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天氣時冷時熱。一二天之後,紀名西身邊只剩下她自己,肖紫歌身邊只剩下兩個死黨。號角響起來,響徹了整個校園。剛要回暖的空氣被厚重潮溼的寒流壓住了,殘酷的備戰開始了。
寂寞重新回到了紀名西的身邊,也許只有它才懂紀名西的美。一個一無是處的人,那麼的惹人討厭嫌棄;一個十分完美如紀名西者也免不了與孤獨寂寞爲伴。可見,完美是種美,缺陷也是一種美;完美是一種理想大衆美,缺陷形成的是一種個性美。紀名西選擇了前者,就選擇了背板內心真實的自己,選擇了寂寞。
寂寞不害怕,害怕的是思念。越寂寞越思念,越思念越寂寞。思念清清的空氣,思念高高的天,思念濃濃的綠,思念淡淡的風…… 思念, 思念……爲什麼天離我那麼遠,我卻感覺很近?爲什麼風對我不理不睬,我卻感覺很親?爲什麼教室裡那麼多的人, 我卻像是沒了引力被地球甩出太陽系的孤獨體?爲什麼? 紀名西坐在教室裡,看着一個一個陷在題海中的戰士,無話可說。現實是殘酷的啊!她拿了一本書,悄悄地出了教室。
高三教學樓的後面有一片針葉林,裡面設有石。那原是專爲成績優秀自學能力強的高三生準備的,最後逐漸演化成情侶聖地。
紀名西想進去看看,順便找一個僻靜的位置,好靜下心來複習功課.
針葉林裡很安靜,石凳上稀稀疏疏地坐着一些男生女生,他們都在認真的翻閱 書本並沒有戀人式的舉動.頭上是新生的嫩嫩的綠,腳下是軟軟的淡淡的黃,鳥兒拍打着翅膀穿梭於林間的倩影,還有輕輕翻動書頁的摩擦聲這一切讓紀名西很喜歡.她情不自禁地走進去,忘卻了先前的苦惱,忘卻了腳上的炎症.
“周瑞童?”她小聲地叫出了那個熟悉背影的名字,然後徑直向他走去。她本想用手拍打他的肩膀,但是她不敢,小心地問了問:“ 請問……”
“對不起,這兒有人。我朋友一會就來”周瑞童沒識出紀名西的聲音,眼不離書地答到。 紀名西很失望,傻傻地站着,目光搜素着四周,尋找合適的位置。
見她沒動,周瑞童轉過頭來,看見紀名西他着實吃了一驚:“ 怎麼是你?” 周瑞童合上書站了起來。紀名西笑笑。
“坐吧!”
“你朋友呢, 他們不是一會就到嗎?”
“沒關係,他們來了再說,你坐吧”紀名西不再推辭與周瑞童一起坐下來。
“謝謝你!”
“什麼?爲什麼謝我?”周瑞童迷惑地問。
“那次腳崴了,多虧你幫助,真的很感謝你。一直想親口給你說聲謝謝,可是一直都找不到時間”紀名西有點內疚地說。
“不用,再說你早就給我說過謝謝了。我……同學之間應該互相幫助的。現在你腳恢復的差不多了?”周瑞童突然臉紅心跳,低頭看了一眼紀名西的腳,隨後別過頭去。
紀名西低頭一看。天呀!怎麼穿拖鞋出來亂走。拖鞋上繡着的小豬哈着嘴巴似乎在故意氣她。紀名西氣得頭大,急忙把腳往後縮藏起來以達到眼不見爲淨的效果。她偷看了周瑞童一眼,周瑞童似乎沒有注意到紀名西的尷尬,望着遠方出神。不遠處有一座5層的樓,隱約可以看見“試驗樓”三個大字塑在牆體上。樓前是冒着尖綠的草地和蔥綠的芭蕉;樓後也是一片蔥綠而且蔓延了幾十米,後來才知道 那是竹子。竹子再裡面便是圍牆,隔絕外界的學校圍牆!
“你每天都來這裡嗎?” 紀名西先開口說。
“一有空閒的時間就來。我受不了教室裡那種氛圍,簡直把人逼瘋。這兒很好,安靜輕鬆”紀名西低着頭偷笑:原來我們一樣的
談話間,阿康阿剛從後面走過來。阿剛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一隻手搭在阿康的肩上。阿康只顧低着頭走路,臉略帶怒氣。
“阿康,看!” 阿剛一下子興奮起來用手指着說:“ 那不是童哥和紀名西嗎?他們終於走到一塊了。”
“只是坐在一塊而已”阿康反駁道,眼睛卻流露出對那溫馨和諧畫面的羨慕。
“啊,不行了不行了,我肚子疼”阿剛捂着肚子喊着。
“噓!小聲點。你不是剛從廁所裡出來嗎?”
