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一直在素心閣外頭踢牆角的石子,時不時擡頭朝客廳的方向看過去,神色焦灼。
王妃進去的時間並不長,因爲是戴罪亂闖,小花心裡沒數。謝暖言又不讓她進去。
還好,謝暖言很快就從裡面出來了。
“娘娘,您還好吧?”小花拉住謝暖言追問。
謝暖言瞧了她一眼,“怎麼,你覺着我進去是會被抽鞭子的?”
小花搖搖頭,“自然不是——只是王爺——”
小花雖然年歲不大,但畢竟在王府裡呆了有些日子了,知道齊照修的習性。
“王爺脾氣並不好,陰晴不定,奴婢怕他不高興。”
謝暖言擺擺手,“沒事。你瞧我不是好好的出來了?你別想太多了,咱們這就回去了。”
“啊?”小花一臉的無奈,“王妃難道沒有說服王爺,放您出來?”
謝暖言搖搖頭,又點點頭。
“無功而返麼?”小花心底滿是不舒服。
也不算是無功而返,至少爭取了三個時辰的時間不是。
小花原本以爲這樣的三個時辰,掀不起什麼浪來,因爲謝暖言瞧着着實像是無頭蒼蠅。
謝暖言自己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偏偏這時候,柳涵絮找上了門。
柳涵絮出現的突然,謝暖言琢磨,這樣一個高貴的秦王妃,按理說,不會輕易入了唐王府的門。可柳涵絮的的確確出現了。
謝暖言此時就站在柳涵絮的車架之前,心裡滿不是滋味。
這柳涵絮是不是不請自來,謝暖言也不清楚,但如此招搖,絲毫不避諱,全然沒把謝暖言當回事,這就差些意思了。
總不能當謝暖言軟包子好欺負不是。
謝暖言琢磨了下,轉身又回了素心閣。
素心閣房門半掩,裡面悄無聲息,仔細去瞧,也是漆黑一片。
謝暖言正準備推門進去,柳涵絮的聲音突然就大了起來,“唐王妃這可是大罪,若是被抓出來,牽連王爺——”
後續的話,已經聽不太清楚。
謝暖言心裡一涼,腦子裡立即想到了齊照雲跟自己說過的所有的話。
李府突然被查,齊照修的反常,還有齊照雲拿捏的把柄……
諸多看來,謝暖言突然覺着自己小命不保。
她也顧不及柳涵絮跟齊照修接下來還要做什麼了,拉住小花轉身就朝外走。
她每日只有三個時辰。
能不能救自己,也就這一線機會了。
出來唐王府,謝暖言心裡卻是一片空白。
去求誰呢?
調查事情真僞,她甚至都沒有出路。齊照修自然是求不得,他肯定是不信自己。
琢磨到最後,謝暖言想到了齊照雲。
小花瞧見謝暖言朝齊照雲府上去,心裡沒底,慌忙拉着謝暖言,“娘娘,您這是要去哪啊?”
“搏上一搏。”謝暖言說道。
小花自然不懂,爲何王爺已經如此忌憚王妃跟韓王之間的關係,王妃還是要硬生生闖到韓王府去?
謝暖言並沒有多少把握,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麼,她此時,全然跟着感覺走。
到了韓王府,門前的侍衛瞧了謝暖言一眼,正要爲難,齊照雲迎面走了出來。
饒是有了防備,謝暖言心裡還是驚了一驚。
齊照雲挑了挑眉,臉上多了一絲曖昧,“皇嫂有禮。”
一聯想到近日,因爲跟齊照雲的關係,被齊照修禁足,這一句皇嫂更是揪心的很。
謝暖言也將眉頭挑起來,說道:“韓王有禮了,本宮來,是有件事要詢問皇叔,不知道皇叔是否有時間,單獨聊聊。”
齊照雲眼神閃爍,好似有話要說,甚至還帶着些許看不透的笑。
“皇嫂但說無妨。”齊照雲回答,“這裡並無外人。”
看似並無不妥,卻有着明顯的生疏,跟之前截然不同。
謝暖言看向周遭離得如此近的侍衛,心裡突生不安。
“韓王,這裡並不方便。”
“哦?”齊照雲朝前走一步,一手抓住謝暖言的衣袖,貼近之後,甚是曖昧,“皇嫂附耳說清楚,也不是不可。”
謝暖言下意識的後退,卻亦有不及,馬嘶之聲接踵而至。
僕僕風塵,迎面,齊照修駕馬而至,而他身後,柳涵絮同樣騎馬到了眼前。
身後小花捏住謝暖言的衣角,“王妃,這——”
話音未落,齊照修已經到了謝暖言眼前。
高頭大馬,馬上男人原本俊俏的容顏,此時說不出的寒冷,眼神裡都透着冰。
“愛妃,好巧。”齊照修又說,“若早知道愛妃來此,本王本可捎你一程。”
謝暖言聽不出這話是不是有譏諷的意思,可那寒意卻深達眼底。
謝暖言一時不知道如何解釋,齊照雲卻嘴角噙笑,說不出的邪魅,“皇嫂說是有私房話說與本王,本王正是爲難,不知如何聽取。”
謝暖言側過臉,只覺得自己被賣了。
“韓王,你——”
齊照雲笑了笑,拉住謝暖言一手要摟她的腰身,“皇嫂想說的,只怕皇兄都知道。”
謝暖言朝前走一步,躲開齊照雲的手,朝齊照修看過去,“我沒有。”
柳涵絮卻好似在提醒:“沒有什麼?”
謝暖言仍是看着齊照修,她突然疑惑,明明剛剛柳涵絮還在唐王府跟齊照修相談甚歡,怎麼這麼快就到了這裡?像是提前知道了謝暖言會過來。
“我跟韓王之間沒有什麼秘密。”語畢,她對齊照修說:“你早知道我會過來?”
“本王若說不是,你信?”齊照修反問。
“若是我說,我只是一時興起,早時候並沒有打算過來呢?”謝暖言反問。
齊照修橫着眉頭,並未回答。
柳涵絮卻譏諷道:“唐王妃這說辭只怕任誰都不會信。這般曖昧,這段時間——”
柳涵絮的話並沒有說完,可這意思卻明顯的很。
這段時間,謝暖言本就因爲跟齊照雲之間糾纏的關係被關禁閉。纔剛剛給了三個時辰,就找到了韓王府……
這也是有夠諷刺。
齊照修此時的話少之又少。
謝暖言猜不透他的意思,心裡不停的打鼓,“齊照修,我沒有,我真的什麼都沒有。我什麼都沒有做。我懷疑韓王想要誣陷我,可是我沒有證據,我也不知道怎麼就突然變成了這樣。”
就在這個時候,齊照雲突然亮了亮手裡的東西,“皇嫂這話,本王可是不樂意聽了。剛剛可是皇嫂說冒着生命危險,給本王送了這東西過來。”
齊照雲的手裡,赫然是一枚虎符。
謝暖言後退一步,如同被五雷轟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