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三天三夜的雨。
當陽光照射大地的那一刻，整個劍仙天地都變得朝氣蓬勃。
也許對於凡人們來說，這就是很普通的三天。
便是對於大部分劍修，劍仙來講，這同樣只是一個值得慶賀的日子，因爲他們或多或少的都突破了他們當前的層次。
可這樣的突破已經擺不上臺面了。
只有天劍宗的高層，以及能夠參與到戰略層面的人才能隱約感受到，好像哪裡有些不一樣了，但他們同樣不能一窺全部的真相。
“真是難爲你這個饕餮一樣的胖子會要做出這樣骨骼清奇的決定，其實，你就是真的把劍道法則5.0給搶過來做你的墊腳石，我敢打賭也沒有人會阻攔的，嗯，嫂子好。”
慕少安回來了，風塵僕僕，其實是很狼狽，他們算走運，離開了第五守護大怪異的區域，結果就看到了讓他們眼珠子都掉出來的一幕。
接下來，就算是09小號也不敢再提什麼收服守護怪異的事情了。
“小師孃好！”
李狗嗨與姜戎兩人跟在後面屁顛屁顛的問好，乖得就像是兩個二哈。
“那個楊超超呢？”
張揚特意問了一句。
“他說王不見王，所以他走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不過你不用擔心，等哪天你真的嗝屁了，你肯定會知道他在哪裡的，嘿，要不要我幫你弄個小號繼承法之類？”慕少安說的很隨意，張揚聽得也很隨意，幾個人隨意落座，天道小娘已經開始準備酒菜。
“這次，是我大意了。”
張揚嘆了口氣，開始檢討。
“說這個無用，我拼命跑回來不是聽你嘆氣哭窮的，我要知道具體經過。”慕少安絲毫沒有不上當。
“我以爲你都知道了。”
“屁，我雖說是一個算卦的，但也只能知道一個大概，而且我發現我現在推演不了何以謀與吳郡了，連他們的一些手下都推演不了，你趕緊給我說說這是怎麼回事？他們怎麼就成了劍道古神，這不合邏輯啊！劍道法則就算是突破了5.0，也輪不到他們自稱劍道古神啊！”
慕少安直接了當的問，李狗嗨和姜戎更是立刻豎起耳朵，說實話他們現在是後悔得要命啊，早知道就不去跟着這個幕八爪去混了，瞧瞧，兩尊劍道古神，且不說合理不合理，聽着就拉風啊！
張揚就苦惱的抓了頭髮，最後才嘆道：“規矩，就是用來被打破這點你們懂吧，在六大序列，只有掌握了十種古法則之一的法則天神纔有資格自稱古神這個你們都知道吧，但如果有人打破了這個規矩呢？”
“嘶！誰敢打破規矩？架構之力的反噬根本躲不掉啊！可我看着何以謀吳郡這兩人活得很滋潤呢。”
“不是打破架構之力的規矩，那樣的話別說他們兩個，就是你我，此刻也早就魂飛魄散了。”
張揚說到此處，就攤開手掌，伸出第一根手指，“這是時間長河。”
再伸出第二根手指，“這是架構之力。”
然後伸出第三根手指，“這是古法則。”
接着他伸出第四根手指，“這是今法則。”
最後他伸出第五根手指，“這纔是劍道法則，明白了嗎？之前劍道法則就在第五層，但是何以謀，吳郡與那三百萬劍仙一方面是機緣巧合，一方面是上下同心，還有一方面則是奪取了守護大怪異的力量，最後一個方面是我們劍仙天地把劍道法則的基礎打得太好了，於是綜合這四個因素，現在，他們掌握的劍道法則已經跳出第五層，蹦到第四層了。”
“才第四層啊，那也夠不上劍道古神的稱呼了啊！”李狗嗨搭話道。
張揚搖搖頭，
“其實在六大序列裡，有一種不成文的默認，那就是任何一種今法則，只要有人能夠完全掌握，他就可以自稱古神，比如，機械法則天神，仙魔法則天神，戰爭法則天神，命運法則天神等等，而且也不會有任何一個古神會敢小瞧，事實上，這樣的傢伙反而更可怕！”
