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林火昏迷過去之時,項昌意第一個將林火身軀扶住。然後很快,項昌意那聲驚呼像是小石子落入大池塘,漣漪擴散,所有人都圍靠了過來。
現在林火可是他們衝出重圍的最大依仗,誰都不希望在這個節骨眼上林火出事。
當然,還是左徒貢反應最快,一個箭步衝到林火身前,同時環顧四周,“都靠過來做什麼?醫科都白學了嗎?”
人羣中的醫科學子立即反應過來,這種時候人越多隻會添亂。
薛榮華將學子們面上尷尬神色盡收眼底,隨後微笑着對左徒貢說道:“先生,他們也是關心則亂,不必過於苛責。”
左徒貢鐵青着面孔看了薛榮華一眼,哼了一聲,也就不再管周圍人羣。
人羣中學子立即向薛榮華投去感激神色,自然是感謝薛榮華出言爲他們解圍。
薛榮華便是點頭微笑,將這些謝意納入眼中。
那些學子便各自分散開來,各有默契的守住四角。他們在九霄也是訓練有素,便憑着各自的經驗自信安排任務,只是他們不是回頭張望林火方向,可以看出他們心中緊張。
最近一圈便是有幾位教習守着。
薛榮華微微笑着,隨後背起雙手,走向正在查看林火狀態的左徒貢。
項昌意一直擔心林火的情況,並沒有注意到薛榮華方纔所作所爲的細節。他只是滿面憂心地看着左徒貢,“先生,林火他這是怎麼了?”
左徒貢翻看了林火的眼皮,又伸手爲他把脈,可他不發一言。
這種情況項昌意更是焦急,就要繼續說話。
左徒貢對他擺了擺手,示意將林火翻身起來。
項昌意不敢怠慢,趕緊抱着林火,讓林火保持坐姿。
左徒貢便伸出手掌,一手按住林火天靈蓋,另一隻手抵住林火背心位置。
站在四周之人便能夠感到左徒貢手掌之中真元激盪,應當是探入了林火體內,查看他體內情形。
左徒貢這時凝神運功,雙目緊閉,只是面上見不到半點放鬆。
項昌意看不到他放鬆,自然也不敢放鬆。他的目光不斷在左徒貢與林火面上來回,唯恐林火有變。
過去許久,左徒貢猛然睜開雙眼。
項昌意真想要詢問情況,便感到林火身上傳來一股巨力。
兩人根本來不及答話,林火的身子騰空飛起,一聲長嘯。
無形真元激盪,將項昌意與左徒貢向後擊飛,重重落在地上。
薛榮華離得稍遠,只是向後退了幾步,並沒有受到波及。
只是這麼一次震盪,所有人的目光有一次聚集過來。
一衆教習立穩腳跟,趕緊起身去扶左徒貢。
左徒貢擺了擺手,示意衆人不要靠近,隨後扭過頭去,嘔出一口血來。
衆人皆是大驚。
薛榮華雙眼眯起,出聲喚道:“先生!”
左徒貢扭頭看他,“沒有大礙。林火現在有天人威能,就算是在昏迷之中,感覺到我的外力進入,所以就發起了自然抵抗。”一邊說着,他又咳嗽起來。
話音落下,林火那凌空飄起的身子,方纔緩緩落地。
另一邊項昌意這才爬起身來,看了一眼林火面容安詳,隨後焦急地問道:“老頭兒,林子他這到底是怎麼了?”
左徒貢整了整衣物,站起身來,“我看了他的情況,身體應該沒有大礙。甚至在天人真元凝實之下,還變強了不少。”
項昌意聽到這話,面色才變得好了些。不過他還是心存疑惑,“老頭兒,按照你說,他這會兒怎麼還會昏迷了?”
左徒貢沉吟了片刻說道:“我之前也沒有見過這種情況。不過看他的情形,能夠進入天人境界,應當是和三生石有關。可惜門主成爲天人之時,我並沒有在場,不知道用了三生石還會有什麼變化。”
項昌意急道:“你這麼說,我們豈不是束手無策,就得看着林火這麼昏迷着,無能爲力?”
