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啓文何許人,含着鑲鑽鑰匙長大的主兒,從小到大從裡到外從來都是被捧着哄着敬着畏着,何曾被人這樣無視過,更何況對方還是這樣一個在他看來灰頭土臉的鄉巴佬。
如果不是因爲此次買珍珠首飾是爲了自己愛慕之人的母親,尚啓文甚至不會親自去買以表誠心。
尚啓文攔住了這鄉巴佬,報出了一個超過那兩件首飾估價一百多萬的價格,神色定定而冷據,下巴微揚,十足把握。
王樂山心中不爽又多了一分,語氣了冷了一絲:“我沒準備賣。”
尚啓文手沒放下,只拿眼掃了一下王樂山,道:“600萬。不少了,年輕人還是見好就收吧,別坐地起價了。”
聽到這自以爲是的話,王樂山頓覺又好笑又好氣:“你是腦子有病,還是聽不懂人話?我說的是不賣,和你出多少價錢有半毛錢關係?”
尚啓文眼神一斂,不怒反笑,倨傲而道:“這世上沒什麼東西是不能賣的,只要出得起足夠的價值,不是嗎?那你自己開價吧,總有個你能願意賣的價格。”
王樂山搖了搖頭,暗歎出門沒看黃曆遇了這樣的傻逼,往前走了一步,見那人還死死攔着要自己出價,便開了口:“一億。”
那尚啓文一愣,怒火頓時上來了,道:“小子,你敢戲耍我!”
王樂山嗤笑:“這就算戲耍了?我以爲不管開什麼價你都一定買得起呢,原來也是裝裝逼而已啊。”
伸手一把將攔在自己面前的手給撥了開,道了一句:“好狗不擋道。”便朝着門外走去。
而這時,門口方向卻又有一人攔在了王樂山的面前。這次是一個女的,身材高挑有致,模樣豔麗多嬌,正是和尚啓文一起來的那女人。
這女人攔在了王樂山面前,定定看了王樂山幾眼,略有些遲疑,開了口問道:“你是王樂山?雲海高中的,對吧?”
王樂山微微點了點頭,上下打量了這眼前的女人,覺得有點眼熟卻又一時記不起來,便問:“你是?”
那女人一笑,道:“我也是雲海高中畢業的,比你大兩屆。當時你在高中的時候挺有名氣的,所以我對你有印象。”
那女人說完這話,欲言又止,但最終卻沒有說出她最想說出來的話。
尚啓文見事情有了這樣的變故,一時沒有上前與王樂山爭執去。而那女珠寶師也着實是被方纔王樂山完全不鳥尚啓文的一幕給鎮住了,她雖然可以仗着家裡的一些背景可以給這尚啓文一些臉色看不一定事事如其所願,但像王樂山這樣,她還真做不到。此刻見與尚啓文一起來的林霄雯與王樂山認識,心中卻是鬆了一口氣,但願由此兩人不要鬧得太僵吧。
王樂山聽到這女人的話,不由苦笑了一下,在高中的時候他有名是不假,但這名可不是什麼好名。而想到此處,王樂山的腦海裡跳出了一個身影,一個被全校取笑爲黑麪神被他叫做醜丫頭的高中女同學,那些不好的名氣大部分也是和她有關。也不知道這醜丫頭現在怎麼樣了,記得那時候的醜丫頭自卑又倔強好強,柔弱得連風都能吹倒卻敢幫着自己一起打架……
王樂山暗中又苦笑了一下,對着面前的女人抱歉一笑,道:“如果學姐也是想買這兩件首飾的話,估計要讓你失望了。”
說罷,直接繞過了這豔麗的女人走出了貴賓室。
反應過來的尚啓文有些不高興的問道:“霄雯,你怎麼就這樣讓那小子走掉了?”
林霄雯無奈一笑,道:“你也看出來了,這人是真不打算賣,總不能一直攔着吧。”
“哼,如果不是看在你和他認識的份上,他今天能有機會走出這家珠寶店!”尚啓文怒氣衝衝說了一句,然後又有一些不甘心的問那林霄雯:“這小子到底什麼來歷,既然敢這麼對我!”
林霄雯此刻心裡如驚濤駭浪一般起伏不止,很快心中整理出了一個想法,而這個想法對林霄雯來說非常重要,重要到她足可登堂入室成爲尚家的少奶奶,而不需要像現在這樣以好朋友的身份呆在尚啓文的身邊,這也是剛纔林霄雯對王樂山欲言又止的原因。
聽到尚啓文的話,林霄雯快速在心裡組織了一下語言,然後說道:“他啊,我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家裡應該是農村的,而且在高中的時候就輟學了吧。至於現在是什麼身份不好說,畢竟能拿着那樣兩件珍珠首飾又不把尚大少你的出價放在眼力,起碼是有點不簡單吧。但就算再怎麼不簡單,那也肯定是不能和尚大少你比的。”
“不過!”
