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手榴彈向着汽車扔了過來,頑抗的鬼子被煙霧吞沒了。熊前新太搖搖晃晃地抓着指揮刀,努力地想保持站立的姿勢不倒下,他的身上滿是鮮血,身上的軍裝已經被撕成了一塊塊布片……
噠噠噠……從火車站增援的鬼子也突破了趙二龍他們的防線,架在車上的機槍噴出了一團團火舌,向着林飛虎他們衝了過來。
“撤!快撤!”林飛虎用力的擺了一下手,脫手又是幾顆手榴彈,把鬼子的汽車逼停了。
機槍還在掃射,子彈打在地上濺起片片塵土,把土匪們的退路封死了。
“快走!跟我們走!”林飛虎一邊後退一邊叫道,手裡的槍朝着鬼子不住的射擊。
土匪們看看已經沒有退路了,只好狼狽的帶着大鬍子和三當家的屍體跟着林飛虎他們鑽進了密林裡……
“跟我走!”孫存道對於這一帶的山比較熟悉,他帶着林飛虎他們很快就順着山溝退去,脫離了戰場。
“中佐閣下!中佐閣下!”一個鬼子少佐半跪在熊前新太身前,伸手托住了已經逐漸發涼的屍體。
“熊前中佐是帝國的精英,是天皇陛下的忠實臣民!”少佐把熊前新太睜着的眼睛輕輕地合上,慢慢地站了起來。
“查看一下車上的貨物!”少佐說道。
比起熊前新太的意外死亡,車上裝載的老鼠纔是少佐最關心的東西。調度的火車頭已經整裝待發,就等着這批老鼠裝上車就出發了。
穿着白大褂帶着手套的鬼子軍醫小心翼翼地打開了鐵皮箱子,頓時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鐵皮箱子你的老鼠已經死了大半,剩下的也奄奄一息失去了活力。
“八嘎!怎麼會這樣?”少佐暴跳如雷又無可奈何,只好把被打死的鬼子屍體裝上車,一邊向他的頂頭上司報告。
關東軍副參謀長赤松加聽了報告也是吃了一驚,他做夢也沒有想到,計劃了半年的行動還沒來得及實施,就這樣胎死腹中。更讓他吃驚的是,鬼子少佐的報告說,伏擊熊前新太車隊的人很有可能是抗聯的人。
這個消息要比熊前新太的死帶來的震驚還要厲害!
東北抗日聯軍,一直是關東軍的心頭大患。關東軍司令部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還搭上了不少鬼子士兵的性命,好不容易把抗聯鎮壓,這一帶除了零星的土匪或者是小股不成氣候的游擊隊,哪有成規模的軍隊?
根據僥倖逃過一劫的鬼子兵的敘述,參加這次伏擊的人數前後一共有二三百人,更是讓赤松加如鯁在喉。幾百人的抗聯,說明最低也是一個營的兵力。這麼多的人就在鬼子的眼皮子地下,大白天的伏擊了運輸老鼠的車隊,不僅打死了熊前新太還毀滅了精心準備的老鼠,這種慘敗讓赤松加沒有辦法容忍。
熊前新太的屍首被清理乾淨,換上了一身乾淨的鬼子軍服,和十幾個鬼子兵的屍體排在一起。赤松加的眼睛裡閃過一絲陰鷙,他看了站立在面前的特高課頭目和鬼子少佐,面無表情的下達了命令。
“慄田君,馬上搞清楚這股不明身份武裝人員的來歷,我要知道他們是從哪裡來的,他們的老窩在那裡!”
“哈伊!”特高課慄田少佐立刻點頭哈腰應道。突然出現了幾百人的武裝人員他竟然沒有發現,這讓從事情報工作的慄田十分的不滿,又有點想不通。
在滿洲一零零部隊支部進駐這裡的時候,日軍的搜索隊之前在這裡的山林裡進行過拉網式的搜查,除了零星漏網遊兵散勇,他們並沒有發現人數如此衆多的武裝人員。這次熊前新太的車隊遭到伏擊,他應該要負大部分責任。要不是他的手下信誓旦旦地說這一帶絕對安全,又怎麼會這麼大意被伏擊?
