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嘎嘎!”
一頭大肥鵝撲打着翅膀,像是飛翔的天使,滿河灘的追殺着一個皮包骨頭的少年。
這少年手裡抓着一口菜刀,吱哇大叫着,仿若身在地獄。
張揚靈魂的封印就是在這一刻解開的。
王二狗的身體強度和靈魂強度好像又弱了一個層次。
不過這不是此刻他要吐槽的,因爲就在他這一愣神時間裡,那頭大肥鵝使出了十步趕蟾的功夫,又準又狠又穩的擰了一大口。
疼得張揚眼淚都控制不住了。
湊,這是老虎鉗吧,比辣椒水還刺激。
張揚下意識的就想回身一刀斬去,結果那大肥鵝的動作比他更快一層,嘴巴一叼一啄就是一條血口子,張揚慘叫着扔掉菜刀,太特麼疼了。
是鵝太強還是我太弱?
張揚陷入了沉思,然後他掉頭就跑,但這河灘一覽無餘,連塊石頭都沒有,往哪裡逃?
偏偏這大肥鵝如此兇悍,瞧瞧那兩個灰色的小眼珠,竟然有殺氣外泄,什麼愁什麼怨啊,老子又不是吃了你的子孫後代。
剛想到這裡,張揚才猛然察覺自己懷前多了一個被小心翼翼捆綁放置的小布包,裡面莫不是鵝蛋?
我湊,這個王二狗在搞什麼?不是應該去悅來客棧做店小二的麼!
依稀間有一些記憶蜂擁而來,但張揚果斷隔絕掉,然後一把扯下懷前的小布包,對着身後的大肥鵝就投擲過去。
這一切都是下意識的行爲,因爲他覺得這大肥鵝應該會與投鼠忌器這四個字有些關聯。
“嗖!”
布包飛出的一瞬間,那大肥鵝就一口叼住,那動作叫一個輕柔啊,看得張揚心底發寒,這果然不是普通的大肥鵝。
不過他的動作也不慢,趁着那大肥鵝叼住布包的一瞬間,回頭一個虎撲,抱住那大肥鵝的脖子,藉着身體的慣性就把這大肥鵝給掀翻在地,也不管這廝的翅膀如何撲騰,就是死死的往地裡按。
不多時,張揚都虛脫了,那大肥鵝纔沒了動靜。
他也不管那許多,從大肥鵝口中搶過布包,打開一看,卻愣住了,這根本不是什麼鵝蛋,而是三枚核桃大小,顏色鮮紅的果子。
湊,拿錯劇本了吧?
但張揚只愣了幾秒,立刻就把這三個鮮紅的果子給吃下去,王二狗的許多記憶都被他隔離着,但既然這傢伙拼死也要搶這果子,說明此物無毒。
“咕咚!”
三枚果子極爲香甜,果肉細嫩,前所未有的好吃,甚至都讓張揚腹中生出一絲絲的熱流,讓他原本的飢餓疲勞都緩解大半。
“這是天地靈氣?”
張揚又驚又喜又慌張,他好歹也是一個修仙者,對天地靈氣的感應分外靈敏。
但這不對啊,李渡城的故事就算再投影到什麼好地方,也投影不到仙俠世界的。
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個疑惑只一閃而過,張揚就不去想了,他此時仍然很餓,看着脖子被拗斷的大肥鵝,他抄起豁牙的柴刀就是一陣猛砍,先喝血,再吃肉,最後才生火烤了兩根肥鵝腿,真香。
吃飽喝足之後,張揚才拎着小半隻肥鵝,開始察看王二狗的記憶。
此時他已經有了足夠的時間來緩衝王二狗的記憶,結果就發現這個投影的故事背景果然發生了變化。
最起碼一點,王二狗從小到大就沒有聽說過李渡城三個字。
王二狗的家需要穿過一條三十米寬的小河,還要翻過一座長滿荊棘,陰森恐怖的山崗,最後越過一片荒野,大約五十幾裡遠。
記憶裡,這小子並不是餓瘋了纔去挑釁那頭大肥鵝,他居然是想要成爲修士學徒,這才鋌而走險。
而且那大肥鵝也不是普通的肥鵝,而是一種最容易對付妖獸,名字叫鐵背灰嘴鵝。
“錯亂了,完全錯亂了!”
張揚嘆了口氣,王二狗不想當店小二了,居然想當修士學徒,嘖嘖,他得小心一些。
眼瞅着天色還早,大約是下午兩點左右,張揚就拿着柴刀砍了幾棵質地堅硬,不知道是什麼種類的小樹,將其一一切削成木矛。
從王二狗的記憶裡,似乎這野外從來就不太平,這次這小子一口氣跑出幾十裡,居然沒遇到危險,真是走了豬屎運氣!
把多餘的木矛背上,又砍了些野草把小半隻肥鵝包裹起來,張揚就一手柴刀,一手木矛的出發了。
也不知道是吃了那三枚果子的效果,還是吃了肥鵝肉的效果,總之此刻他一點都感覺不到虛弱,小腹之中更是有一絲絲熱氣在戀棧不去,好吧,是在漸漸消散。
張揚現在來不及修行,一來是野外不安全,二來是王二狗這具身體太差了,如同漏斗一樣,修行個毛?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快速,大量的進行運動,利用血液流淌的方法把這幾絲微弱的天地靈氣給消耗掉。
到最後應該能讓整個身體的強度增加那麼一丟丟?