張揚說到這裡，就看向慕少安，一字一頓地道：“我之前用螞蚱腿兒，雞腿兒，狗腿兒，豬腿兒，牛腿，大象腿來形容各種古神的實力層次的時候，你們都還在笑，你們以爲這是我自己隨口瞎說的？”
“而在這各種腿兒的級別之外，其實還有各種的牙，狼牙級古神，虎牙級古神，龍牙級古神等等，別以爲這種形容很落伍，實際上這是有原因的。因爲稱腿的，必然都是掌握古法則的古神，這一類的古神通常都很穩，爲什麼穩呢，有腿則穩！他們輕易不會跨越某個底限，也輕易不會全力以赴。”
“那麼反過來，稱牙的古神，必然都是掌握了今法則，全部都是那種頭上長角，嘴裡有牙，不懂規矩，一言不合就翻臉，一不留神就掀你桌子的傢伙，這一類古神通常都不穩，爲什麼不穩呢，因爲有牙！比如，此刻就坐在我面前的這位，我們可以稱呼他爲狼牙級古神。”
張揚一本正經的說着，慕少安也一本正經的聽着，就是李狗嗨和姜戎覺得這特麼的好詭異。
“真的？”
“真的。”
“我不信，憑什麼掌握了今法則就一定不穩，今法則怎麼了？我覺得今法則很穩啊。”
“隨便你信不信！而且我還要告訴你，稱腿的古神基本都能活很久，而稱牙的古神基本沒幾個善終的，要我給你舉幾個例子嗎？”張揚嗤笑一聲，直接召喚出星河印記，刷刷刷就出來好幾行名字。
“第一任戰爭法則古神，巨闕，出自遠古魔族，龍牙級，他現在死了。”
“第二任戰爭法則古神，漩於，出自遠古巫族，龍牙級，他現在也死了。”
“第三任戰爭法則古神，竇都，出自遠古妖族，龍牙級，他現在還是死了。”
“第四任戰爭法則古神（殘缺），慕少安，出自遠古人族後裔，狗牙級，他已經死了。”
“第一任命運法則古神，長歌，出自遠古人族，龍牙級，她現在死得連骨頭都爛了。”
“第一任仙魔法則古神，暮雨，出自遠古人族，龍牙級，他也死了。”
“第一任機械法則古神，重，出自遠古修羅族，龍牙級，他也死了。”
“第八任機械法則古神（殘缺），慕少安，出自遠古人族後裔，狗牙級，他——就快死了。”
“怎麼，還要我念下去嗎，這可都是時間長河給出的情報，可不是我滿嘴胡咧咧出來的。”
慕少安呆呆愣愣的聽着，突然咆哮着抓住張揚的衣領，“湊，同樣都是見習時間守護者，你哪裡來的那麼多富餘的時間數字來兌換情報？而且是我從未聽過的情報！”
張揚輕蔑一笑，如撣了撣灰塵那樣甩開慕少安的手，“抱歉，請把見習兩個字去掉好嗎？”
慕少安呆若木雞！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等等，這和我的問題有半點關係嗎？死掉的腿級古神一樣多啊！”
“多嗎？”
張揚安慰的拍了拍慕少安的手臂，“兄弟，別太悲傷，其實你知道答案的，十大古法則牛逼就牛逼在不擔因果，因爲它們在時間長河出現之時就一同存在，可是今法則呢，從出現之日起，因爲某種我不能說你也不能聽的原因，是必須要擔因果的，具體是什麼因果你自己猜，我不能說也不敢說，但是你只要知道我從來就對劍道法則淺嘗輒止，包括任何其他今法則，我弄到的核心只有古法則。嗯，狗嗨，姜戎，我這段話你們忘了就好，不然我保證不會殺你們滅口，另外也不要做任何自以爲是聰明的嘗試。”
此話一出，慕少安是陷入了沉思，李狗嗨和姜戎則嚇得瑟瑟發抖，掉頭就跑，哎吆我去，太恐怖了，太冤枉了，我們，我們真的什麼都沒做啊！
這世上怎麼還會有我們這樣憋屈的法則天神？
嗚嗚嗚，傷心的淚水，它怎麼就流了下來？
“看把這兩個孩子嚇得，你至於嘛！”
