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看不透的,主任說笑了。”沐春連忙解釋道。
“嗯,的確沒有就醫記錄,照道理來說他對自己病情的清楚程度來看應該是經過醫院確診的,但我的確沒有找到他的就醫記錄,有可能是在一些私立醫院看病的或者不在繞海市。”鄭冉將顯示器轉到沐春所在的方向。
沐春看了一看,的確沒有看到近半年來有什麼特別的就醫記錄。
“只不過開了幾次藥。”鄭冉說道。
“是止痛藥和安定。”沐春用手指了一指處方記錄。
鄭冉點點頭,“我留意到了,的確是有止痛藥和安定,這也是他這樣的病人需要的藥物。”
沐春皺了皺眉頭,“能麻煩鄭主任回到前面的界面嗎?我想看一下他的病歷部分。”
沐春說完,鄭冉便站了起來,把鼠標遞給了沐春,“沐醫生你坐下來看一下,我這樣轉述不方便,你先看,我和張警官這邊有些事情要說。”
張亥好像知道鄭冉要問什麼,先搖了搖頭,“電話沒打通,今天會診之後實在不行考慮是不是要聯繫父母了。”
“這個我不管,但是家屬這邊還是最好要了解下他的情況,要不然我們以後也麻煩,雖然是暫時關押的嫌疑犯,可是畢竟是在我們醫院。”鄭冉清楚地向張亥解釋了一下。
“我明白,何平現在也還不能算嫌疑犯,具體情況我這邊也不好多講。”張亥說。
沐春看完何平的就醫記錄以後,站了起來,將位子讓還給鄭冉,鄭冉搖搖頭,“不用,我也不習慣坐着,沐醫生髮現什麼了?”
“誒?鄭主任應該早就發現了吧。”沐春道。
“你是說他兩次開藥的時候說的病情嗎?”鄭冉的眼神聚焦在沐春臉上。
沐春連聲說道,“是的,看來鄭主任早就發現了,三個月前他開了安定說的病情是失眠,因爲長期出差倒時差,所以睡眠不好。
一個月前他開止疼藥說的是他牙疼,牙疼的話影響演出。”
“都是很合理的病情,而且醫生一般也就給他開藥了不會多問什麼,一個長期出差的演奏家因爲要倒時差有一些睡眠問題也是正常的,醫生不會多懷疑什麼,而且說實話他看上去還不錯,就他的病情而言,他現在的狀態都算是非常不錯的了。”
“是啊,鄭主任說的很對,一個月前他說牙疼,又是因爲他是演奏家,還是吹奏小號的,牙疼當然非常影響演出時候的穩定發揮,醫生自然也不會多問什麼。”沐春接在鄭冉之後說道。
“沒錯,這也算是名人的好處吧,何平可算是挺有名氣的呢這幾年,很多隻聽流行樂的年輕人都因爲何平而喜歡上了古典樂啊,爵士樂啊之類的。”鄭冉說着又給自己倒了杯水。
“這也許也是爲什麼我們找不到他就醫記錄的原因。”沐春說。
“哦?什麼意思?”張亥其實早就聽的有些糊里糊塗了,這兩個醫生說的話他每一個字都知道,但是這麼你一言我一語的,張亥實在不知道這兩人在打什麼啞謎還是做什麼案情推理。
他們警局那邊就算做案情推理也都是有一說一啊,或者1+1等於2這樣,可是聽鄭冉和沐春說的話,似乎都是說一半句藏半句的,好像一點也不擔心對方會吐槽——大概只有你自己知道你在說什麼吧之類的。
“所以你們到底在說什麼?什麼找不到就醫記錄的原因?要找什麼記錄我給你們找就是了,嗨,別說就醫記錄了,案情需要的話,飛機票記錄、旅行記錄、收入記錄、信用卡記錄、保稅記錄、消費記錄、你說吧什麼記錄找不到,都能找到啊,現在人還有什麼秘密可言呢?對吧,除了好好做人之外,沒有秘密的呀。”
張亥攤了攤手,在他看來這是很常識不過的事情,網絡時代,根本不可能存在秘密這兩個字。
只不過很多東西不是所有人都能接觸到而已。
鄭冉看到張亥爲難,主動解釋說:“我們其實一直就在討論何平爲什麼沒有就醫記錄,其實有一個原因很簡單,因爲他是名人,名人的一舉一動都可能成爲新聞,生病這種事情,要是有所懷疑的話,很多名人的確會和一些關係比較好的醫生私下先進行一些交流甚至檢查,而不是直接去醫院用自己的醫療保險進行檢查,因爲我們公立醫院這邊的所有就醫記錄都是可以查詢的。”
“其實私立醫院也是一樣的,何況,還是公立醫院更有保障,像這種腫瘤確診也不是隨隨便便找個小醫院酒醒的。”張亥擡了擡下巴,看向沐春,“我說的對不對啊沐醫生。”
“對,對,當然。”沐春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暫且不去想何平是在什麼地方知道自己病情的,可以肯定的是,他隱瞞並且,不僅僅是對樂團的同事隱瞞,對白露隱瞞,他幾乎是在對全世界隱瞞他的病情。
而且他的工作量並沒有因爲生病而有所減少,沐春又問了一下鄭冉,根據他的經驗何平現在的情況應該是患病多久了?
鄭冉說這個很難推算準確,只能是一個大致上的估計,因爲每一個人的身體狀態都不一樣,雖然有些疾病是惡性成都非常高的,有些人可能很快就會出現非常明顯的症狀,但是有些人可能症狀並不突出,這個個體差異性其實非常大,所以只能做一些推算,推算下來應該是有將近至少一年時間了。
沐春又非常謙虛地向鄭冉請教,如果當時就積極治療是不是情況會好一些。
“不一定。”鄭冉回答,“何平的這個病是很難進行手術的,所以就算是剛剛發現的時候就治療,也不會比現在好太多,說到現在其實我們也可以認爲這個何平對這件事情瞭解的很清楚啊,然後他選擇了一種他想要的方式來度過這些時光。”
“是的,謝謝鄭主任。”沐春說道。
“誒?謝我什麼,這不是來會診的嘛,大家討論下病情還是很有必要的,只不過家屬不在實在是有些頭疼,另外,第一次和身心科醫生會診一位病人,有點意思。”
鄭冉說完走到桌邊,拿了筆放到口袋中,朝門外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看看去吧。”
沐春和張亥對視了一下,跟着鄭冉走到了走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