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分明也是最固執的人，在雲景看來，他這麼做，一是在懲罰雲煙，二是在折磨他自己、
他是那種寧願毀了所有人。也不想讓他雲景好過的人。
“可是怎麼辦呢，我已經參與了。”他笑笑，本就陰柔的臉顯得越發妖媚。
“而且，我並不打算到此爲止。”他的攻擊性非常強，北辰的人又善謀劃，所以有了他的加入，一切都變得勢均力敵起來。
“你到底是爲了什麼？”雲景本不是一個優柔寡斷的人，只不過因爲無崖子的身份比較特殊，所以他纔會想要先來勸一下。
而他之所以願意在這裡多費口舌，完全是想消除雲煙的顧慮罷了。
“爲了煙兒、”他沉吟片刻，終是回答、
“我愛了煙兒很多年，我也一直以爲我們會像原來那樣一直幸福下去，只是沒想到，半路突然殺出了一個雲景，打破了我原本所有的美好。”
雲景並不插話。事實上他並不覺得是自己打破了他們原本的感情，有句號說的好，後來者並不一定的錯的，橫在兩人中間的那位，纔是真正的第三者。
而他和雲煙之間，似乎從來就不存在第三者。
煙兒喜歡他，他喜歡煙兒，而無崖子，頂多算得上是煙兒的一個親人罷了。
他連第三者都算不上。
“我原本以爲煙兒只是小女孩兒鬧鬧情緒。喜歡你也不會是長久，我甚至以爲，她迷糊一段時間之後就會回到之前，可是我沒想到的是。她遇到你之後，居然變得都不像原來的她自己。”
“她的喜怒哀樂似乎只爲你一個人存在，你受傷她會擔心的茶不思飯不想，你離開她會緊張到以爲你不要她了。”
“我從未見過這麼鮮活的她，跟我們在一起的時候，她總是笑得沒心沒肺的，而我，也一直以爲那就是她本來的樣子。只可惜，我錯了。”
“呵……”無崖子自嘲的笑笑、“也是在這個時候，我才發現，她已經不是我一直等待着希望她長大的女孩了。”
“可笑的是，我一直在默默等她長大，她卻已經在悄然發生着變化。而我，居然連適應的時間都沒有。”
“我知道我們之間已經出現了非常嚴重的差距。可是雲景，我愛她的心，從來都不曾變過，看到她爲你難過，我就開始嫉妒。”
“看到你給她留下的字條，我簡直嫉妒的發瘋，我那時候就在想，你留給她的東西，我就必須毀去，哪怕只是一點點幻想都不可以。”
雲景漠然，突然就知道爲何當初雲煙說他不告而別，而他之後解釋的時候雲煙的欲言又止了。
她是因爲突然間知道無崖子做了手腳，所以便直接轉移了話題吧。
而無崖子這個人，他卻是真的恨不起來，雖然他在他和雲煙之間做過一些小動作，但是那並未給兩人造成多大的困擾。而現在，他雖然已經成爲敵國的人，兩人也是對立的關係，他卻依舊這般大方的承認自己做過的事情，反倒讓人想恨都有些困難。
他的誠實，真的讓人有些心疼。
其實他也沒錯，只不過是因爲愛着雲煙而已。
只是或許，他的方法錯了。
“所以我毀了你留下的東西，我以爲你們認識的時間太短，那麼時間久了，煙兒也自然就會忘記你，只是可惜，煙兒太聰明，也可惜，我低估了她對你的感情。”
“雲景，其實我不恨你，我只是嫉妒你，你什麼都有了，爲什麼不把一個煙兒留給我？”土長縱號。
“你有愛你的哥哥和父皇，有這萬千將士的誓死追隨，你還有數不清的百姓的愛戴……”
“可是我只有煙兒，我只有她，你卻連她都要從我身邊奪走。”
雲景本就不善於交談。聽到無崖子說那麼多，心裡居然也有些疼，不過，僅僅只是停留在同情上。
他是什麼都有了，這個他從不辯駁。
有些是父皇給予的，有些卻是他自己爭取的，而他對雲煙的感情，更加不會因爲無崖子的話有所改變。
“她本就不屬於你，所以談不上奪走。”雲景開口，“我也知道煙兒一直把你當成親人，我想說的是，你對她同樣是很重要的人。”
“不是愛人，重要跟普通又有什麼區別？”雲景的直接讓無崖子有些無言以對，想了片刻纔回答。
“若她只把你當成普通人，那麼，就算我現在一刀殺了你，她也不會心疼。”
“可是很顯然，你不是，所以你跑到敵國這樣的事情若是被她知道，她定會難過。”
“她已經讓我這般難過了，我讓她難過一下，又有什麼關係呢？”無崖子自嘲的笑笑，最主要的是，他連雲煙到底會不會爲他難過這樣的事情都不敢確認。
他甚至自卑到不敢開口問她。
