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上流出的鮮血散發着濃濃的血腥氣,讓本已怒火沖天外加飢腸轆轆的狼羣喪失了理智,隨着方月陽越跑越快,狼羣也愈發窮追不捨起來。
此時,馬車邊上的幾個人,看着狼羣漸漸遠去,緊繃的心絃突然間送了下來,宋楚雄感到一陣眩暈,一屁股做在了地上。
宋楚飛趕忙伸手,強迫着宋楚雄站了起來:“這裡地寒風硬,現在坐了下去,三天也別想起來。”
儘管衆人都有些想一屁股坐下去的衝動,聽到宋楚飛的話,也都打消了這個年頭。這些人都是**湖,這種生死搏命之後,衆人熱血沸騰,大汗淋漓,如果真的坐了下去,很可能再斷時間內都無法再次站起來。
想到這裡,只好強大精神,尤其是想到狼羣有可能去而復返,郝大通便更加不敢休息了,一聲令下,衆人上車趕路。
“慢着!”唐闊提出了自己的異議:“方月陽怎麼辦,不管他了麼?”
在場的衆人,宋楚飛、宋楚雄、魯彥、郝大通都默默地低下了頭,誠然這些人都是些重情義的漢子,然而方月陽今天的做法實在太過魯莽,黑漆漆的夜裡,用自己身上的血腥氣引走狼羣。這種做法已經不是什麼九死一生可以形容,在這些人看來,方月陽根本就是一點生還的希望也沒有,如果不出意外,恐怕此時方月陽已然成爲了狼羣的腹中餐了。
“哼哼。”
就在這時,人羣中傳來一陣冷笑,趙八斤道:“公子真的想多了,剛纔的情況大家都能看到,我們布起火刀陣,那些狼羣儼然已經束手無策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方月陽擔心事情敗露,才劃破自己的手臂,帶着狼羣一走了之。”
這段話說的實在太過離奇,這一次,與之前保持中立不同,衆人都微微地路出了不快之色。
郝大通作爲一行人裡的老大哥,最先開了口:“八斤,不管你們兩個有什麼誤會。剛纔的事情你也看到了,一聲嚎叫之後,那些狼好像中了邪一樣的衝上來和我們拼命。我們的火刀陣儼然已經沒有了作用,這樣的話,月陽還有必要演這齣戲嗎?”
趙八斤看出衆人臉上的質疑,臉上好不掩飾的路出悲憤之色:“郝大哥,你糊塗啊。那些狼羣明明已經開始忌憚我們,然而好端端的竟然響起一聲頭狼才發得出的嚎叫,你們別忘了方月陽的外號。”
聽到這裡,唐闊有些不明所以,然而其他人都在心中咯噔一下。魯彥悄悄湊到唐闊邊上耳語幾句,唐闊這才路出原來如此的神色。
原來方月陽還有一個外號,叫做‘玲瓏口’,所謂玲瓏口,便是嘴巴玲瓏靈巧,可以模仿各類動物的叫聲,更加難得的是,方月陽常常可以站在一個人面前肆無忌憚的學着某種動物的叫聲,而聽着甚至會以爲叫聲是從遠處的動物口中傳來的。
如此一來,那些狼羣爲甚麼會突然發狂,也就有了解釋了。
但是……
唐闊還是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就在此時,郝大通突然開口道:“這些事情容後再議,爲了防止狼羣去而復返,我們還是先趕路爲好。”
衆人都點頭表示同意,當下登車開拔,兩輛車六匹馬都收到了驚嚇,好在宋家兄弟都是御馬的高手,三兩下安撫好馬兒,一行人再次啓程。
這一走就是一夜,等到天色見見明朗的時候,衆人才停下了馬車,決定稍做休息。這一路上都是山路,此時衆人直覺的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痠痛。
“公子和蘇姑娘稍事休息,我安排人來警戒,還請兩位安心。”郝大通走到唐闊的馬車下道。
唐闊點點頭,一夜的跋涉讓他也感到無比的睏乏,扭頭看看身邊的蘇茜,已然已經昏昏睡去,唐闊不忍心驚醒她,只是悄悄接下身上的鵝毛大氅,輕輕地披在了蘇茜的身上。
