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躊躇懷滿志

“昨夜,在下喝得爛醉,什麼都不記得了。”元豕回答得毫不遲疑,他也不敢遲疑。

“哦?”揚獍將這一聲拖長。

元豕努力忍住,纔不至於雙腿打顫。

揚獍面上笑容不變,拍了拍元豕肩膀,“怪不得元公子身上還有淡淡酒香。這樣可不好啊,畢竟爲國盡忠,怎能顯得這般懈怠,你說是不是?”

元豕趕緊點頭,臉上擠出笑容,又覺得笑臉不對,換了惶恐面容,“大都督說的是,下次,下次一定注意。”

揚獍點了點頭,“如此最好。對了,關於昨夜之事,元公子若是想起了什麼,隨時可以與揚某人說。揚某人隨時歡迎。”

元豕擦汗應下。

揚獍便點頭撇過,順着宮中長道向前邁步。

尋常官員,都是“御燈”在前,自身在後緊步跟隨。

而到揚獍這裡,他昂首挺胸,行在最前。

太監便拎着“御燈”,緊緊跟他身後。

周圍官員見着“御燈”,便紛紛靠攏過來,隔開稍遠追着光暈尾巴。

從空中俯瞰下去,好長一尾墨鯉。

而揚獍,便像是引領百官之人,那些關於不過是僕從奴役。

元豕還未從方纔驚悚之中回過神來,便被人流簇擁着,跟在“御燈”之後。

他如同行屍走肉一般,跟着那光暈,亦步亦趨。

可他的目光,始終盯着隊伍最前方男人。

揚獍!

身負九霄“五甲”之名,卻不理政事。

卻在冀國落難之時,驟然崛起,進而把控朝中大權。雖說不上一手遮天,也是權傾朝野。

而他的歲數,與元豕不過伯仲。

所以,爲什麼是他?

憑什麼是他?

元豕捏緊雙拳,眯起雙眼。

他覺得胸膛火熱。

如今,他或許就有機會,將這人拖下馬來,他甚至能夠,取而代之!

那半塊殘布,那半封遺詔便是天賜良機!

元豕想起之前在車中之夢,他將揚獍頭顱踩在腳下。

或許那不只是夢,那是預兆!

元豕只覺心神激盪,凝視揚獍背影。

就在此時,揚獍突然回過頭來,微微一笑。

目光相觸,元豕如遭電擊,瞬間低下頭來。

冷汗不自覺地爬上背脊。

心臟在胸膛之內瘋狂跳動。

元豕暗自心驚,方纔雄心壯志消了大半。

隊伍繼續向前,他再也不敢擡頭。

朝會之上,冀王王位空缺。朝中各派爲這繼承之人,爭論不休。

畢竟國不可一日無君。

揚王后便坐龍椅之側面,沉默不語。

她面色暗沉,似是徹夜難眠。想來也是,任由誰一夜之間丈夫兒子全部死光,都有可能直接瘋了。而揚王后能夠撐到現在,當真是異常堅強。

元豕聽着各位重臣高談闊論。其實也無太大差別,兩夥人分推兩位王親,不過一個四歲,一個六歲,想來都是沒安好心。

然而這些討論,他自然沒有資格參與。

他也不太上心,此刻心神全部集中在揚獍身上。

揚獍其實沒有出面,只是老神在在站立一旁,彷彿在這件事上,沒有絲毫插手。實則手下之人,與另一撥人脣槍舌劍已久。

元豕突然覺得,或許揚獍並不準備推那四歲小孩上位,似乎此刻爭論不休,纔是他最想見到的場景。

當然,推測只是推測。

元豕也覺得好笑,揚獍不想有人上位,又能怎樣?他不過是姓揚,還能奪了呂家的天下?

胡思亂想之間,朝中辯論已經將要演變成鬥毆。

冀國勇猛,文官亦然。

元豕見怪不怪。

不過這武鬥終究是沒打起來,因爲揚皇后一聲大喝,“夠了!”

大殿之中,安靜下來。

揚皇后揉着沒心,似是心力交瘁,緩緩說道:“既然各位愛卿都不能達成共識,那麼此事按下不表,容後再議。”

大臣們這才偃旗息鼓,退回各自位置。

就在元豕以爲今日朝會又要草草了結之時,揚獍突然站了出來。

揚皇后望着殿下之人,皺了皺眉,“愛卿,有何要事?”

揚獍微小還禮,“也不算什麼樣要緊事情,就是臣昨夜查獲一件通敵叛國大案,爲防止疑犯逃脫,便未通知刑部,命人捉拿逆賊。誰知還是讓那逆賊逃了去。特向王后請罪。”

元豕心中一緊,吳離昨夜災禍,竟然真是揚獍動手。

揚皇后似是眯了眯眼,淡淡說道:“大都督爲國盡忠,這些小小疏忽,算不得大事,自然也無罪可言。”

“王后仁厚。”揚獍拱了拱手,卻未退回原位,反而環顧羣臣,大聲說道:“然而此事不能了結,讓我冀國顏面何存?臣僥倖抓住了那名叛黨家屬,現在請移交刑部,請刑部大人,三日後處斬!若吳離不曾露面,便誅!殺!九!族!”

元豕心頭劇顫,他立即明白揚獍此刻用意。

揚獍必定是料定,朝中大臣包庇吳離,這是要逼吳離現身。

誅人九族,何等狠辣手段!

朝中自然一片譁然。

揚王后又捏了捏沒心,壓住羣臣議論,隨意揮了揮手,“一切都按大都督的意思辦就好了。叛國之人,自然容不得半點姑息。”

揚獍勾起嘴角,施禮退下。

羣臣未敢多言。

朝會至此,終於結束。

羣臣離去,元豕混在人羣之中,卻頓住腳步。

他摸了摸胸口。

那是半塊殘布所在。

他又想起方纔血夢,想起揚王后望向揚獍時候,那微微眯起的雙眼。

再看揚獍被羣臣簇擁之景。

他終於下定決心!

面見王后!

若說如今冀國對揚獍最爲痛恨之人,必定是王后。

王后與揚獍雖然是本家,揚獍更是王后妹妹之子,但是兩人從揚獍出生便是不和。

揚獍得權之後,更是多次明壓暗推。

兩位大王后選,王后便是推那六歲孩童。而揚獍便偏偏推另外一人上位。針鋒相對之勢,已在暗中醞釀。

若是此時想要將揚獍絆倒,必定需要聯合王后。

而元豕懷中那半封遺詔,便是最重要的投名狀!

元豕等羣臣退去之後,暗中與王后宦官聯繫,在偏廳一敘親族之情。

王后向來以仁厚顧家示人,這等要求自然不會推脫。

元豕便被引到偏廳門外。

等待時候,他心中不斷忐忑。

反覆思索應該如何應答,如何與王后達成統一戰線。

可當門扉開啓,宦官將元豕引到廳中,見到王后真顏時候,元豕腦中一片空白。

王后雖然疲憊,卻仍掛着微笑,對元豕說道:“甥兒還就沒看看舅媽,卻不知今日是……”

“撲通!”

元豕猛然雙膝跪下,“甥兒有一要事稟報!”

王后眼中透出詫異,面上笑容不減,“甥兒有何事要說,何必跪着,快快起來。”

元豕咬牙不起,低聲說道:“此事,事關冀國國運!”

王后雙眼猛然一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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