“愛一個人應該是祝福的，你如果真的愛她，那你就應該停止。”
“事到如今，怎麼可能停止、”
“既然這樣，無崖子，我想說，你愛的不是煙兒。”雲景開口，一語道破。
雲景也終於知道，無崖子跟他始終是不同的，觀點不同，看待事情的角度也不同，無崖子其實也沒有他想象中的那般愛煙兒。
因爲若是真的愛，就會毫不猶豫的選擇讓她幸福，他是這樣的，很顯然，無崖子不是。
“不，我最愛她，我也只愛她。”沉默了很久，無崖子才終於從雲景的話裡回神。
“自始至終，你愛的，都是你自己罷了。”
雲景說話向來直接，但是這話顯然不是無崖子想要聽到的。
“你不是我，你怎會知道我愛的不是她？”無崖子笑笑，殷紅的脣像是嗜血的魔，他從懷裡掏出一株已經風乾的水仙花，放在鼻尖仔細聞着。
“我愛她，愛到願意放棄一切。”他說，“可是雲景，這個，你可以做到麼？你口口聲聲說你比我更愛她，可是我敢保證，你做不到。”
“哈哈、”看着雲景不回答他的問題，無崖子突然就放肆的笑了出來。
沒錯，雲景不敢，因爲他心底有着太多的牽掛，他做不到像無崖子這樣奮不顧身，他還有家人，除了雲煙之外，他還有很多非常重要的人。
他肩膀上還扛着卸不掉的責任……
“你說的沒錯，我做不到像你一樣灑脫。”許久之後，雲景纔回答。
“可是我能夠做到保護好她，儘量不讓她受到傷害，我會將我自己的一切給她。”雲景的聲音很輕，但是卻透着不可忽視的重量。
這些話他之前也從未對任何人說過，他甚至是第一次說這樣深情的話語，卻是對着一個男人。
他說：
“無崖子，我或許沒有你這麼決絕，但是我對她的愛，絕對不會比你少，而且，我會讓煙兒開開心心的活着，而不是像你一樣，想盡辦法的互相折磨。”因爲在我看來，愛一個人最好的方式，是讓她快樂。
“雲景，你不累麼？”
“嗯？”雲景不解、
“你們這些讀書人就是這樣，總是喜歡端着架子說一些好聽的話，講一些難以理解的大道理，或許這是你的說法，但我覺得他肯定不會是你的想法，人都是自私的，怎麼可能真的做得到看着自己喜歡的人投入別人的懷抱而無動於衷。”
“而你現在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爲你心裡知道，煙兒喜歡的人是你，所以，你纔會這般口是心非。”
“若是煙兒喜歡的是我，你摸着自己的心問問，你當真能夠做到你說的這些麼？”
他說，別在這樣大言不慚了，你做不到，你或許會比我反應還要大，你或許……會直接殺了我而不是在這這裡跟我談話。所以雲景，其實我們都是一樣的人。
談話終究是無疾而終，雲景看着天邊，淡漠不語。
天空黑的就要壓下來，仿似不久就會下一場大雨。
百姓爭相逃竄，似乎也都預感到接下來會有一場非常浩大的劫難。
雲煙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她準備去找雲景。
只是可惜，一切都晚了。
事情發生的猝不及防，讓他們措手不及。
老皇帝見自己的警告沒用，便直接採取了強制措施。而他的做法，在雲煙看來無疑是十分幼稚的。
但是不得不承認，這麼做，雖然幼稚，效果卻是最好的。
甚至好到，她連招架的能力都沒有。
他將無崖子，雲煙和雲景之間的事情直接傳播出去，當然，基本都是雲景愛着雲煙但是雲煙背叛了他還勾引了無崖子的話。
他加以渲染，肆無忌憚的在百姓中間傳遞，擴散的速度之快，甚至超過了雲煙騎馬朝雲景趕去的速度。
她成了不折不扣的妖女，她是在世妲己，她禍國殃民……
若不是她，戰爭就不會發生，若不是她，百姓就不必流離失所。
雲煙前行的步伐變得緩慢，此刻若是她出現在軍營，定會軍心動盪，那她，還要不要繼續走下去？
她一直覺得她和雲景之間相愛那只是他們自己的事情，她也一直覺得只要彼此堅持下去就沒有什麼客服不了的苦難。
可是，現在才發現，不是那樣的。
就算他們的感情能夠經得起推敲，他們在彼此心中獨一無二，在遇到這樣的事情的時候，他們根本就沒有招架的能力。
“煙兒，你還要走下去麼？”
“爹爹？”看到來人，雲煙心底閃過一些愧疚，她這樣不聲不響的獨自跑開一年多，確實很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