天道小娘端着兩盤菜走出來，張揚翻了個白眼，孩子？得虧李狗嗨二人是逃得遠了，不然得鬱悶出青春痘來。
“這因果，其實是與後天生靈與先天生靈的矛盾有關吧？”
慕少安喝了一口酒，突然開口道。
張揚嘿嘿一笑，就不再開口了，這話，幕八爪說得，他說不得。
慕少安此時就繼續道，“所以這就是你二話不說就解除了劍仙天地與劍道法則的所屬關係的原因，放着這麼大的好處，你還真是一個貪生怕死的肥豬啊，可是你想過沒有，沒有了劍仙文明爲你的天地做衝鋒之矛，防禦之盾，護法之城，你還剩下些什麼？”
“嘿，話可不要亂說，我僅僅是解除了與劍道法則5.0的所屬關係，可沒說要背棄劍仙文明，更從未說過要背棄我的天劍宗。”
“但自此以後，劍仙的聖地不在這裡卻是不爭的事實，別看現在你能控制住局面，信不信時間一久——”
“我倒是希望時間久久，可是兄弟，時間已經沒多久了，如果說之前我只有少許擔憂，那麼現在，隨着劍道法則5.0在第四序列奏響了王者最強音，第三代殺蟲劑的第一次投放區域十有八九會落在這裡。我查過星空烙印，最近一千萬年來，在第四序列都沒有出現這麼桀驁霸氣的事件，不是說沒人能做到，而是大家都在等，等第三代殺蟲劑出現，所以就算有所紛爭都儘量的含蓄一些，明白嗎？”張揚的神情嚴肅起來。
“所以你要放棄他們？放棄何以謀吳郡以及那三百萬對你忠心耿耿的劍仙？你甚至要放棄劍仙的尊嚴，劍仙的根基，劍仙的未來？”
“你能有更好的辦法？”
“沒有辦法我們就戰啊，慫個屁，我打心裡就瞧不起你！”
“承讓！”
“你們沒必要這樣劍拔弩張啊，自家兄弟，什麼事情談不妥呢！”天道小娘趕緊在一旁勸解。
“嫂子，你不懂，這混賬做出的決定，會讓億萬劍仙爲之羞愧而死。”
“但是死掉的劍仙毫無意義！”
“苟活的劍仙不配使用這兩個字！”
“你們這樣吵沒有意義啊，不如把大家都叫來商議一下，時間應該還來得及。”天道小娘再勸道。
“商議個屁，留在這裡等死，就真的是大結局了！”張揚怒氣衝衝的喊。
“表哥，我不想逃了，你們走吧，帶上何以謀，吳郡他們，我給來你們斷後，永絕後患不可能，但至少在第三代殺蟲劑落下來的時候我能吸引一段時間的仇恨值。”慕少安忽然平靜下來，拍拍他的胸口，那裡藏着的東西的確有這個能力。
“蠢貨！”
張揚氣得一腳踹飛了他，破口大罵起來，“我之前辛辛苦苦的用死亡之舟把你從唐朝末年的歷史殘象裡救出來，不是讓你在此刻求死的，你實際上已經死了知道嘛！”
慕少安燦爛一笑，“嘿嘿，張胖子啊，你終於說實話了，哎，不容易，能看到你真正氣急敗壞的樣子太難了，話說你就真的這麼怕死嘛！”
“滾犢子！”
“好，我滾我滾！”慕少安哈哈大笑而去。
“夫君，莫生氣了。”天道小娘輕輕拍着張揚後背，目光裡都是閃亮閃亮的，她剛纔聽到的可都是了不得的秘密啊。
“有什麼可生氣的，我只是在羨慕楊超超那傢伙。”
“楊超超是誰？”
“沒誰，一個夯貨！”
“那，你有決定了？”
“什麼決定不決定的，這事情還用得着決定嗎？去給我做點好吃的，孃的，氣氛都被這些癟犢子玩意給破壞了。”
“好！”天道小娘嫣然一笑，轉身離去。
張揚就坐下，取了一個空酒杯，放在自己對面，滿上酒，隨後舉起酒杯遙遙一敬。
“主體啊，當年你爲了你的青冥界，在最後一刻都沒有逃，敢死戰到底，我今日又怎麼會逃？平白讓你看了笑話！”
“但是你氣不氣？爲了這一戰我早就在做準備了，連接班的小號都準備好了，但我仍然有九成九的把握他註定會失望一輩子的。”
“想知道原因嗎？哈，偏不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