左徒貢點了點頭,嘆氣說道:“若是門主還在,我們或許還有辦法,但是現在……”
他沒有把話說完,但是大家都知道,大胥先生已經在之前,爲了防止三生石爆炸影響到九霄山門而犧牲,這時候哪裡能想到辦法來。
這個道理項昌意也是明白。他雖然關心林火,但還沒到關心則亂的地步。他也是思索了片刻,隨後說道:“我想到一種可能,既然大胥先生能夠救助林火,那是不是另外一個天人也可以?”
左徒貢點頭說道:“可以一試。”
薛榮華緊接着說道:“普天之下世人所知的天人,不外乎四人。身處極北之地的黃袍老祖忘川奈落,不過極北之地廣袤無垠,除了當初的山師家知道他的確切位置,外人絕不會知曉。上次他將答應山師家的三件事情全部完成,如今已經不知到了何處去了。”
項昌意望向薛榮華,“大胥先生剛剛逝世,那貓怔仲又是出手對付我們,那隻剩下最後一個選擇。”
左徒先生應聲道:“花晨閣,豔絕一方。”
薛榮華微笑搖頭,“我知道你們讓蜀國答應出兵相助,但是想要豔絕一方出手幫助,那難度可不是一星半點。就算她能答應你們出兵,但是花晨閣中女子多是厭惡男人,作爲閣主,豔絕一方更是不將世間男兒放在眼中,又怎麼會相助林火?”
項昌意麪上浮現出玩味笑意。
薛榮華並沒有見到項昌意臉上古怪笑容,還在繼續分析,“依我之見,聽說貓怔仲與林火私交不錯。他會出手應該是因爲他答應了山師陰的請求,我們不如……”
“不用去找貓怔仲。”項昌意得意洋洋地將薛榮華話頭打斷,“別的男人我不知道,但是林火有難,豔絕一方必定鼎力相助。”
“鼎力相助?”薛榮華眯起眼來,他沒有繼續多問,只是在心中猜測。而他心中猜測並不是在意林火與豔絕一方之間的關係。他在意的是,林火受傷這種事情豔絕一方會鼎力相助,那麼在其他事情上,她是不是也會豁盡全力?
其中利益相關,可就值得深思。
項昌意並不知道薛榮華心中在計較着些什麼,他聽說有辦法幫到林火,自然是想要現在動身。他快步行到林火身邊,將他扛起來,“算你小子走運,有我這麼好的師兄照顧你,到時候可得讓你請我好好喝一次酒。”
他將林火背好,卻發現身邊左徒貢還沒有離開的意思,反倒是皺眉深思,“老頭兒,你還愣着做什麼?救人如救火。”
左徒貢擡眼看他,“我們這裡百餘人,還有曹街之上,不知多少人要與我們同行。此去蜀國千里迢迢,你這些都沒想過。”
項昌意聞言咋舌。他確實一直在關心林火的事情,倒是把這茬忘了。
左徒貢繼續說道:“我們要去蜀國,別的不說,山上山師陰就不會答應。雖然不知道林火對他做了什麼,但是聽林火所言,山師陰多半沒事。等他醒來,必定對我們圍追堵截,這一關該怎麼過?”
項昌意知道左徒先生所言非虛,面色漸漸沉了下來。
薛榮華將這些看在眼裡,依舊微笑,“關於這件事情,其實先生不用擔心。”
左徒貢與項昌意扭頭看他。
薛榮華好整以暇地說道:“從此地去蜀國,必定會路過我薛家防區,想要通行還不是小菜一碟?”
項昌意不信道:“你們薛家會這麼好心?”
薛榮華輕聲一笑,“你以爲你與林火潛入燕國,遇到的那些民兵真是民兵?你以爲你們一路行來扮作酒販便神不知鬼不覺?”
項昌意大驚,“你!”
薛榮華哈哈大笑,“要是沒有我一路照拂,你們就連九霄山腳都別想看到。”
項昌意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他願意爲天衣無縫,原來全都在薛榮華謀劃之中。只是,薛榮華做了這麼多事情,到底想要什麼?
無利不起早,這句話尤其適合薛榮華。
項昌意狠狠瞪着薛榮華,“薛榮華,怪不得山師陰要動手對付你,你到底要做什麼?”
薛榮華背起雙手,環視四周九霄學子,悠悠說道:“九霄學子這麼多,也不用全去蜀國。”
項昌意頓時明白過來,冷哼說道:“你們薛家,胃口真大。”
薛榮華微微一笑,“能吃是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