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一隻猴子會羊叫

迷迷糊糊中的封小先漸漸的恢復了意識,只覺得眼前一陣炫目的光芒閃過,然後他艱難的睜開眼皮,發現自己正趴在黃沙之上,腦子裡也慢慢的清醒了過來,本想翻個身,這樣趴着也覺着難受,但他這時候覺着似乎有什麼東西正趴在自己背上,然後又聽到“刺啦”一聲,似乎自己新換的道袍又開叉了。

封小先艱難的扭頭一看,猛的看到一隻雪白雪白的小兔子正趴在自己背上,正看見它收起爪子,一雙萌萌的大眼睛看着自己,但封小先怎麼看怎麼覺着這雙萌萌的大眼珠子裡透露出一股戲謔。

“喵……”

“一隻會貓叫的兔子?”

封小先這時候的腦子還不算很靈醒,猛然見着一隻可愛的小兔子發出一聲貓叫,一時間也沒覺着有什麼奇怪的地方,接着,封小先腦子又一陣眩暈,“咚”的一聲,腦袋重重的摔在地上,又昏迷了過去。

“喵……”

小兔子看着封小先昏迷,又叫了一聲,聲音中透露一絲奇怪,它又聞了聞封小先背上那些毒膿包,表情似乎很享受,半眯着眼,可愛的小舌頭舔了舔三瓣脣,然後從封小先背上跳了下來,繞着昏迷的封小先蹦了兩圈,然後又變回了一隻大臉黃貓,蹲在封小先的臉旁,然後轉身走了,接着又走了回來,半道上又折身走了回去……

如此三番兩次之後,小黃貓再度走回到封小先跟前,蹲了半晌,然後又變成了一隻大水牛,尾巴一卷,捲住了封小先的右腳跟,然後大水牛就這麼拉着封小先回了行宮深處。

……

大約在好幾天過後,昏迷中的封小先再度醒來,他半眯着眼,艱難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倚在牆上,看了看四周,卻是又一個地方了,在原來的記憶裡,他依稀記得自己先前似乎在一個大怪物的嘴巴里,怪異早已死透了,全剩骨架,連一顆牙齒都像小山那麼大,但是現在他卻在一個類似書房的房間裡,房間裡有一張玉牀,散發着七彩光芒,看上去暖暖的,而封小先現在正倚在牀角,伸手一摸,玉牀表面似乎有溫度,透過表面往裡看,玉石牀內有一道道七彩霞光閃現,一道接一道。

玉石牀邊有一桌一椅,封小先本想挪過去坐在椅子上,卻沒想手一搭,手上一使勁,木製的椅子把手卻被封小先一把捏的粉粉碎,就連木製的桌子也一樣,封小先輕輕一敲桌子腿,整條桌子“譁”的一下就坍塌了,化成了一堆木削。

這時候,封小先聽着門開了,他見着一隻大臉黃貓走了進來,嗅了嗅地上的木削,然後看了看封小先,突如其來的揚起一隻貓爪子,一爪子撓在封小先臉上,力道很大,超出了封小先的想象,一爪子把封小先給拍的一頭撞在地上,“咚咚”直響。

好半晌功夫,封小先纔回轉過來,重新直起身子,一看,大臉黃貓不見了,眼前突的又出現一隻小土狗,毛色很雜,很瘦肉,一看就屬於營養不良的那種。

“小狗狗,那隻大臉貓呢?被你嚇跑了?”

小土狗歪着頭看着封小先,一臉的迷惑,然後伸出一隻前腿,又把封小先給拍暈了,一時半刻之後,封小先又醒了,眼前有出現一隻三色喜鵲,尾巴是三色的,正一屁股坐在玉石牀上,兩隻小細腿晃晃悠悠的,低着頭看着封小先,然後嘴裡蹦出類似八哥的聲音,就一個字,“豬!”

“你會說話?你是妖獸?你還沒化形,怎麼會說話呢?”

封小先搞不懂了,要說妖獸在化成人形之前是不會說人話的,只能保留原本的聲音,比如一隻狗只化形之前只會狗叫,除非是魂念傳音,但眼前這隻喜鵲的確是開口說話了。

“你就是一隻豬!”

這是這隻三色喜鵲的第二句話,而封小先聽了卻是笑了,用手指了指自己,說:“我不是豬,你看我,看我,我是一個人,看吧,兩隻手,兩隻腳……人!我是人!懂了吧?”

三色喜鵲像是看怪物一般的看着封小先,然後一陣喃喃自語,“真是豬,真遇到一頭豬!”

