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毒舌,這的確很宮瑞辰。
梵白確認宮瑞辰沒有失心瘋,只是他一時之間依然沒法消化這個信息。
他在房間裡面來回地走,一邊念念叨叨,一邊手足舞蹈,那樣子就像一隻要下蛋的母雞:
“不是醉了,又沒有失心瘋,姓宮的,你不要告訴我,你愛那個叫什麼木頭丸的女子愛到心甘情願去死?”
宮瑞辰仰頭一口悶,嘴角勾了勾:“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本王愛她愛到心甘情願去死,只求她能平安無事地活下去,而你只需要幫本王完成這件事情,金丹就屬於你。”
梵白腳步一怔,一時之間嘴巴好像被塞進了一隻雞蛋,閉不上,張開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看看宮瑞辰,又回頭看看依然跪在地上的右玄,指着宮瑞辰問右玄道:“他這樣病入膏肓多久了?”
右玄沒有回答。
他作爲一個下屬,不管此時他心中有多不贊成宮瑞辰的決定,也不管他埋怨沐傾晚,他都不能擅自議論。
梵白知道問右玄也是白問,他氣得胸膛上下起伏,一把坐到宮瑞辰對面,怒氣衝衝道:“這事我不能答應你,你若是想護着她,就自己去保護,想辦法活下去!”
宮瑞辰的眼眸一下子沉了下去,他何嘗不想由自己護着她一輩子,陪她一輩子?
可是他做不到了。
他比任何人更清楚自己的身體,發作的頻率遠遠超過了他的想象和控制,而且一次強過一次,最後這幾次,他每次都要花費巨大的能量才能壓制體內蠢蠢欲動的魔胎。
再這樣下去,他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被魔胎反噬,最終完全失去自我。
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事情。
其實早在無心神醫跟他提起靈魂缺失的事情,他就已經着手需追查這件事情。
只是一直沒有什麼突破性的進展,靈魂缺失,卻依然活着,這在以前,簡直是聞所未聞,歷史上也鮮有記錄。
直到後來釋安師父再次跟他提起這件事情,可是命運弄人的是,釋安真人沒能完整告訴他靈魂被關的地方,便七竅流血而死了。
跟他預想的一樣,要想知道他的靈魂缺失的事情,就必須找到傳說中的幽龍一族。
可是幽龍一族一直只存在傳說之中,他派出了整個月殤閣的暗衛,可是卻找不到一點蛛絲馬跡,連釋安真人的真正死因,也一點線索也沒有。
他從來都是自負過天,可是這一次,他感到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伴隨着每一次的發作,他越來越意識到,他只怕時日不多,若是不能消滅掉魔胎,他定會在魔胎反噬成功之前自我毀滅。
自我毀滅,不足爲懼,可是讓他深深依戀和不捨的,只有她一個人。
在懸崖底回來之後,他原本是做了一系列的計劃,勢必要將她的心贏回來,他甚至下了命令,務必讓雪君殤儘快從西燕帝國消失。
可這些計劃如今都被擱淺了。
若是他註定要消失,那還是保持如今這個分手的狀態,只要她對自己死心了,那麼有一天就算她知道自己神魂俱滅,她應該也能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