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小號張揚足足‘昏迷不醒’了三十分鐘。
這真是漫長的三十分鐘啊,因爲他自己也知道這些刑族人雖然看起來一個個傻大黑粗,好似腦子裡缺根弦一樣,實際上精明起來都賽狐狸的。
也就是他們這一族因爲揹負着被大飛沫子詛咒追殺的負面光環,這才變得如今模樣,所以萬一他的演技被看破,那他也只好逃之夭夭了。
天幸,當他再一次睜開雙眼‘醒’過來時,一切都還正常,他那位身高九米,體重九十八噸的未婚妻正眼含熱淚,深情款款,含情脈脈的在凝望着他,雙方的距離只剩下幾釐米的極度危險距離了。
但張揚還是剋制住了渾身汗毛倒豎,乾嘔噁心胃痛頭痛關節痛股骨頭壞死等等一系列的大恐怖症狀,眼中流淌出震驚,驚喜,喜悅等諸多情緒的綜合體。
“你——好了?”
“嗯,全好了,夫君,從此刻起,你就是刑族的至高族長。”粗壯高大感人王女滿含熱淚感動的說着,等等,說好了是未婚夫的呀,而且巫族的血脈恢復也太霸道了吧。
張揚被嚇得不敢動彈,不過他還是迅速用激動的語氣道:
“不,沒有刑族了,自今日起,只有遠古戰巫一族。”
正經事他是不會忘的,拉起遠古戰巫一族這纔是他真正的目的。
“好,也是該徹底找回我族昔日的榮光了,再猶猶豫豫,我們真的會滅族的。”粗壯的王女似乎做出了什麼決定,就取出一件貼身之物遞給張揚。
“夫君,這是我族自遠古傳承下來的一條核心祖脈,是當初從大地之心上分出來的一部分,這承載了我們遠古戰巫一族的希望,不過如今我更希望用此核心祖脈爲夫君療傷,繼而帶着我們走出這絕望陰影。”
“核——核心祖脈?”
這一回張揚是真的被震驚住了,作爲一個已經深度瞭解遠古巫族歷史的傢伙,同時也是一個有限瞭解第四序列核心性質的傢伙,他很明白核心祖脈意味着什麼,因爲就算是主體那邊的劍仙文明,尚且沒有一條類似的核心地脈呢。
這麼說吧,遠古巫族的核心祖脈就類似於凡俗世界裡皇帝的寶座,是屬於極其高貴的特權,是受到時間長河高度認可的東西。
至於爲什麼呢,很簡單。
任何生存在第四序列的文明,都必須闖過一次時間大劫,纔有資格獲得核心地脈。
闖過兩次時間大劫,纔有資格獲得一條核心祖脈。
可以用最簡單的數據來表示。
經歷一次時間大劫,天地自生核心地脈,天地壽元達到五億年。
經歷兩次時間大劫,天地自生核心祖脈,天地壽元達到五十億年。
經歷三次時間大劫,天地自生核心神脈,天地壽元達到五百億年。
至於經歷四次乃至四次以上時間大劫的文明會怎樣,張揚也不知道。
總之,就算是殘缺的核心祖脈,其價值都非比尋常。
此時張揚正要顫抖着將這寶貴的禮物收下,王女卻閃開一步,讓出身後的白鬍子大巫者。
此刻這老傢伙正用無比深邃智慧如海的目光盯着張揚,然後緩緩開口,“刑天,你方纔所用的秘術是來自何處?我作爲保管傳授遠古戰巫巫言巫力戰紋的大巫者,卻從未知曉我戰巫一族有相關秘術。”
聽到此話,張揚心中就一哼,果然,這幫傢伙不好糊弄,幸好老子早有準備,不然此刻就要翻車了。
“此事說來話來,”張揚就露出一絲慚愧之色,“大巫者您判斷的沒錯,我方纔所施展的實非我戰巫之法,而是我從極北之地的一處廢墟中得來,當時那廢墟之下就鎮壓着許多詭異之物,可惜此法只有殘篇,不然我今日——咳咳!”
隨着一陣劇烈的‘咳血’,張揚就真的取出一塊詭異的黑色帶獨角的頭骨,這頭骨並不是刑族人的,上面真的就刻印着許多繁複的印訣,自有一種浩瀚太古之意自其上流轉,一看就是不凡之物,至於別人能不能參悟出什麼來,那就與他無關了,反正他自己是參悟出來的。
那白鬍子大巫者接過這黑色頭骨,神情之中的嚴肅之意終於鬆懈,顯然對張揚的懷疑已經開始消失。
而這老頭兒在參謀了片刻仍然不得要領後,果然就問道:“如今邪祟肆虐,你可否將你這鎮邪之法傳授出來?”