“我是人!是人!……”

“我說你是豬,你就是豬!”三色喜鵲聽煩了,張開翅膀一揮,一陣狂風憑空而生,一下子把封小先給吹飛了,在牆上連撞了幾下,又暈了,這不知道已經是封小先的第幾次昏迷了。

翌日。封小先幽幽的醒轉了,是被熱醒的,滿頭大汗,汗水都侵入眼睛裡了,視線也變的模糊,但他也看清了,自己當下就處在一個三足圓鼎之內,泡在黃沙之中,只留一個頭在外面,想動,卻是動彈不得,感覺像是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除了頭,眼睛,嘴巴之外,全身上下啥也不能動。

這時候,一股股熱氣從鼎內向上升起,越來越熱,陣陣熱氣在沙面上飄蕩,夾帶這絲絲黑氣,慢慢升騰,讓封小先不免感覺臉皮有點癢,想撓撓,但又動不了,無奈之下,只能大嚎了,“有人嗎?是哪個王八犢子把老子放進沙子裡煮?還有人嗎?……”

“咩……”

封小先正在嚎的時候,卻聽一陣羊叫聲,聽聲音卻是在鼎的下面,但奈何封小先看不見,頭使勁往前挪,眼睛使勁瞟也看不見,“有人嗎?還有人在嗎?……先前那隻鳥大人呢?你在哪兒呢?”

迴應封小先仍舊是一陣羊叫聲,“咩……咩咩!”,然後封小先就見着一雙毛茸茸的小手出現在鼎沿上,然後一隻金毛猴子攀上了圓鼎,金毛猴子很小,就人的巴掌那麼大小,攀上圓鼎之後,坐在鼎沿之上,笑嘻嘻的看着封小先。

“喂,小猴子,你能不能叫人把我給弄出來,太熱了,臉上還癢的很。”

“咩……”金毛小猴子張嘴叫了一聲,卻是羊叫的聲音,接着它又搖了搖頭,卻是能聽明白封小先的話,但是仍舊笑嘻嘻的看着封小先。

“你,你能聽懂我說的話?”

金毛猴子點點頭,然後伸出猴爪子在封小先的臉上輕輕的撓了撓,左邊撓了幾下,右邊也撓了幾下,然後金毛猴子一跳,便從鼎上跳了下去,不見了身影。

“你妹!也太敷衍了吧!”

封小先臉上被猴子撓了幾下,卻仍舊癢得很,無奈之下又呼喚了幾下那隻小猴子,但好久都沒見那隻小猴子再上來,臉上和着汗水,又癢又溼,難受的要命,封小先只得靠自己了,他使勁的眨巴着眼睛,活動着上下牙巴,擠兌着臉皮,看着就像一小丑無異。

“咩咩,咩咩咩……”

那金色的小猴子又出現了,坐在鼎沿上,看着封小先做着怪樣,正在那捧腹大笑,嘴裡“咩咩”的叫着,一隻細小的尾巴甩來甩去,樣子也十分有趣。

“笑什麼笑!明明是隻猴子,偏偏非要學羊叫,不倫不類……”

金色猴子一聽封小先的調侃,頓時不笑了,一雙小眼睛目不轉睛的盯着封小先,看着封小先心裡不由得一陣發毛,然後金色小猴子一轉身,尾巴一甩,“啪”的一下甩在封小先臉上,打的封小先火辣辣的疼,不一會兒半邊臉都腫了,臉皮上還有一絲絲很細小的血痕,疼的封小先大口大口的呼氣,癢,反而是忘記了。

半柱香的功夫後,圓鼎裡的沙子也開始滾燙了,封小先的一大一小兩半邊臉被燙的通紅,他感覺一股股熱氣從脖頸出往頭頂竄,髮髻已經散落了,和着汗水糊在臉上,雖然燙的難受,但封小先此刻的精神很好,從他知道知道中毒的那一刻起,到被杜然莫名的追殺,就此刻的精神頭最好,視線被汗水混合着頭髮遮住,啥也看不清,而下一刻,那隻小猴子又出現了,一隻溼漉漉的猴爪子撩起封小先額前的頭髮,笑嘻嘻的看着他,然後,小猴子抓住一小撮頭髮用力一拽。

“啊!……疼啊!你這隻死猴子!……疼!輕點!疼!我擦!……”

一小撮頭髮被小猴子生生連根拽起,疼的封小先咬牙切齒的大嚎,牙幫咬的“咯咯”直響,小猴子反倒覺着有趣,又抓住一撮頭髮,使勁一拽,疼的封小先再度哇哇大叫,接着,一撮接一撮,疼的封小先只顧着大叫,連罵人的心思都沒有了。

半晌過後,封小先就成了一毛不拔的光頭,頭皮上還趟着鮮血,順着臉頰留下,侵入了滾燙的沙子裡,圓鼎底下繼續燒,滾燙的熱氣持續往上竄,“呲,呲”的聲音不斷,卻是封小先腦袋瓜上的鮮血一滴滴低落進滾燙的沙子裡,熱氣不斷,腦袋瓜上的鮮血也不斷,然而封小先卻沒有因失血過多而產生任何昏厥或是頭暈,反倒是越來越精神。

緊接着,鼎裡的沙子開始在熱氣之下像開水一樣翻騰,翻飛的沙子和着鮮血粘在散落的頭髮之上,封小先這時聞到些許腥臭味道,並且越來越濃,順着臉頰趟下的鮮血也變得粘稠,顏色也變得更深,烏黑烏黑的。而這時候封小先才感覺到,這似乎是在幫他解毒,但又是誰會有這麼好心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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