張揚不確定。
遊過小河,登上荊棘山崗,暫時沒遇到什麼意外,不過站在山崗上,往遠處看就能看到一條條巨大的山脈如神龍般四下穿插起伏,白雲蒼蒼,山野茫茫,這世界真實得讓人懷疑。
壓下心頭的疑惑,張揚邁步飛奔,約一個小時後,前方出現有些熟悉的村寨,但如此情景並未讓他欣喜,反而有一股寒意自脊骨尾端嗖嗖冒起。
荒草叢中,一個佝僂的背影靜靜立在那裡,不知是活人還是死人。
張揚立刻後退繞路,幾分鐘後在另外一個方向,一個同樣的身影橫在他前方几十米外。
他有些驚懼,不是因爲怕,而是他這一縷靈魂逆向穿越到王二狗身上很難。
如果一不小心死在這裡,就等於李渡城的故事投影在這個地方徹底斷開了鑰匙,永遠也無法打開了。
張揚花了3000單位宇宙法則,可不想就這麼打水漂。
擡頭看了眼天上的太陽,依舊很刺眼很明亮很溫暖,這讓他略鬆了口氣,不是怪異,因爲怪異會封了天象。
又看了眼遠處的村莊,來時的景象,光線明亮,影像飽滿,沒有光線折射拉伸,這就不是鬼魅,因爲鬼魅最善製造幻象異度空間。
張揚最後又咬了咬舌尖,同時試着鬆綁靈魂,一切也都正常,說明對面不是惑弄人心,紊亂靈智的妖物,至此,他一顆心才緩緩放鬆,也猜到了對面是什麼了。
地縛靈而已,被束縛在一定區域內,所以可以瞬間移動,那麼根據地縛靈的特點,其最大的弱點在於要找到它的屍骨——
張揚擡頭比劃了一下太陽的高度,回想了一下方纔這地縛靈出現的位置以及角度——我湊,頭好疼,竟然計算不出。
算球!
刺啦,用柴刀在手掌上劃了一下,再將三支木矛分別蘸上鮮血,他都顧不得包紮,扔了柴刀,擎着木矛就衝過去。
“勞駕,可見過我的青山孩兒?”
當張揚衝至二十米之內,那佝僂的身影突然問道,這是觸發了地縛靈的進攻規則了。
張揚完全不答,只是瘋了一樣的往前衝。
“勞駕,可見過我的青山孩兒?”
十米,那佝僂的身影忽然轉過身來,那是一張蒼老的面孔,灰敗,晦氣,空洞洞的眼眶,卻好像有什麼東西能直透靈魂。
“禁錮!”
張揚喊了一聲,用的是簡易魔語,那老嫗地縛靈僵硬了一下,他就衝撞過去,可明明命中了那地縛靈的身體,卻是如同一團空氣,什麼都沒有。
但那三支長矛上的鮮血卻一下子變得惡臭無比。
好像有一種寒意進入這木矛之中,朝着張揚身體裡猛鑽。
“好強的怨氣!”
張揚不敢怠慢,死死抓着那三支木矛,頭也不回的往前衝,大約又衝出幾十米,前方霍然開朗,有一種從水裡透出來的輕鬆感。
這是出了地縛靈的規則地界了。
張揚此時再一回頭,看到的就是一棵歪脖子柳樹,樹已經枯死,就孤零零的立在荒原上。
而在方纔,他居然沒有看到這棵歪脖子樹。
“瑪德!”
用力的吞了口吐沫,張揚眼中瞬間升騰起瘋狂的殺意,這是一個機會,一個孱弱的,估計剛剛產生沒多久的地縛靈,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
他直接鬆綁靈魂限制,這一刻他的大腦高速運轉,鮮血就像是一條條小蛇一樣從眼睛,鼻孔,耳朵裡流淌出來。
大腦要宕機了。
“構築——第二閉路圓!”
張揚拼盡全力,將一顆火球術完成,鎖定那棵歪脖子樹就投擲過去。
然後,他連結果如何都沒看到,就跪在地上,大腦一片空白,足足緩了十幾秒,這才感應到這個世界的溫度。
“嘿嘿嘿!”
張揚發出野獸一樣的笑聲,然後頭暈眼花的爬起來,也不管那地縛靈是否死了,先把那小半隻肥鵝狼吞虎嚥的吃下去,這才小心翼翼的靠近那棵已經被燒成灰燼的歪脖子樹。
毫無疑問,這棵樹就是束縛那個可憐老嫗的根源,張揚可以用他資深獵魔人的身份來發誓。
回頭看了眼尚在十幾裡外的村寨,很安靜,看來自己那顆火球的動靜不大,應該只有拳頭大小吧,但威力足夠幹掉一個地縛靈。
蹲下身子,在灰燼中摸了片刻,張揚摸出來一顆灰白色的珠子,鵪鶉蛋大小,裡面藏着一絲灰白之氣。
咧嘴一笑,張揚很滿意,雖然地縛靈形成的原因詭異,但天地靈氣卻仍然是硬通貨。
估計有一個單位普通級的天地靈氣,這很不錯了,不枉他冒險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