張揚便苦笑,“回稟大巫者,我本人當然願意,但我自己到如今都不知當初是如何學會的,就好像做了一個夢,另外,我不認爲這是某種秘術神通,這更像是某種獻祭,需要獻祭壽元才能激活。”
張揚說到這裡,那大巫者與其他巫者互相看了一眼,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然後纔對王女點點頭。
“殿下,如果事情真的如刑天所言,那麼此鎮邪之法多半出自我戰巫一族的死對頭,厭族之手了,因爲這獨角頭骨,便是厭族之人的特徵,他們在抗衡詛咒方面有獨到之法,只可惜,當年我戰巫一族化身刑族,於虛空中追尋厭族流浪的線索,卻一頭扎進了這處死地,而厭族人卻早已成了那古神的血食。”
大巫者不愧是最聰明,最淵博的,寥寥幾句話就找到了根底,爲這件事定了性質,那粗壯的王女這才徹底信了。
張揚在一旁‘虛弱’的冷眼旁觀,心中卻只是呵呵冷笑,果然愛情什麼的就是來騙人的,這王女剛纔那番說辭才真的是好演技,好在還是他的道行更勝一籌,將瘟神印推到厭族詛咒上去。
至於那什麼鬼的厭族之頭顱都是其他小號早在很多年前發掘出來的老古董,畢竟他們都是負責打探情報的間諜小號,不但要負責搞清楚刑族的來源,也需要打探了解在刑族人之前的文明,進而推斷古神‘遊戲’的規則和虛實。
所以,若論對厭族的瞭解,他比這位大巫者肯定要更牛逼一些,畢竟,他從來都不是一個人。
“夫君,這鎮邪之法可否永久化,至少也要半永久化,能持續一段時間的?畢竟還有許多同族深受詛咒瘟疫的折磨,每思及此,我心肝寸斷啊。”
此時那粗壯王女就重新坐在牀邊,巨大的手抓着張揚那——同樣粗糙巨大的手憂傷的問,西瓜那麼大的眼淚珠子掉下來,砸得張揚的衣服撲騰撲騰的響,很快就全溼了。
張揚心中直罵,但此刻他卻是露出毅然決然的表情,西瓜大的淚珠同樣不受控制的滾出來,嗓子裡好像着了火一樣的哽咽道:“吾妻莫哭,我就是豁出這條命——怕是也做不到啊,那種法子至少需要獻祭五百萬年的壽元,但如今,我只剩下幾十年的壽元,不能與你生兒育女,我死都不瞑目哇!”
“獻祭五百萬年的壽元能永久固化鎮邪嗎?”一旁的白鬍子大巫者又一次亂入,草擬大爺的,沒看見我們的西瓜在滿地打滾嗎?
張揚保持着一個90度望天的憂傷角度,西瓜大的淚水嗖的一下縮了回去,畢竟他的眼淚是隻爲心愛的女人而流,身爲舔舔圈,我榮耀,我——嘔,特麼的編不下去了。
“不行的。”張揚憂傷的搖頭,“五百萬年的獻祭,只能固化三年的鎮邪,對不起,我太沒用了——”
西瓜大的淚水再次奔涌而出。
西瓜:我湊,我這是招誰惹誰了!!!
聽到張揚此話,又看了看那黑色獨角頭骨,白鬍子大巫者與粗壯的王女互相看了一眼,都從各自的眼中看到了一種名字叫做肉包子,不,捨不得孩子套不到狼的堅毅,堅強,堅定,堅決,堅果!
“夫君啊,你願意爲我而死嗎?”
粗壯的王女又一次壓在了張揚的身上,聲音悲痛欲絕。
張揚:我特麼的已經被你壓死了好麼?
西瓜大的淚水再再一次滾出來。
“我……我願意!只要你能活着,我就知足了。”
張揚露出欣慰的笑容。
“那現在,這條核心祖脈由你融合,祖脈的力量能借你三千萬年的壽元,這一次能固化多久?”
白鬍子又一次亂入,當然,考慮到張揚此刻已經是奄奄一息,神志不清,可以理解的。
“三千萬年啊,大概,不,可以永久固化三百年!並且可以籠罩整個王城,可是我不知道——不知道還有多少族人能來得及救起,我,我好難過!”
張揚嗚咽着哭道,這一次碾盤大的淚珠都掉出來了,抱歉,他實在太激動了。
主體那邊爲了刻畫一枚完整的瘟神印消耗了多少壽元,加起來不到兩百萬,而且獲得的是永久性的,可籠罩整個天地的瘟神印,而如今——嘖嘖嘖。
王女與大鬍子巫者們再一次目光交流起來。
“殿下,必須要這麼做了,再耽擱下去,我戰巫一族就徹底滅絕了,而且——”
大巫者的聲音忽然消失,這卻是在與王女秘密傳音,應該是在商量萬一張揚拿了核心祖脈跑路的事情。
但不用他們商量,張揚自己就知道,跑不了路的,核心祖脈不會真的交到他手裡,但可能給他一個權限,什麼權限呢,超級股東。
到時候,他就能從核心祖脈裡分享足夠多的壽元。
這纔是正確打開的方式。
畢竟沒人是傻子。
所以他也必須得刻畫出一枚可以長時間固化的小號瘟神印。
理論上這是不可能的,瘟神印必須在規定時間內刻畫完整,否則就會消散。
不過張揚自有辦法的,只要他能維持這瘟神印到三五天之後,等到主體那邊幹掉瘟神之心,這大飛沫子的力量就會自動滅亡消散,到時候粗壯的王女還有大白鬍子他們怎麼可能知道真相,頂多是認爲這鎮邪之法太牛逼了,竟然讓我們的天地重新獲得新生。
然後張揚就等於是用空手套白狼的方式,以不足十萬年壽元的代價,至少搞到了價值一千萬年壽元的資產,就問你主體服不服。
哎,我是不是太優秀了?
那啥,主體,快快退位讓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