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芙坐在後面,都替柳氏跟容嫣然的話感到羞恥,她們哪個是真心對四妹妹的,她們真當四妹妹是她們能欺辱的嗎?四妹妹回來之後,她們哪一次在她手上佔到便宜了。現在想想,自己以前竟然跟她們一樣可笑。好在,四妹妹並不是想要對付她。
容淺看着這一家三口,撇清的撇清,抹黑的抹黑,心頭不覺好笑,她姓容,她出事,容德庭以爲他能獨善其身?
還有那容嫣然,通常這種楚楚可憐、裝通情達理的事情不是容芙做的嗎?她摻和什麼,她以爲她裝裝,別人就能忘記她跟柳世元的醜事?若是他們忘記了,她提醒一下也行。
“我容淺出身卑賤,九歲到莊子裡生活,一過便是九年,國公夫人何曾教導過?又哪裡來的沒教育好。”那一聲清清淺淺的傳遍整個廣場,容淺淺笑看着柳氏跟容嫣然,眸中劃過一道詭譎之色,“況且我可不敢讓國公夫人教導,萬一國公夫人把我教導成容二小姐那樣的,就是你有臉,我自己都沒臉活下去了。”
所有人頓時嘲笑的看着柳氏跟容嫣然,這容嫣然跟柳世元的醜事郢都無人不知,若不是柳相跟榮國公權勢通天,她們都恨不得上前衝那容嫣然唾棄一口,如此不要臉的下賤女人也敢來宮宴。而且她們剛剛說的大義凜然、溫情脈脈,可是有哪個正室夫人還有嫡女會對庶女好的,大家族裡面那些醃髒事大家都知道,只是沒有拿到明面上來說罷了。
只是這容四小姐還真是口無禁忌,竟然敢公然羞辱嫡母跟嫡姐,是不要自己的名聲了嗎?不過,她連皇上都敢頂撞,軒王都敢得罪,嫡母跟嫡姐又算得了什麼。而且這容四小姐身份卑賤,早早就離開了郢都,親生母親也不在,身世也是頗爲可憐。如是一想,大家對容淺也多了幾分同情。
“你……”容嫣然猛地擡頭,目光兇狠的瞪着容淺,尖聲說道,“都是你!”
柳氏聞言,生怕女兒衝動說出不該說的話,連忙拉住她,衝着容淺泣聲說道:“淺兒,我知道你不喜歡我這個嫡母,可是你說出這樣的話來,着實讓母親傷心啊。”說着她掩着帕子擦着淚水。
容德庭面上早就掛不住了,妻子跟嫡女被庶女侮辱,被嘲笑,這就跟一巴掌打在他臉上一般,他臉色鐵青的看着容淺,“放肆,看來這些年是爲父沒有好好教導你,才讓你如此乖張狂妄。”說着,他衝着北楚帝請罪說道,“皇上,臣教養出這樣的女兒來,是臣的過錯,她根本就不配嫁入皇室,皇上要如何處置,臣都不會有任何的怨言。”並不是他不想讓容淺嫁給軒王,關鍵是,容淺現在已經將皇上跟軒王得罪了個遍,不說嫁過去,想不被問罪都難,他現在得趕緊給皇上一個臺階下,否則他怕是也會被牽連。
容淺瞟了一眼容德庭,這麼急於與他撇清關係嗎?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們根本就不是父女呢。
軒轅天越微微皺眉,看了地上的容德庭一眼,再看容淺那面無表情的臉,指尖微微轉動,眸色深沉,似是在思索着什麼。
榮貴妃突然跪在了地上,泣聲說道:“皇上,四妹妹年幼無知,今日在宴會上污染聖聽,求您饒恕她。只是四妹妹這樣的性情實在不配嫁給軒王殿下,請皇上收回賜婚的旨意。要怪就怪臣妾好了,是臣妾母女沒有教導好她。”這太子之位八成就是軒王的,萬一她日軒王登基,她容淺就要爬到她頭上了,她是絕對不會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
包容庶女,賢惠知禮,這是大家典範,衆人對這位皇上的寵妃不覺刮目相看,難怪她能盛寵不衰。
楚翰軒看着榮貴妃微微皺眉,他跟容淺的婚事,需要她多嘴嗎?這女人跟她那母親還有妹妹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容四小姐縱然有錯,也是被嫡母所逼,被軒王所辱,心中氣憤,貴妃娘娘跟着摻和什麼,不知道的還以爲貴妃娘娘是見不得容四小姐好呢,不過也是,最不起眼的庶妹當了軒王妃,這可是個不小的威脅啊。”旁邊一個清麗的女聲忽然傳來,聲音中透着戲謔。
北楚帝眉頭一皺,似是想到了什麼,原本準備扶起榮貴妃的手也收了回來。
榮貴妃看到北楚帝的動作,臉色驟然一沉,目光狠狠的瞪着那說話的女子,這女人這個時候也要跟她作對嗎?
