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崖子哥哥,姐姐這是瘋了麼?”雲雙看着雲煙一會兒一個神色,面上十分的擔心。看得身後的兩人也忍不住擔憂起來。
聞言,無崖子皺眉,“她脈象平穩,只是心跳有些快。似乎是因爲受了什麼事情被困擾着,不像是瘋了該有的症狀。”無崖子靜靜的聽了一會兒雲煙的心跳,如實回答。
不像瘋了,只是有些像被什麼問題緊緊纏住,她難以下決定而已。
那麼,是什麼事情困擾她了呢?
“你們瞎說什麼呢。”雲煙的心思終於被這無厘頭的對話給徹底拉了回來,她瞪了兩人一眼。直接走到角落拿起叉魚的叉子,抗在肩上就朝河邊走去。
大有一種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錯覺。
“脾氣還是一樣的差,結論是姐姐沒瘋。”雲雙乖巧的跟在雲煙身後,忍不住嘀咕,聞言,雲煙嘴角咧開,算這小子還是有那麼一點是瞭解她的,還能知道她的脾氣。
“不過,瘋是沒瘋。但肯定是大腦出問題了。”他接下來的話順勢被雲煙一叉子掀翻,她這麼嬌俏的女子,哪裡會是大腦有問題的了。
“姐姐你怎麼可以抵賴、”雲雙捂住自己被掃到的小腰桿,委屈的看着爲了避免被殃及已經早一步推開的無崖子,滿滿都是難過。
無崖子哥哥居然只顧着自己逃開,都不拉一下他呢,真的好難過啊,他吸了一下?子,接着說道。
“爹爹說做人要誠實。小孩子更是不能說謊,我哪有胡說。”
“那你倒是告訴我,你爲什麼這麼說呀。”雲煙雙手叉腰,看着眼前不知悔改的孩子。恨不得直接揍他幾下。
但是爲了保留自己最後一點淑女形象,思考再三還是沒有打下去。
“剛纔無崖子哥哥已經確定過,姐姐沒有魔症,可是姐姐居然主動提起要去叉魚,這哪裡是正常的表現啊?”雲雙看着雲煙身後的魚叉,一臉的不忿。
雲煙前行的步伐突然頓住,她側身,看着還拿在手裡的魚叉,一臉的驚訝。
對啊,她怎麼會這麼不正常。
誰都知道她最怕下水,最討厭捉魚,更討厭這個叉魚的架子,說上面滿滿都是魚腥味兒,很難聞。
所以每次她想吃魚。或者是爹爹下令去捉魚的時候,她總是偷工減料,要麼就是逼迫剩下的兩人幫她完成任務,要麼就是在一旁看着,再不濟,就直接挨罰。
用她的話來說,寧可不吃,寧可不學新的本事,也不能下水,更不能捉魚,魚兒是多麼可愛的動物啊,抓來或者是直接插死多可惜。
當然,這只是她衆多說辭中的一種。
無崖子記得她還說過更加奇葩的,女子當時輕輕鋝起一縷頭髮,笑得一臉燦爛。
她說。“像我這麼個人見人愛的姑娘,怎麼可以被魚腥味這麼噁心的東西沾到身上呢。這不是摧殘花朵麼?”
“她說,做人要知道尊老愛幼,而我的年紀剛好在你們兩個中間,雲雙需要尊老,無崖子需要愛幼,所以秉承着這一傳統美得,你們多做一些是給自己積福啊。”土向乒劃。
更可恨的是,她說的這些理由雖然奇葩,卻讓人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更主要的是,女子說完這些話之後,依舊吃着燒好的魚說味道很好,而且,她每天能夠見到的人,其實只有他們這三個男子而已,所以人見人愛什麼的,當真不存在,只可惜,這個所有人都明白的道理,她自己卻不懂。
只不過因爲她說的太認真,也或許是三個男人圍着一個女人轉當真把她灌得嬌氣了,所以,她這麼說的時候衆人都會默不作聲的接過她手裡的魚叉代替了原本屬於她的任務,而她,居然可以瞬間掏出鏡子,坐在岸邊看着他們叉魚,時不時的指手畫腳。
若是真的看到魚她指也就罷了,問題是她每次其實都沒看到就瞎指揮,然後弄得兩個男人在水裡泡上很久一條魚也抓不到,時不時的還因爲刺到對方而受傷,之後只能站在冰冷的水裡無奈的大眼瞪小眼,耳朵還要承受着女子囉嗦的嘲笑他們太笨。
當然,其實這些事情雖然每隔一小段時間便會上演一次,但實際上,每次上演的時候不止雲煙氣得炸毛,兩個男子十分無奈,但其實他們心裡都是十分開心的。
這樣痛苦而又快樂的生活,他們彼此都在享受着,這些他們之間的相處方式,也是他們樂在其中別人卻看不懂的事情。
雲煙當真被自己手中的魚叉嚇得不輕,她愣愣的看着半天卻想不出自己爲什麼會這麼做,爲了掩飾心底的侷促,她直接將魚叉反手一丟,無崖子穩穩的接過。
“誰說我不正常了?”她挑眉,雙手叉腰,一把扯起還賴在地上不想起牀的雲雙,“我那分明是許久未曾鍛鍊想要訓練一下自己而已,而且啊,最近下大雪,我都好久沒吃魚了,你們是知道我的,饞了的時候什麼事情都乾的出來。”這倒是實話,所以雲雙忍着耳朵上傳來的疼痛,順着雲煙拉扯的手站了起來。
