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
大火
大火
燃燒成灰燼。
沐春轉身看着窗外,彷彿看到了和丁家俊一起在殯儀館時看到的夕陽。
繞海,八點半的冬日,怎麼也不可能看到殘陽如血。
這如血的天空也許只是幻想吧。
“我不清楚你們的工作方式,但如果需要我這裡配合的話,隨時可以來找我,只是,要掛號。”
沐春懶洋洋說着,前半句看起來一本正經,後半句看起來簡直————————這還是人了?
劉一明點點頭,準備離開。
只聽沐春又在身後說道:“誒?吳敏的丈夫怎麼不來複診呢?真想去問問看啊,真是的,掛號費都賺不到。”
一開始劉一明沒有聽懂沐春這句話的意思,但是走到樓梯口時他突然在腦海裡重複了這句話,“吳敏的丈夫——不來複診?”
這個吳敏的丈夫,對啊,可以去吳敏家,問問她的丈夫,他的丈夫對老吳身前的情況瞭解的更多才是。
如果這件事情不能直接去老人家裡調查的話,先從孫祥雲那邊側面打聽一下也是可以的。
想到這裡,劉一明給警局打了一個電話,電話是張亥接的,“喂,一明啊,你又去哪裡了?調查【露~癖】還是集體中-毒去了啊?”
張亥這是早上精神不足,開玩笑強打精神呢,劉一明也沒有懟這位大哥,謙虛道:“那位吳敏說的事,我不太放心,開會的時候要不然您跟大家說下這個事,我先去她家裡拜訪一下,看看情況,這事情我總是不放心。”
等劉一明說完,張亥沉默了幾秒後說道:“一明,這事情簡單也簡單,不簡單也不簡單,你還年輕。”
張亥這話劉一明可沒聽明白到底什麼意思,就他聽來應該是這位大哥已經明白了他上午可能要晚點回去,說了聲,“麻煩張哥了。”就把電話掛了。
楚思思來看見劉一明的車駛離停車場,還以爲沈帆的案子有了什麼新的進展,急忙問沐春,是不是媽媽給了老師什麼壓力。
“爲什麼這麼問?”沐春很費解。
楚思思搖搖頭道:“媽媽這幾天脾氣很大,說是沈帆的案子很麻煩,雖然不構成盜竊罪,治安罪和刑事犯罪相比似乎是輕了很多,但是——沈帆恐怕是沒有辦法繼續從事醫療系統內的工作了。
媽媽說,這件事情她就覺得不太公平,她想讓爸爸去給沈帆幫幫忙,想想辦法,爸爸卻拒絕了。”
聽上去就像是楚思思在說她爸媽之間的小矛盾,沐春無奈地問道:“所以你擔心的是劉一明聽了張枚女士的什麼指示,來這裡找我?”
楚思思咬了咬嘴脣,有些猶豫,“因爲之前媽媽就請沐老師幫過一個忙,她說的很嚴重,沐春老師不記得了嗎?我還以爲之後媽媽又來找過您。”
“幫忙?你說張枚大律師找我幫忙?我能幫什麼忙?法律的事情我可真的是很差,法律基礎倒還是修過,但是~~~~~純粹是混點用的。”沐春一臉無辜。
“好吧,那麼看來沈帆醫生的事情要到年後纔有說法了。”楚思思邊說邊跑到電腦旁查看了掛號系統,一看,到目前爲止一個病人也沒有,趕快拿出筆記本,想要把前一天晚上沒有思考明白的問題好好問問沐春。
就在她剛剛坐下還沒從包裡把本子拿出來,劉田田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
“吳阿婆又在樓下和一個女人吵架了,護士長讓沐春醫生幫忙勸勸。”劉田田說道。
沐春普普通通的臉上一臉懵!
我什麼時候成了調解員了?
?
!
“沐醫生,吳阿婆可是出了名的最聽沐醫生的話,你現在也沒有病人,下去幫幫忙吧,她那個柺杖也不知道什麼東西做的,我真擔心她這一拐打下去,能把那女的打傷了,對吧,何況她們在收費口那裡吵架,其他病人掛號都掛不了了。”
聽到掛號都掛不了,沐春連忙又看了一眼電腦屏幕,果然一個病人都沒有。
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一個病人都沒有呢,今天可是週五啊,明天開始12月30日就是進入連着元旦的小假期了,雙休日休息,週一補一天假,這樣算下來就是三天假期,很多人都會選擇近郊旅行吧。
爲什麼今天都不來看病呢?
難道真的是樓下在吵架,影響病人掛號了嗎?
真是糟糕,很多病人本來就不一定知道要來身心科,而且這五樓在電梯裡又按不到,很多人都不知道花園橋醫院五樓還有一個身心科,要是護士那邊說了掛身心科,結果掛號那邊有人堵在門口,那些病人一猶豫,就把之前護士說的“身心科”三個字記錯了,一想頭暈睡不着或者渾身疼這種病,就還是掛外科吧。
那不是,身心科又少了病人嗎?
真是!
沐春想到這裡,噠噠噠往門診大廳趕去。
跑到一樓時,果然聽到吳芳梅滔滔不絕地在指責一個異常眼熟的女人。
“就是這個死丫頭,害死了人,就是她,還在這裡拿着老李家的醫療保險卡來開藥,實在是太過分了。”
吳芳梅怒罵道。
被罵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劉樺的妹妹劉月。
“你爲什麼老是針對我啊,我到底哪裡得罪你了,在我們村子裡你這種人就是瘋子,就是神經病。”劉月罵道。
“你纔是瘋子,這種話我聽的多了,別說你們村子裡,我就是在繞海,我也聽過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後說我是瘋子了,我告訴你,瘋子不瘋子沒關係,你要害人,就是不行,我被害了一輩子了,誰要害人,誰是好人,我這個眼睛絕對不會看錯,上次就盯着你了,這次一條龍錢串子又跟我說少了個老頭子,我掐指一算,下一個就是老李,你還在這裡拿着老人的醫療保險卡配藥,配什麼藥,配的藥都到你肚子裡去了吧。
我們不是有醫生上門治病嘛,要你來配什麼藥啊,你就是害人精。”
劉月兩隻圓溜溜的小眼睛轉來轉去不知道要往哪裡看,身穿一件深紅色薄款羽絨服,臉上都是曬出來的斑,頭髮油膩膩的耷拉在腦袋上,事實上不過三十多歲的年紀,可是卻有四十多歲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