“可能吃壞肚子了。 不行了,你陪我再去一趟廁所吧”阿剛表情痛苦。看來不是裝的。
“不去,要去自己去。狗日的,拉屎也要人陪。”阿康罵着。
“走啊,留在這做什麼?別當電燈泡,快點!”阿剛說着硬是拉着阿康走。
阿剛說的對自己留在這兒也是多餘。有情人終成眷屬,他們纔是最配的一對。她不喜歡你,你也不要奢求太多,不要挑明。這樣你還可以以朋友的身份留在她的身邊,看着她哭看着她笑給她最真誠的關懷和祝福。否則,很可能就變成最熟悉的陌生人或者最陌生的敵人。一切要隨緣的!
阿康戀戀地看了紀名西一眼,不再發牢騷,扶着一直捂着肚子的阿康退出針葉林。
(16)上帝是個調皮的孩子!
翌日由於上午講了新內容,老師留了很多作業,紀名西想把作業寫完再去吃飯
。誰知,周瑞童他們也是這樣想的。到最後,教室裡只剩下他們四個 。
“阿康,你們寫完了沒?” 紀名西寫完作業在整理課本時,聽到周瑞童催阿康,“ 寫完了,就走吧!”
“別忙,再等一會兒就好”阿剛答道,筆在紙上飛快地划着。
周瑞童站起來伸頭看看他們寫了多少,然後把目光轉向紀名西。這時,一個身影映入眼簾。是肖紫歌,她來幹什麼?
肖紫歌神情嚴肅地站在後門門口,用一種說不上是憤怒但確實讓人膽怯的目光盯着周瑞童接着又投向紀名西。紀名西不敢和她對視,周瑞童一臉坦然和無畏。紀名西慌亂地收拾完書桌後一聲不響的出去了緊接着阿康阿剛也出來了。
“HI,紀名西同學”他們邊打招呼邊追上去。紀名西停住了微笑的迴應他們 :“HI,有什麼事嗎?”
“沒事兒,我說我們一起下樓吧!”
白癡,就這麼簡單嘛?有什麼不可以的呢!紀名西笑了,阿康笑了,阿剛笑了,笑聲在走廊裡迴盪迴盪。
“周瑞童,我們似乎還有一些事情沒有說清楚” 肖紫歌來到周瑞童的跟前直截了當地說。
“有嗎?我們之間不是一直都很清楚嗎!" 周瑞童重新坐下來,表情冷漠地望着窗外.
“周瑞童,你不要小覷我的存在!”肖紫歌生氣了。
“你想讓我說什麼?分手是你提出來的,合好是我拒絕的,一切走結束了。難道你不清楚麼?” 周瑞童最討厭別人對她大吼大叫。
“我向你道過歉”肖紫歌的眼淚滾下來。這時,吃過飯的同學進來了。肖紫歌迅速抹乾了淚,“晚自習後針葉林見,不見不散”沒等周瑞童反應,肖紫歌就快速地閃開了,徒留周瑞童一臉的無奈。窗外的橡樹葉在地上投下了婆娑的碎影,碎影隨風搖擺。
針葉林裡,只有周瑞童一個人。周圍安靜的可以聽到松針落地的聲音,可是周瑞童無論如何也靜不下心來。他在爲晚上要不要見肖紫歌而作思想鬥爭。本來沒什麼大不了的事,他卻覺得難以抉擇。
是心虛嗎?爲什麼呢?
擔心紀名西誤會? 那能怎麼辦?自己和肖紫歌之間已經很清楚了,不像外人傳的那樣……
真是禍不單行!正當周瑞童心煩的時候,阿康阿剛過來,坐在他旁邊,神情凝重地說:“ 童哥,出大事了”
“誰? 出什麼事了?” 周瑞童緊張起來。
“阿超。他被抓了”阿剛帶着哭腔說。
“爲什麼被抓?”周瑞童有點不耐煩地說。
“他捅了毛小近”阿康冷靜地說,“ 毛小近現在在醫院裡急救,阿超被警察帶走了。如果毛小近救不活的話,阿超就要被判刑而且毛小近那幫兄弟已放出風聲,如果他們的大哥死了就要阿超的全部兄弟陪葬”
“你們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阿超的表弟小強打電話給阿剛的”
“嗯。他在電話裡面哭的很慘”阿剛點點頭補充道。
“怎麼辦, 童哥?” 阿康問。
“還能怎麼辦?先到醫院看看毛小近再到警察局去”
“現在大門都鎖了,要怎樣出去?”
阿剛真是死腦子。要在平常周瑞童和阿康又要捉弄他讓他向門衛求情遭一頓罵,可是這次誰也沒心開玩笑。
周瑞童觀察了一下週圍,果斷地說了句跟我來然後朝着竹林跑去。竹子密密地繁衍着,一直到牆根。那片竹林很少有人進因爲傳言裡面鬧鬼。再者,那裡的圍牆比其他的要高,一般的人翻不過去。可是,他們三個是高手,翻過去沒什麼難的。
牆外是綠油油的麥田,遠處一條彎曲的火車軌道伸向天邊。他們知道學校是位於城市與農村的交接處但沒有想到的是學校正門是那麼的都市化時尚化現代化,連路邊的樹葉都染了幾分,而學校後面竟是農民們的麥田,綠茸茸的,綠到讓人禁不住喜歡。如果不是有急事在身,他們三個一定在這綠的世界裡忘情地玩耍像孩子一樣。美好的東西誰都會喜歡,男子漢也不例外!
