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電話向附近的大休息站求援之後,那裡派人將車拖到大休息站,很快維修完畢,我們才得以回到慕尼黑。
回到馨雨的公寓,她剛巧牽着莉莎出門。看到我和秦琴的表情,當即明白這兩天裡發生了什麼。
“我送莉莎去幼兒園,冰箱裡有蛋糕。”她似乎對我和秦琴的親密並不介意,帶着莉莎上自己的車,忽然搖下車窗,對秦琴說,“剛纔有個挺帥的中國男孩子來這裡找你,可惜你不在。”
“什麼時候?”秦琴急忙問。
“大約十分鐘前。他留了一個電話給我,我放在家裡的桌子上了。”
馨雨將車子啓動,漸漸駛遠。車子裡莉莎向我做着鬼臉。
我將門打開,秦琴脫下鞋,跑進去看那個電話號碼。說實話,我對她這種迫不及待的表現很不滿,但我終究沒有表現出來。
秦琴手裡拿着紙條,平靜的語氣裡攙和着一絲激動,“他來了。”平靜是努力做給我看的,激動纔是她真實的心情。我開始後悔今天早晨不該吻她。
“你要是想打電話給她,那你現在就打。”我和秦琴都在儘量壓抑自己的情緒,彷彿懷裡都揣着一顆玻璃球,一個不小心,就會摔個粉碎,無法復原。
“算了,我太累了。我打算好好睡一覺。”她將紙條塞進口袋,準備回自己的公寓。學校特許參加演出的學生放三天的假,秦琴似乎準備把第一天用來睡覺。
我從後面抱住她,將手伸進她的口袋,抽出那張紙條,“如果不介意的話,能不能讓我見見他?”
秦琴回頭看着我,如小鳥啄食般對我的嘴脣輕輕一吻,“別吃醋哦。”
“怎麼可能。快回去睡覺吧。”我連推帶擠把她“趕”出門口。
如果今天來的纔是真正的孫祧,那麼昨天晚上就是我誤會秦琴了。
既然是貨真價實的孫祧,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厲害。
這顯然是賓館的電話,這傢伙連手機號碼都不願意留給秦琴,難道怕秦琴騷擾他?
我擡頭看看時間,才八點半,立刻撥通紙條上的電話。
接電話的是個女的,說的是英語:“你好,請問找誰?”聲音不溫柔,但是很自信。她的聲音勾起我三年前的回憶,沒錯,是那個賭贏我老爸的女孩子。
“我找孫祧。”既然他們聽得懂中文,我就索性說中文。
“孫祧,你的電話。快來接!孫善這小傢伙跟我鬧着玩,真麻煩。”
電話裡,我聽到一個小男孩咯咯的笑聲,接着馬上聽到一個大男孩的聲音:“你好。你是哪位?”很有禮貌,也很親切,和我想象的聲音不一樣。
“我是秦琴的男朋友,想和你單獨談談,賞臉嗎?”
電話裡沉默一秒,接着那邊說道:“好的。勒歐波爾德大街的Aficionado怎麼樣?太遠的地方我不容易找到。”
“沒問題。”我快速掛斷電話,回房間從衣櫥裡挑了一身乾淨的休閒白西服,開車駛向勒歐波爾德大街。
我走進Aficionado的時候,一眼就認出了他——他是咖啡廳裡唯一的亞洲人,而且,必須承認,帥氣的模樣很吸引人。
與我稍顯嚴謹的風格不同,他穿着灰白色牛仔褲和三色花格襯衫,給人一種鄰家男孩的感覺。
“你好,我叫孫祧。”他友善地伸出手。
“林天。”我和他握手,坐在他對面。
“秦琴身體怎麼樣?”
“還不錯。”
“你們……住在一起?”
“差不多。她今天太累,可能明天才能見你。”
他想了想,說:“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是阿虎的朋友?阿虎請你保護秦琴,所以你們住在一起?”
我盯着他,緩緩說道:“你可能誤會了。我只是住在她對面,但我是她男朋友。”其實說自己是她男朋友的時候,我並不是很肯定。
“秦琴知道你的身份嗎?青龍會的事情?”他開門見山,直指問題的核心。
“暫時還不知道。”
他低頭看着面前的咖啡,端起,又放下,“你不覺得這樣是在欺騙她嗎?”
“我不覺得。找一個合適的時機,我會和她說清楚的。”我當然知道這是一個大錯誤,但錯誤一旦開始,就猶如單向火車在軌道上飛馳,如果硬是反向扭轉,只能造成車翻人亡的事故。
“我聽阿虎說,你是個很不錯的人。”他話鋒一轉,“但是秦琴真的不適合你。”
“因爲我是幫會的人?”他那種隨意下定論的態度讓我很不爽。
“我沒有鄙視幫會的意思,也感激你們讓阿虎獲得新的生活。但是,秦琴是不可能融入你們那個世界的,你懂我的意思嗎?”
看到他誠懇的表情,我的怒氣消了三分。
“如果是不是幫會的人,我絕不會阻攔。秦琴經常和我的一個朋友打電話,從她那裡我知道,你一直很照顧秦琴。”
我知道他的朋友就是那個顧彩妮,根據上次的明信片就可以猜出來。
見到我不說話,他試探地問我:“如果你真的喜歡秦琴,能不能從幫會裡退出來?如果你做得到,我保證替你隱瞞以前的經歷。”
從他的話語裡我聽出來,似乎我不按他說的做,他就會告訴秦琴我的真實身份。這是一種威脅的信號。
想到這裡,我勃然大怒,“你有什麼資格對我指手畫腳?!你以爲是300元一年會費的俱樂部?想進就進,想退就退?我簡直懷疑你的真實年齡。”
我扔下一張一百歐元,大步走出咖啡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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