做完這一切,唐闊把腦袋靠在馬車裡厚實柔軟的做點上,一股疲憊感猶如潮水一般席捲過來。
這一覺,一下睡到日頭西斜,當唐闊睜開雙眼的時候,郝大通等人正在準備晚飯。
無聊之中,唐闊也並沒有搭把手幫忙的意思,只是把下巴搭在車牀上,饒有興致的看了起來。
唐闊看到,郝大通此時正坐在篝火邊上,篝火上方是滿滿裝在盾牌裡的白粥,似乎衆人心中都有些擔心,恐怕食物的氣味會再次引來狼羣,所以做的東西全都是寫淡而無味的食材。
“公子,吃飯吧。”看到唐闊醒了,郝大通笑着從篝火堆裡掏出一個黑乎乎的東西,拋給唐闊。
伸出手接住,差點被那東西燙掉一層皮,唐闊呲牙咧嘴的把那玩意兒仍在馬車地上,引來衆人一片鬨笑。
“公子小心燙。”郝大通道:“公子出生高貴,想是沒有自己動手烤過白薯。”
唐闊有些尷尬的笑笑,這時,郝大通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衝着宋楚飛一努嘴,宋楚飛一拍腦門,連聲道:“公子少待,還有菜呢。”
說着,一溜煙的跑到篝火邊上,用一根樹棍將火堆撥開,露出原來一直覆蓋在火堆下的一小塊地方,隨即從懷中掏出隨身攜帶的短刀,挖了起來。
土地已經被火堆烤的乾硬無比,但宋楚飛出手動作利落,不多時就從火堆下的地面裡掘出一個‘大泥團’。
這個‘泥團’看上去黑乎乎的,然而當宋楚飛用刀柄猛烈地擊打幾下之後,泥團頓時出現了幾條裂隙,隨之而來的是濃濃的肉香。
宋楚飛憨笑着用雙手捧着泥團,用力掰開,才從泥團裡取出了那隻肥碩而香氣四溢的山雞,恭恭敬敬的送到唐闊手中。
唐闊讚歎道:“宋大哥不但武藝精湛,廚藝更是別出心裁啊。”
幾個人又是一陣憨笑,宋楚飛笑道:“公子過譽了,我們走南闖北,這麼多年都是光棍一條,有沒有老婆來煮飯侍候,只好自己動手琢磨着吃吃喝喝了。”
宋楚飛的話再次引來一片笑聲,氣氛頓時緩和了許多。
唐闊拿着那隻肥雞,第一時間走到了蘇茜的身邊。
“臭丫頭,起來吃飯啦。”唐闊輕輕地在蘇茜肩頭拍打幾下。
蘇茜依舊沒有睜開眼睛,睡得似乎很沉。
唐闊自嘲般的笑笑,更加用力的晃了晃蘇茜,還逗樂般的把那隻肉香撲鼻的雞放在蘇茜的鼻子邊上。
片刻過後,蘇茜卻依然沒有醒過來。
唐闊臉色一沉,隱隱約約感覺到有些不妙。
“郝大哥,拿水來!”唐闊眉頭擰着,沉聲喊道。
很快,郝大通將手中的皮水囊遞給了唐闊。
拔開水囊上的塞子,唐闊將一點清水倒在蘇茜的臉上,然而即便如此,蘇茜仍然是一副熟睡不醒的樣子。
壞了!
唐闊心裡猛然一揪,伸手就拍在車窗上。車外的幾個人聽出這一掌中的異樣,趕忙跑到車子邊上來。
“公子怎麼了?”
唐闊皺着眉頭道:“我們出發的時候,就發現她一直在睡覺,最初的時候還以爲她只是受了驚嚇纔有了嗜睡的毛病,但是沒想到過了這麼久還是不醒。就連剛纔我不斷的晃動她,甚至把水潑在她臉上,也絲毫沒有動靜。”
郝大通臉色一變,湊上前來,這種時候也顧不上什麼男女大防,觀察片刻,卻什麼異樣也沒有發現。
無奈之下,只好轉身對着自己的幾個手下道:“你們也都是走南闖北的人,有誰能看出蘇姑娘到底是怎麼了?”
衆人意義上前查看,然而無一例外,都是低着頭默默地走除了馬車。
“公子,以我之見……”
郝大通的話剛說了一半,唐闊便突然憤然怒道:“滾出去,不是你們西海閣的幾個人死皮賴臉的非要讓我和蘇茜跟你們去什麼狗屁西海閣,她哪裡會出這種事情,現在到來裝好人麼!!!”
一句話罵得衆人尷尬不易,不過大家倒也知道唐闊貴族公子出身,爲人古道熱腸卻性格略顯乖張,便在內心默默勸慰自己別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