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這一聲,整個大殿重新恢復了安靜,端王世子來了,這可是今天的主角之一啊,不少人的目光都落到了那一紫一白兩道身影上,此番天越太子與太子妃前來若說不是爲了端王世子,說什麼他們也是不信的。
畢竟喪魂坡之戰,死的可是浩天城第一將軍鳳九幽,那可是君無言的左右手,雖然在那一戰中鳳家家主鳳溱滄也被殺,可是畢竟是西月國挑事在先,今日宴會皇上特意沒有讓鳳家的人前來。怕也是爲了避開那事,免得兩國面子上都難看。
天越太子與太子妃兩人剛剛對端王都那般不客氣,此番對上端王世子,怕是……直接就劍拔弩張起來了。
容淺端起酒杯,像是什麼都沒有聽到一般。軒轅天越更是,自顧自的幫着容淺佈菜,兩人神色說不出的淡然,倒是讓西月國這一干人等不覺覺得是自己太過小心眼,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慕容凝羽心頭冷笑,目光沉沉的看着殿門口,好你個慕容笙簫,這個時候你還敢出來招搖麼,就算你逃得過之前朝堂上的攻伐,如今這債主親自上門,看你還如何躲過。
殿門口,一抹紅色的身影邁入,那人頭上籠着一個紫金華冠,妖嬈的紅衣上墨竹一點點鋪染開來,襯得那面若桃花的臉不覺中多了幾分深沉。在看到殿中那一紫一白兩道身影的時候,面上的忽的浮現一抹笑容,好似那兩個人與他根本就沒有先前的仇怨似的。
他身後緊跟着一個勁裝男子,目光卻比他看起來冷厲了不少,看向容淺與軒轅天越兩人的眼神中甚至帶着仇恨!
似是察覺到有人在看她,容淺偏過頭,看着那紅衣妖嬈的男子,燦亮的眸中掠過一道幽芒,她看了一眼他身後那仇視着自己的男子,很快又錯開了目光。
“臣拜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待慕容笙簫走到殿中,直接衝着上方的西月帝彎腰行禮。他身後的男子亦然。
慕容安在看到慕容笙簫的時候,臉色倒是沒有先前那般難看,只將目光在他與軒轅天越夫婦身上停留了片刻。
“世子免禮,你這些時日不是身子不好,怎不在府上養病,進宮來做什麼,萬一又病了該如何是好。”西月帝面露責備的看着慕容笙簫,臉上的表情明顯較之先前僵硬了不少。
任誰都能看出來,西月帝並不想慕容笙簫出現在軒轅天越與容淺面前,所以一開始就找好了說辭,便是養病不便入宮。
慕容笙簫站起身,微微一笑說道:“多謝陛下隆恩,笙簫這都是小病,並無大礙,難得天越太子與天越太子妃大駕光臨,臣若是不來,天越太子與君城主怕是要失望吧。”說着,他轉而看着坐在右首一二位的兩人。
“淺淺,來,再吃點魚,這個魚不錯。”那俊美若天神的男子好似是沒有聽到任何話,只沉浸在挑菜的工作中,將碗裡的菜一點點挪到容淺的碗裡。
容淺看着碗裡的魚,眉頭微蹙,她不喜歡吃這個,不過每次他夾到她碗裡,她都會吃下去,只是一來二去,別說喜歡,而是更討厭。不過……該吃的,總還是要吃。
她不再猶豫,拿起筷子夾了一些,準備放進嘴裡。
“看君城主的樣子,似乎對這道菜並不喜歡,不如讓御廚再爲你做些別的吧。”那略微染着笑意的聲音傳來。
軒轅天越俊美的臉上的笑容微微一閃,看着容淺的側臉,他當然知道淺淺不大喜歡吃魚,但是不喜歡吃魚應該吃是兩回事,她太瘦了,若是按照她的心意處之,怕是總有一天會變成皮包骨的。
但是他,卻對這似乎知道的頗爲清楚。想到這裡,他擡起頭對上那一雙桃花眼,淺紫色的眸幽深一片。
“西月皇室的御廚不一般,每道菜都不錯。”這魚自然也是不錯的,容淺面不改色的吃了一口魚,擡起頭來,看了慕容笙簫一眼,旋即衝着上首的西月帝頷首,“多謝西月帝款待,本宮與太子感激不盡。”
西月帝看了慕容笙簫一眼,眼底閃過一絲疑惑,隨即笑着說道:“太子與太子妃喜歡便好。”
容淺默然,轉而看了身旁的軒轅天越一眼,“我要吃魚頭。”
“好。”軒轅天越寵溺的看着她,又拿起筷子,幫他剔起魚頭上的骨頭,看的殿內的人都心驚不已隨之而來的是哀怨,他們這是在秀恩愛嗎?
