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來......”孫祥雲看了看窗外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寫生本,有些想不起來了。
“沒關係,要是想不起來,可以週一來拿報告的時候再告訴我,肝功能的報告可能隔天出來,今天週五......”沐春看了一看時間,“最快週六我這邊就能知道情況了,但也有可能要週一才能拿到結果,所以,您還是週一這個時候再來一次比較合適一些。”
“這樣也好。”孫祥雲對沐春的計劃非常滿意,這週六他也的確沒有時間,因爲約好了要再去看看那位老鄰居。
離開前,沐春幫孫祥雲提前預約了週一下午的門診號,並且詢問了是否需要準備一些助眠藥。孫祥雲沒有要助眠藥,他不想在沒有知道明確失眠原因之前先依賴上助眠藥這種東西。
雖然拒絕了助眠藥,孫祥雲還是覺得這位醫生真是訓練有素,體貼周到,好像比他女兒和女婿辦事情靠譜多了。
說起來,現在的年輕人做事沒計劃和不靠譜的太多了,隨隨便便做個決定,隨隨便便處理一件事情,尤其是對家裡老人的事情更是隨手就處理了,都像是在完成任務或是打發了事。
人人都能像這個年輕醫生那樣認真謙遜又是讀書人就好了。
離開花園橋醫院時,一陣下午的寒風吹過,孫祥雲伸手壓住了帽子。
咖啡色馬丁靴踩在一地乾枯捲起的梧桐樹葉上,發出孤獨嘈雜的沙沙聲,這聲音叫孫祥雲不太舒服。
路過恆元路路口的羅森便利店時,孫祥雲走了進去想再買一瓶水喝,他的確是挺渴的。
便利店門口蹲着一個揹着書包的男孩,看起來有些營養不良,帶着紅領巾揹着巨大的書包,雖然穿着冬季校服,看起來整個人還是很瘦,臉色還有些灰暗,也不知道是學校裡頑皮打鬧把臉弄髒了,還是家裡的大人沒有給他好好收拾乾淨。
男孩雙脣緊緊咬着紅領巾的尖角處,目光呆滯的對着便利店自動門。
儘管如此,小孩畢竟是小孩,就算看起來傻乎乎的也還是充滿了生命力。
怎麼看也不像這滿地乾枯的梧桐樹葉,相比之下,自己倒像是到了深秋,也許年歲老了就是會睡眠不好吧,也不是看病吃藥就能有用的,更不是什麼身心疾病這麼簡單的事情。
想到這裡,孫祥雲心口突然一陣慌亂,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的孫祥雲連忙在便利店門口的長椅上坐了一會。
過了大約五分鐘,孫祥雲才緩過氣來,心想着,週一的時候也許應該再讓醫生開一個心電圖,或者索性來一個全身體檢。
可是每年一次的全身健康體檢上個月不是纔剛剛檢查過嘛。
而且孫祥雲的健康體檢條目非常豐富,全套完成總價需要2000多元,都沒有發現心臟有什麼問題啊。
總之,老先生想着,這些事情都要記下來,週一的時候一起問問那位醫生,睡覺怎麼說都是大事,不能年輕時候都是白天畫畫,上了年紀變成半夜畫畫了,這事情要是傳出去別人也不知道要怎麼想了。
孫祥雲給自己買了一瓶礦泉水,和在身心科時沐春給他的那瓶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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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六一早,沐春懶洋洋地躺在椅子上看着小西瓜的更新,這個丫頭真的厲害,竟然已經着手準備明年的精神健康徒步活動了,前兩天看到她這麼說的時候還以爲只是說着玩玩,沒想到真的開始張羅起來,不僅面向所有粉絲尋求物資和經濟上的資助,竟然還希望大家報名成爲志願者一起組織活動。
這麼有頭腦的女孩真是難得!
楚思思看着沐春一早上就面泛桃花的樣子,不禁嘟了嘟嘴。劉淡淡拿着包子上來的時候,臉頰上也是紅彤彤的,兩個人也不知道是怎麼了。
“思思姐,思思姐。”劉淡淡輕聲在門邊叫着楚思思。
“幹什麼?”楚思思也轉過身輕聲問道。
“快出去看看,上來了,那個孩子上來了。”
劉淡淡說着一下子將饅頭塞在嘴裡,騰出手來拉着楚思思往門外走去。
走廊上一個穿着得體,梳着整潔髮型的清秀男孩有禮貌地向兩人點了點頭,隨後走進了身心科門診室。
“爸爸,早上好。”
楚思思捂着嘴拉着劉淡淡往走廊東邊的窗臺跑去。
劉淡淡把饅頭取了下來,跟着楚思思一頓跑。
“我讓你快點出來,你看你,那麼慢,要是剛巧撞上怎麼辦?”
劉淡淡轉身看着身心科門診室,門呼啦一聲不知道被誰關上了。
“看來我們又要一整個上午都沒地方去了。”劉淡淡靠在窗臺邊,不情不願又無可奈何地啃了一口饅頭。
“但是我們不能就這麼在走廊裡什麼也不做啊,門診室這樣被佔了,要是有別的病人來也不能不管不顧啊。”楚思思認真地看着劉淡淡,“我需要把對面的診療室整理下,如果有病人來,我們就在對面進行門診治療吧。”
“嗯啊,沐醫生和他兒子在裡面練琴,至少也需要大半天的時間,看來我們還是要自己制定一個計劃比較合適,而且,我現在覺得,以後週六上午,這個孩子可能都會來。”
劉淡淡說完,發現楚思思正疑惑地看着他。
“別這樣看着我啊,我怎麼覺得你這眼神跟沐醫生那麼像呢?真是名師出高徒,我要是能週一到週六全程跟在沐春醫生身旁學習身心科的專業只是就好了。”劉淡淡羨慕地說着。
“不要這麼說啊,也不可能所有人都每天跟着沐醫生學習,很多人還是要從零開始自己摸索這個行業究竟要如何與病人相處,如何診斷病情,並且制定治療計劃。
按照我們這裡的專業設置,完成大學醫學系7年的學業後,經過實習訓練,通過醫師國家考試,再進行身心科專業學習3年,期滿之後才能成爲一名身心科醫生。
作爲第一屆身心科畢業生的沐春老師,是在研究生期間就跟着楚曉峰教授在醫院裡邊邊工作邊學習的,可是父親開設這個專業時,幾乎沒什麼人看好,醫學院的學生更是大多都想要成爲一名大家都熟悉的那些科室的醫生,比如像劉淡淡醫生你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