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困難自己解決,別人的困難我從不插手。這就是我生存的原則。走在這條血色的江湖路上,過分的熱心會替自己惹來更多的麻煩。
若不是阿虎哥那麼誠懇地讓我幫忙,一樁小小的綁架案和一個普通的留學生,我才懶得理會。
第十五大街28號……心裡默唸着地址,我在陰沉的第十五大街上默默行走。
擡起手錶,已經下午一點了,和約定的時間相比,我整整遲到三個小時。
一個月前,馨雨家對面的公寓裡的一對老夫婦搬家,並在公寓的門口掛上寫有“租賃”的木質招牌。但由於價格太高,公寓始終無人問津,一直空着。
就在剛纔,我聯繫到這對老夫婦,以高價把那幢公寓買下。
“把她安排到你住的地方附近。”阿虎哥是這麼說的,我就如此照做。既然接受了別人的託付,就要把事情辦的乾淨利落。
28號……28號……我不斷地向前走,目光在依次在各個門牌上逗留幾秒,仔細地瀏覽門牌上的號碼。
忽然眼界裡有一個鮮豔的色塊一閃而過,我忍不住轉頭看向那裡:一個女孩穿着藍色連衣裙,站在離我50米開外的地方。
今天是撞什麼鬼了……竟然又遇到上次那個女孩……她怎麼像個幽靈似的,總是毫無預兆地出現在我面前……
第十五大街上的建築都有一些年頭,滿眼黑色的磚瓦,讓這條街道略顯沉悶。天藍色連衣裙和黑色的背景形成鮮明的對比,剛纔忽然闖進我的視野,差點讓我嚇一跳。真恨不得衝上去告訴她:小妹妹,拜託別穿那麼鮮豔好不好?
但我沒有衝上去,相反,我不由自主地加快腳步從她面前走過。看到她,就有種不祥的預感,這種心理作用使得額頭上已經消退的腫塊微微地發麻。
她睜着雲雀般圓圓的眼睛,目光鎖定我的身體,看着我從她面前走過。驚訝使她櫻桃般的小嘴微微張開,迷茫使她的細長的雙腳停在原地。
希望她不要上來糾纏我……關於昨天的綁架案,我不想再做任何解釋……
“昨天……”她在我身後輕輕地發出一個聲音。
Shit!不知爲何,我算是怕了她,幾乎本能地拔開雙腿就跑。
剛跑幾步,一個門牌號碼從我眼前掠過:30。
我心裡咯噔一下:不會這麼倒黴吧……身體忽然涼了半截,僵硬地停下腳步,回頭看着女孩,接着把目光轉移到她身後的門牌號:28。
我緩緩地降低視線,看到女孩的腳後跟放着一個黑色皮箱,因爲皮箱的顏色和房子的顏色接近,剛纔我沒有注意到。
真的是她……不幸中的不幸……我感到我總算找到了傳說中的麻煩……連逃跑都是奢望……無法避免的麻煩,纔是真麻煩……
我近乎絕望地閉上眼睛:上帝,你在玩我吧?我知道你在雲那端陰險地偷笑。
睜開眼,沒有看到上帝的笑,只看到這個女孩有些勉強的笑容。她開口說道:“沒想到又遇見你。上次你走的太匆忙,我還有許多問題想問你。”
我一言不發,低頭看着她的黑色皮箱,心裡充滿了無奈和沮喪。
女孩回頭看自己的皮箱一眼,再次對我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我在等人,不過等了好久還沒來,他大概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處理。嗯……關於昨天的綁架事件,你能和把你知道的說給我聽嗎?我知道你可能有自己的苦衷,所以不願意講,但我沒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想知道他們爲什麼要綁架我……”
也許是爲了消除尷尬,她羅羅嗦嗦地說了一大堆。
馨雨偶爾也會羅嗦,但總是能夠在讓我感到厭煩之前停止嘮叨。而這個秦琴,似乎看不懂我的表情,唧唧歪歪說個不停。
難以想象,接下來一個月,我要照顧這個羅嗦而麻煩的蛞蝓女人!
“夠了。”我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語,“我就是那個來接你的人。”
這句話果然很有效,女孩立刻停下說話,張大嘴巴看着我。
看她發傻的模樣,毫無疑問,可以把她歸類到“蛞蝓一族”,真懷疑她和明子是近親,兩人的智商半斤八兩。
我取出一支菸,不急不緩地點燃,深深地吸一口:“我給你兩個選擇,二選一。”
她眨着眼睛看着我,有些不知所措。
“一,瞭解真相。二,跟我走。”
她爲難地看着我,像個傻子一樣不開口。
沒空和她閒耗,我轉身離開。我這個人最討厭笨蛋,即便是阿虎哥的請求,我也無法試着和一個笨蛋相處。
“二。”我的身後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笨蛋終於開口了。
上帝啊,她爲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多希望她選“一”,這樣的話,我費盡心思向她解釋完畢之後,就能擺脫更多的麻煩。
她提起皮箱,費力地追到我身後,衝我笑笑:“我覺得你不是壞人。你也是個學生吧?”
笨蛋纔會覺得我是個學生!沒錯,我是很年輕,沒錯,我穿着隨意,沒錯,我精力充沛,但就憑這些,她就覺得我是學生?簡直是對我的侮辱!
她有見過一個會講中、英、德、日四國語言,一個處變不驚、身手敏捷,一個對綁架案毫不在意的學生嗎?
啊!我快瘋了!我實在是高估她的智商了。如果是明子水平的智商,至少也會問出“你是個國際刑警吧”之類的問題。
“你在哪裡上學呀?”爲了和我套近乎,她又追問一句。
徹底崩潰……我很無辜地問自己:我長的很像學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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