姐姐喜歡吃,而且不分時候,她如果什麼時候想吃東西了,絕對會立馬行動。
還記得之前有一次半夜,她突然就想吃烤兔子,於是將睡夢中的他們強行拉起,愣是半夜上山逮了兔子烤了。
而之後,三人居然凍到感染了風寒,那次可把爹爹折磨慘了,一個人要照顧三個人、
醒來之後的責罰自是少不了的,只不過無崖子說是因爲他想吃,所以纔去了。
雖然最後責罰的他最重,但是她們心裡都明白,爹爹肯定是知道的。
因爲除了姐姐,沒人這麼喜歡吃。
而且,無崖子哥哥不吃肉,任何肉類的東西他都不沾的。
“姐姐可別在弄得生病了,不然無崖子哥哥又該受苦了。”
本是隨口嘲諷,雲煙卻面色一紅,這麼多年,這兩人可真的是幫她背了不少的黑鍋呢。
“咱們已經多少年沒生過病了,怎麼可能叉個魚就病了,你個烏鴉嘴,千萬別亂說。”說話間,雲煙還不忘記蹦起身子對着雲雙的腦袋上敲去。
無崖子疾步跟上,眼裡閃過一絲羨慕。
事實上他來她他們家已經好些年了,雲煙對他,看似和雲雙沒什麼區別,卻從來不會跟他這般打打鬧鬧。
他看着眼前的女子,一身白色的小襖子十分合身,隨着她輕輕跳動在空中劃過一道白色的光圈,仿似天上墮落人間的精靈,竟是這般的美好。
她笑面如花,美好的讓人忍不住想要親近,卻又帶着一絲淡漠和疏離,讓人不敢完全靠近。
他想,她之前肯定是遇到什麼事情了吧,不然怎麼會經常發呆,時不時的還像今天這樣做出一些讓人難以相信的事情來。
而且,他無意中看見,她曾半夜不睡對着一塊玉佩傻笑。
“雲煙,是遇到什麼開心的事情了麼?”他終於開口,雲煙的笑容戛然而止。
她轉身看着他,好似沒想到他會猜出來一般。
事實上應該每一個成年的人多多少少的都能猜出一些她的心思吧。
那是少女懷春的模樣,她不善於說謊,不懂得隱藏自己的情緒,所以,她的神情,其實早就已經出賣了她。
這個猜測已經在無崖子心裡壓抑了許久,這會兒問出來,只不過是突然想起,但也是蓄謀已久。
他想知道答案,又害怕知道答案。
他擔心雲煙回答是,那他不知道他此刻臉上的表情還能支撐多久。
雲煙垂頭,當真思考起來。
時間不算長,無崖子面上的微笑卻已經越來越僵硬。
“沒有。”最後她回答。
之後便不在說話,沿着小路率先走去。
她走得有些急,所以未曾發現自己的腳步居然那般的慌亂。無崖子微微皺眉,擡步跟上。
聽着身後的腳步聲,雲煙心底好似在打?,她雖然是個心思單純的姑娘,但是不代表不會思考。倒不是不信任無崖子,只是雲景那人……
雲景那人,應該怎麼說呢,單從他的外表上來看,那日他身上的衣服雖然血跡斑斑,但是意料卻是十分華貴的,之後是他說話,雖然簡單,但是思路清晰,談吐優雅,說話間彬彬有禮,卻帶着淡漠和疏離……
她想,他和她之前認識的那些人不一樣的,具體哪裡不一樣她還沒有完全想到,他留下的玉佩她前幾天拿去附近的鎮上檢測過了,鎮上的當鋪居然沒人認識這是什麼材質的,但是價格卻給的非常高,所以,她將這東西帶了回來,並且以後也不打算隨意拿出來了。
還有就是,雲景的說辭,他那日說他是進京趕考的武士,但是他的武功,跟武狀元相比肯定綽綽有餘,最主要的是,她打聽過了,京城最近根本就沒有這種類似的選拔和比賽。
那就只有一個說法了,雲景在說謊。
又或者,是因爲他需要隱瞞一些事情。
更讓她覺得心驚的是,當他說出雲景這個名字的時候,很多人雖然沒有聽過這個名字,卻神色緊張的提醒她不要隨便說這個名字。
只因爲,君姓極少,在皇城的君,便是皇親國戚了……
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已經無法考證,但是雲景不像是會說謊的人,所以,他的話,她大半還是信的。
既然雲景想要掩蓋的事情,那她就不說好了,反正……
雲煙突然覺得煩躁,反正什麼啊,反正再也見不到了不是麼?
所以她守不守住又有什麼關係呢?
心裡雖然這麼想,但是卻並未吐露半句。
你們快點,我今晚一個人就要吃兩條。要是捉不到,我就回去告訴爹爹你們欺負我。”
她聲音透着一些不同以往的慌張,無崖子眉頭皺的愈發的狠了。
那天她出奇的安靜,無崖子也一直沒有說話,感受到周圍奇怪的氣氛,雲雙也悶悶的不敢發出聲音,只是眼神一直在兩人面前掃視着。
沒有了她的打擾,捉魚就變成了一件非常簡單的事實,所以,只是片刻,便已經捉到不少。
回去的路上依舊安靜,而之前信誓旦旦的說着要吃兩條魚的女子在吃飯的時候卻吃的比任何時候還要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