當他們趕到醫院冒充毛小近的哥哥要求看望毛小近時,被醫生拒絕了。醫生說病人的傷口剛處理乾淨,生命還處在危險期,需要安靜,暫時外人不能打擾。
“那他會不會死?” 阿剛直截了當地問。
“很難說。患者大量失血,現在必須及時輸血。由於患者血型是0型,必須輸0型血纔可以。可是目前醫院庫存血液中,0型血很短缺。你們要儘量找到0型血捐獻者另外,患者的住院費醫藥費等要儘快交齊。否則,就算得到0型血血源也無濟於事”醫生說完轉身要走,被醫周瑞童一手攔住:“ 醫生,停一下!費用我們儘快交上,你看我們三個的血型可以嗎?”周瑞童說着露出手臂。
“可不可以,我看不出來。你們驗血室化驗一下。如果是0型血,可以用;如果不是就不可以用”
“請問驗血室在哪兒?”周瑞童一直拉着醫生的衣袖,生怕他走掉。
“從這兒一直走,向西拐,第二個房間就是了,上面寫着字呢!”
聽完醫生的話,三個年輕人飛快地跑向驗血室。可是,結果卻讓他們沮喪,他們都不是0型血。
“怎麼辦,童哥?阿康問道。
“怎麼辦!到警察局吧,看看阿超怎樣,回頭再找兄弟們商量”
“也只好這樣了”阿剛喪氣地說。
於是三個年輕人朝警察局走去。當三個重義氣重友情的年輕人從警察局出來的時候,殘陽如血途紅了西部半邊天,白晝進入了尾聲。
“阿剛,知道小強在哪住嗎?”周瑞童突然問。
“好像不記得了,好久沒出來,我也不清楚地址”阿剛吞吞吐吐地說。
“阿康,你呢?”他轉而問阿康。
“我記得也不太清楚,我確定他在紅太陽路住,但具體在哪我不知道?”
“那小強的手機號你們知道不?”他們搖搖頭。
“小強用公話打給我的”阿剛補充到
“都不知道,怎麼辦? 一家一家地找?” 他們三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默認那是可行的辦法。於是,他們當真行動起來。一路上碰了不少的壁,吃了不少閉門羹,眼見天快黑了,卻沒有一點頭緒。
“童哥,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那些人不是把我們當成推銷員,就是黑道的人,根本不聽我們說就把我們轟出來,真是太傷自尊啊!”阿剛抱怨道。
“你們有什麼好的方法嗎!”
“童哥,我們不如先回去,明天再來。天馬上要黑了,這個時候打擾別人也難怪他們有防備之心。明天中午再來打聽比較好”阿康這個時候比較冷靜。
“好的,我們先回醫院找到毛小近的兄弟再說”
他們三個從紅太陽路往回走,走着走着隱約感到後面有人跟蹤。周瑞童向他倆使了一個眼色,佯裝不知道地走進一條偏僻的巷子裡,一轉身果然看見五六個手握礦泉水瓶的未成年人凶神惡煞地朝他們靠近。
“阿剛阿康站到一邊去”周瑞童小聲地說了一句然後扶了扶他的眼鏡撥了撥他的頭髮,怒視那羣無知的年輕人。阿康阿剛剛閃到一邊,那羣年輕人便瘋狂地殺過來。“替大哥報仇”領頭的大喊着。古惑仔看多了!
那些小囉嘍那是周瑞童的對手?噼裡啪啦一陣響,一分鐘不到的時間內,他們就倒在地上痛苦地**着。
“童哥,你是最棒的,你是最棒的”阿剛看到周瑞童還是像以前那樣威武,撿起一瓶礦泉水邊喝着邊手舞足蹈地喊起來。周瑞童得意地笑了,又撥了撥他的頭髮。
領頭的那個人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對周瑞童說了句:“算你厲害,姓周的,你等着,弟兄們走”他一聲令下所有人都爬起來跟在他的後面。
“你們來啊,我們等着。來一個打一雙,就怕你們不敢來!”阿剛叫器着。
“站住,你們不準走!”周瑞童想起什麼似的追着他們大喊, “停下,都不準走”他這一喊不要緊,嚇得那羣年輕人忘命的撒開腿跑,全然忘記身上的痛。
阿剛阿康以爲周瑞童沒打夠要追着他們打便緊跟上去阻止:“算了,算了,童哥”阿剛阿康追上來攔着周瑞童說:“饒了他們吧!”
“我不是要打他們,我是想問問小強住在哪?他們肯定知道!” 周瑞童說。聽完周瑞童的話,阿康立即明白了,可是望望前面已不見那羣人的影蹤,只好聳着肩說:“現在來不及啦!”
“這羣猴子跑的可真快”周瑞童罵着。
“童哥,阿康,你們聽,有打架的聲音,從那個巷子傳出來的”阿剛指着另一條巷子說。他們側耳細聽。
“真的童哥,打架的聲音”阿康也加以肯定。棒擊聲,喊叫聲透過夜幕清晰地傳過來。
“走,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