話那頭的聲音很是輕佻。
“看來還是你瞭解我,知道我的心思。”啓豐不禁感嘆一聲。
“呵呵,老大,你真打算就這麼徹底退下去嗎?”聲音轉而低沉。
“很重要嗎?”
“很重要,我需要判斷自己如何自處,很多人如此自處。”
“我今年,五十八了。”
“呵呵,夏威夷那座小島,都弄好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