葉皇后見狀,低喝一聲,“清妃,怎麼同貴妃說話的,還不同貴妃道歉。”
清妃與榮貴妃是宮裡最得北楚帝寵愛的兩人,平日裡兩人就是水火不容,若不是清妃出身不好,怕是這貴妃的位置也不會落到榮貴妃身上,榮貴妃自知這一點,平日裡沒少打壓清妃,奈何,每次都沒成功,兩人的樑子也越結越深。
清妃才二十出頭,生的嬌美,性子卻是火辣的很,平日裡無狀慣了,此番只是垂眸繼續喝茶,根本不理會皇后的話。
榮貴妃看在眼底氣惱的不行,奈何皇上不發話,她不敢公然針對她。
對於這些皇宮的爭鬥把戲,衆人是見怪不怪了。
容淺看了清妃一眼,眼底閃過一抹沉鬱之色。
“父皇,這容淺當衆羞辱嫡母,不孝至極,若是不懲治她,這以後人人效仿又當如何。”楚雲靈忽然起身說道,她不要容淺出現在軒轅天越眼前,她總覺得那個女人是她的威脅。
衆人聽着這話,心裡皆是同情的看着容淺,儘管嫡母再不好,可是嫡母終究是母親,辱罵就是不孝。而北楚是最重孝道的,這容淺今日是在劫難逃了。
劉太后看着容淺,沒有出言相助,現在她不要她的孫兒,她自然希望她吃點苦頭,然後回頭。
突然一個冷硬的聲音響起,“什麼叫羞辱嫡母?那女人說的話明明是事實。有那樣的嫡母還不如沒有,真是看了就讓本王倒胃口。”一直沉默的沐景祁忽然開口說道,冷厲的目光掃過下面那跪着的柳氏母女,眼底是滿滿的嫌惡,他打聽過容淺的事情,沒想到那女人從前過的那般悽慘,而這罪魁禍首就是下面那兩個女人。
被沐景祁那久經沙場鍛造而出的厲芒一掃,柳氏跟容嫣然直打了個哆嗦,渾身都有些冰冷。
柳相,也就是柳氏的父親柳欽詔,聽着自己的女兒、外孫女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羞辱,忍不住起身瞪着沐景祁說道:“祁王,這裡是北楚,你這般侮辱朝臣妻女,是你東樑國祁王該有的作風嗎?”
衆人也是驚訝這冷麪戰王竟然會幫助容淺,而楚雲靈是最熟悉不過了,當日這祁王爲了容淺就說她是醜女人,她目光怨毒的瞪着下面那從容而立的女子,這個醜女人真是不要臉,竟然勾|引了這麼多優秀的男人!
“她們也配本王侮辱?不過是一些上不得檯面的東西罷了。”沐景祁冷冷的看了柳相一眼,轉而看着北楚帝,“北楚帝若是覺得本王來錯了,本王明日離開北楚便是!”
柳相聞言,整個人氣的發抖,可是卻也不敢多說什麼,這已經上升到了兩國的邦交上,並不是他能說了算的。
聽着這話,軒轅天越不由多看了沐景祁一眼,他跟容淺之間……想到這裡,他紫眸中劃過一抹幽深。
容淺看了一眼沐景祈,這人是想要幫她然後償還她救他的恩情嗎?他就不怕得罪北楚?不過北楚剛剛結束與南乾的戰事,短時間怕是不敢與東樑結仇,看來他也並不是如她先前所想的莽撞了。不過,她並不需要他的幫忙,若是這種場面都應付不了,她也沒必要在這世上混了。
“祁王是朕請來的客人,自然要在郢都多呆幾日才行。”北楚帝安撫說道,他看了柳相一眼,皺眉說道:“柳相年紀大了,若是累了,就早些回去歇息吧。”
“皇上,老臣……”柳相想要辯解,可是看着北楚帝那不悅的神情,終是行禮說道,“老臣先告退了。”
榮貴妃等人雖然氣憤,可是沒有人敢求情。
看着自己的父親離開,柳氏心裡焦急,自知失去了庇護,也不敢再放肆,拉着容嫣然跪在一旁。
衆人看着這兩朝元老的柳相離開,心頭不免唏噓,今日在此的是王侯榜上的傑出人物,哪一個都代表着一方勢力,並不是能輕易得罪的,就連柳相這樣稍微多說了幾句話的元老都被轟出去了,那他們自然得更加小心了。
北楚帝的目光終是落到了下方那依然站立的女子身上,從她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懼色,他忽而說道:“你還沒有回答朕嫁給軒王有什麼不好?”
“嫁給軒王又有什麼好?”容淺反問,冷淡的看着北楚帝,“四肢不勤,五穀不分,頭腦簡單,唯一的,大概是出身好,可是比他出身還好的也不少,這還真算不上優點。”總覺得他對自己很熟悉,那麼有些話直說了好。
“容淺你不要太過分。”楚翰軒聽着這話,他堂堂軒王竟會被她說人如此不值一提!
北楚帝看着容淺,記得上次見她的時候是九年之前,那個時候她小小年紀,卻已經鋒芒畢露,九年的時間過去了,她變了許多,可是這性子倒是依舊。
“容淺,你勾|引男人,不貞不潔,頂撞聖上,侮辱王爺,辱罵嫡母,不忠不孝,你剋死生母,有娘生沒娘養,對了,你娘也是個賤貨,否則怎麼會跟人苟且生下你,你才配不上三哥哥!”傅玉蓉站起來衝着容淺吼道,她不容許,不容許這個賤人詆譭三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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