只有軒轅天越知道,容淺是不想拂了他的好意,她難得這樣配合,他自然順水推舟,只是……他對她的瞭解……似乎比他想象的還要深。他眼角的餘光看過去,恰好看到那雙桃花眼中閃過的失落。
“簫兒,站着做什麼,還不快快就坐,替陛下好生招待天越太子與太子妃。”慕容安忽然說道,瞬間打破了大殿之中的沉寂。
“父王說的是。”慕容笙簫笑了笑,轉而走到左邊第二個位子上坐了下來,第一個位置自然是留給端王的。
西月帝似是看出了些什麼,微微粗了蹙眉,直接端起酒杯,笑着說道:“既然人都來了,咱們就先乾一杯,歡迎天越太子與太子妃蒞臨郇都。”
“陛下客氣了。”軒轅天越端起酒杯,笑着說道,隨即飲盡杯中的酒,順手奪過容淺手中的酒杯,“太子妃今日飲酒過多,這杯就由本宮替她。”說着又喝完了容淺杯中的酒。
慕容笙簫看了一眼對面那一臉淡漠的女子,心裡怎會如面上這般平靜,他們之間已經有兩個月未見過了,準確來說是一個月零二十七天,如今她就在他面前,可是卻視他如死敵,他真想仰天長嘯一聲造化弄人。
“君城主未說話,太子似乎有些擅作主張了。”
軒轅天越淡然一笑,看了慕容笙簫一眼,“如今太子妃與本宮夫妻一體,別的自然都是聽太子妃的,只是這吃食上,太子妃素來都是聽本宮的。”
慕容笙簫微微蹙眉,成親,是的,他們成親了。即便他剛剛閉口不提她是他的太子妃,可是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比起君城主,本宮更喜歡別人稱呼本宮爲天越太子妃。”容淺瞟了對面的男子一眼,目光清淡,旋即拿起桌上的茶杯輕抿了一口。
慕容笙簫臉色僵了僵,隨即笑着說道:“是本世子失禮了,請太子妃勿要見怪。”
容淺靜默不語,好似是沒有聽到他的話一般。
這般情景早就在衆人的意料之中了,這君城主要是能與端王世子言笑不止,那纔是奇了怪了。
慕容凝羽冷笑一聲,活該,誰讓你今天沒事找事要來這宮宴的,真是自取其辱。一想到父皇對他的維護,她心裡嫉恨更甚,明明她纔是皇室最尊貴的嫡公主,什麼時候一個親王的世子就能騎在她頭上了。
“先前笙簫帶兵攻打浩天城的事情,的確是笙簫不對,他當時也不過是受了那南乾的碧瑤公主脅迫纔會做錯事,還請太子與太子妃見諒。”慕容安忽然端起酒杯,衝着軒轅天越與容淺二人說道,“說來也是本王沒有好好教導世子的緣故,本王在此先自罰一杯。”說着不等軒轅天越與容淺說話,直接喝了酒。
這一剎那,整個大殿愈發安靜了,上首的西月帝不由皺了皺眉,低喝一聲,“端王,胡說什麼。”他雖然想要替慕容笙簫辯解,可是最後卻發現,端王這話纔是最合適的。
容淺與軒轅天越兩人俱是擡頭,看了對面的慕容安一眼,這究竟是有多恨慕容笙簫呢,主動替自己的兒子招惹仇恨,這父親當的委實是有些積極過頭了。想到這裡,兩人目光均是落到了他旁邊那紅色的身影身上,他俊美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的變化,似乎對此漠不關心,不,該是習以爲常纔是。
不知道爲何,容淺心裡忽的有些不舒服,當即錯開目光,這種時候,還是讓他去交涉吧。
軒轅天越自然明白容淺的意思,當即笑着說道:“看來端王是誤會了,此番本宮與太子妃前來,可不是爲了來找慕容世子尋仇的,一來,本宮與太子妃新婚,手上可不想沾染血腥,二來,剛剛端王也說了,慕容世子是因爲受了美色所惑,纔會挑起與浩天城的戰事,說來罪魁禍首是南乾纔是。若是本宮揪着慕容世子不放,天下人到底是會本宮小氣了些。”要動手,也不該是他們親自動手。
可是您這既往不咎未免太大氣了些吧,怎麼看怎麼不真實。底下的人默默腹誹着,天越太子妃怎麼看都不像是以德報怨的人,否則又怎會有傳言說鳳大將軍是被她親手挖心致死的呢,這手段,想想都讓人瘮的慌。
受了美色所惑?!慕容笙簫的眉頭緊了緊,目光危險的掠過那從容優雅的男子,隨即看他身旁的女子,她絲毫不爲所動,心下愈發黯然,倒是忘記了,現在重點不是這個。
“少說些冠冕堂皇的話了,你們殺了我父親,竟然還敢到西月國來挑事,未免太不將我西月國放在眼底了。”先前跟着慕容笙簫進來的男子忽然站起來,指着容淺與軒轅天越怒聲說道,眼底是毫不掩飾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