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湘寧所住的院落距沈君琰所住的院落並不遠,不過出了院子拐個彎便到了。
那個院子一向爲前來禮佛的皇室中人所居,因此院門有先帝所提“寶光閣”之匾。除此之外,寶光閣與普通廂房相比,在規模與佈置上,並未太大的區別,不過是警衛嚴格一些、器皿用具更精緻一些罷了。
齊夫人與沈君琰剛進院子,瑾蘭與瑾蕙便看見迎了出來。瑾蘭福身一禮,笑道:“方纔聽公主說夫人與公子亦在寺中,想着甚麼時候前去拜訪一下,不想二位便來了。”
齊夫人連忙扶起她,笑着道:“姑娘客氣了,這如何敢當,原是該早早來向公主請安告罪的,只是小兒身子不適,拖延了一些辰光。公主若是不曾怪罪,便是我們的福分了。”
瑾蘭聽了,便笑着將他們迎進了內室。
宛湘寧正斜坐在明窗下的坐榻上垂眸思忖,聽見腳步聲,擡頭一看,見是齊夫人與沈君琰一同過來,有些驚喜,表面仍不動聲色,只坐起身來看着他們微微笑。
齊夫人與沈君琰來到坐榻前,齊齊施禮下去:“參加公主。”
宛湘寧虛扶一把,便讓瑾蘭與瑾蕙將他們扶了起來。
齊夫人本就聽聞琅華公主並非好相處之人,如今見她並不言語。不免有些惴惴不安,思忖片刻,便先開言道:“早知公主到此,臣婦原該帶小兒離寺回府,如今擾了公主芳駕,特來向公主請罪。”
宛湘寧一怔,想是她誤會了,便輕道:“夫人何罪之有,此言重了。”
齊夫人聽她言語中並無怪罪之意,心裡不由得安穩了一些,微微擡眸,見她面上帶笑,便鬆了口氣,又道:“公主不怪,便是臣婦的福分了。臣婦已命丫鬟們收拾行裝,待會便待君琰回府,以免擾了兩位公主的清淨。”
宛湘寧微微蹙眉,心內一沉:“你們要走?”
齊夫人垂首道:“按規矩,是該回避的。”
宛湘寧悶悶道:“無妨,聽聞公子身子不適,寺中安靜,又有佛祖保佑,你們該多住些日子纔是,何必急着要走。”
齊夫人與沈君琰對看一眼,有些詫異,尚未開言。
瑾蘭便在旁邊柔聲道:“夫人想是多慮了,公主聽聞夫人在此,可是高興的緊。三公主要忙祭禮之事,想是無暇陪伴大公主,公主若是無聊了,還可去尋夫人說說話,夫人何必急着走呢?”
齊夫人聽了,才知宛湘寧果真並無怪罪之意,當下心便安了,側眸看了沈君琰一眼。
沈君琰面色平靜,躬身淡淡笑道:“多謝公主,既如此,我們便再打擾幾日便是。”
宛湘寧聽見他的聲音,方擡眸看他,見他果然消瘦了一些,心內一揪,不由開言問道:“聽說公子身子不適,如今可大安了?”
沈君琰垂首應道:“謝公主掛念,微臣並無大礙。”
宛湘寧見他面上總是淡淡的,不由得有些惱,微微蹙眉,話中帶了一絲酸意:“如此甚好,想是鬱姑娘照顧的好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