林霄雯示意尚啓文到了邊上一點,輕聲說道:“他還有另外一個身份,可和你關係不小!”
“哦?”尚啓文問道:“什麼身份?”
林霄雯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尚大少,你知道爲什麼一直以來白露沒有答應成爲你的女朋友嗎?”
尚啓文臉上略有些不悅,道:“白露說了,她現在以學業爲重。”
林霄雯一笑:“這是一個原因,但估計還有另外的原因。”稍稍停頓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異色,道:“恐怕尚大少不知道白露其實談過一次戀愛吧?”
尚啓文眉頭緊鎖:“這絕對不可能!”
林霄雯搖了搖頭,道:“難道尚大少以爲我騙你嗎?只不過,這件事情挺久了,如果不是這次遇到了剛纔那人,我都想不起來了。”
尚啓文不可思議:“你是說白露和剛纔那鄉巴佬小子談過戀愛?”
“據說是的。剛纔那人和我以及白露都上的是雲海高中,而且和白露是同班同學,當時關係非常好。我如果沒記錯的話,剛纔那人可是在學校裡爲白露打了很多次架,說起來你可能不信,當時白露也幫着這人打過架呢。”林霄雯又故意講了王樂山和白露在學校裡發生的一些事情。
“停,停。”尚啓文顯然是很不願意聽這些事情,攔住了還要說的林霄雯,皺着眉頭說道:“你說的那時候,白露臉上的黑斑還沒有消退吧?我記得是十八歲的時候,白露臉上的黑斑才褪去變成現在這樣的。”
“嗯,的確是這樣。那時候白露在雲海高中有個外號叫黑麪神,而剛纔那人的外號則是竈王爺,所有人都說這兩個人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林霄雯語氣一轉,對那尚啓文說道:“尚大少,你不要以爲這件事情是發生在白露變漂亮以前就沒什麼關係了。雖說每一個女人都不排斥更好的物質生活,追求更多的美好享受,但是歸根結底,女人這一輩子最希望得到的還是得到真愛。當時白露有多醜,我們這圈子裡的人都知道。而在她最醜的時候,卻遇到了一個真心實意對她好願意爲她打架甚至敢在週一晨會時跑上講臺公然對全校師生叫喧誰敢欺負白露說她壞話我就不弄死誰的狠話,你知道這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有多麼重要,多麼刻骨銘心!更何況,當時白露的父親還鋃鐺入了獄,她爺爺也提前退休養了老,可不像翻案後的現在如日中天,可以說那男人完全不圖白露任何東西!”
隨着林霄雯的話,尚啓文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心裡已經打翻了五味罐完全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嘴上卻冷哼了一句,道:“那又怎樣,過去的就是過去的。而且,人都會長大,以白露現在的模樣和地位,眼光怎麼可能和以前一樣!”
那林霄雯見到尚啓文如此,已經達到了自己預料的效果,笑了一下,道:“尚大少說的是,的確,人都會長大,眼光也會變化。不過呢……如果那人還是原來的窮小子,倒還真沒什麼好擔心的,但是,現在那人能定製那樣的珍珠首飾,恐怕也不是那麼簡單。照現在看來,我猜測着兩人估計還都不知道對方情況,畢竟當時白露很醜,而這傢伙也很窮得要輟學打工,我也沒聽到白露再提起過他,估計是沒再聯繫了。但萬一白露和那人遇到了呢,又舊情復燃呢?尚大少,你也知道,真論起來,白家也不缺什麼,白家說不得也不去阻攔什麼的。”
“行了,別說了。”
尚啓文打斷了林霄雯的話,氣呼呼肚子一人走出貴賓室離開了珠寶店,顯然,這一次想要買珠寶討好白露母親讓他非常不愉快,非但被人拒絕無視了不說,那人居然還是白露高中時候的戀愛對象!
“王樂山!”
他牢牢記住了這個名字以及長相,他對自己追求白露有很大的信心,無論是家世模樣,他自認都是雲海市乃至江南省最適合白露的人。但是,萬一呢,萬一真如林霄雯所說他們倆舊情復燃呢!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不要說舊情復燃,連見面都絕對不可以!
尚啓文腦海裡出現了一個個想法,讓王樂山永遠見不到白露的想法,而且不能讓白露知道王樂山的任何信息!
然而,世事難料。
尚啓文估計如何也想不到,林霄雯出了珠寶店進了她自己那輛粉色保時捷卡曼裡,點了一根女煙,不急不忙的給白露發了一條信息:“露露,你猜我今天遇到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