赤松加雖然現在沒有追究他的責任,還讓他有戴罪立功的機會,這不是他的面子有多大或者是他的後臺有多硬,這完全是當前關東軍的可用之人實在是不夠用,讓他有了翻身的機會。可是如果他不能抓住這個機會打個漂亮仗,那就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小野君,你立刻接替熊前君的位置,在最短的時間內再培育出一批老鼠來!”赤松加又命令道。
“哈伊!”瘦的跟營養不良一樣的小野正矢馬上立正,他對於這個位置早就覬覦了,本以爲這個長白山支部的指揮官非他莫屬,誰知道司令部會把熊前新太調到這裡來擔任負責人?
要說這裡誰對熊前新太的死無動於衷,那可能就是小野了。他不僅不覺得兔死狐悲,反而有種莫名其妙的高興。熊前新太死了,這個指揮官的位置就非他莫屬了,實際上赤松加的命令也正如他希望的那樣。
“大日本帝國到了非常關鍵的時刻!”赤松加的眼裡閃過一絲光芒,“作爲天皇陛下最忠實的臣民,大和民族的最優秀勇士,我希望大家齊心協力,把任何對皇軍有威脅的因素全部排除掉!”
“哈伊!”小野和慄田齊齊答應道。
“天皇陛下萬歲!大日本帝國萬歲!”
赤松加突然揮舞着手喊道。
“天皇陛下萬歲!”
“大日本帝國萬歲!”鬼子們像是吸足了鴉片,那股盲目的興奮勁又上來了。
一路上跟着孫存道鑽山溝過林子,林飛虎他們一直撤到了十幾裡開外才停了下來。
土匪們一路上儘管很累,卻是一直帶着兩個當家的屍體。這讓林飛虎也有了一絲動容,雖然土匪不是什麼好東西,可他們的這種義氣還是很值得誇獎的。
“大家都休息一下,鬼子一時半會找不到這裡!”林飛虎示意大家抓緊時間休息,他帶着大柱子來到了土匪面前。
林飛虎上下打量了二當家的,只把二當家的砍得心裡直發毛。不知道怎麼回事,二當家的有了一絲不安,好像他心裡隱藏的秘密被看穿了一樣。
林飛虎看了一眼就指了指一塊空地,“向休息一下吧,有什麼話一會兒再說!”他說完就走到一邊休息去了,不再管土匪們的事情。
“大當家的……三當家的……”一個匪兵忍不住哭了起來,看着已經沒有半點氣息的屍體嚎啕大哭。
另外一個匪兵也抹着眼淚,一邊嗚嗚的哀泣着。盜亦有道,一起同生共死了很長時間,現在失去了頭目,讓土匪們有點茫然了。
“兄弟們……”就在二當家的想要開口的時候,一個小頭目站了出來搶先說話了。“兄弟們,大當家的不是被小日本打死的,他是……”
“穆鐵塔,你胡說什麼!”二當家的突然變色厲聲喝道,“大當家的在混戰中被小鬼子打死了,這有什麼好懷疑的?”
“是嗎?”穆鐵塔冷哼了一聲,朝剩下的土匪們看了一眼,“大當家的一直拿我們當親兄弟來看待,他怎麼會想到有人會對着他開黑槍!”
“什麼?有人朝大當家的開黑槍?”土匪們頓時炸開了鍋,馬上就有人朝着穆鐵塔喊了起來,“穆大個子,話可不能亂說,我們這些兄弟都是跟着幾位大家的出生入死的,怎麼會有人向大家的的開黑槍?”
“就是啊,我們要不是跟着幾位大家的混,早就餓死了,怎麼會有人朝大當家的開黑槍?”馬上就有人附和道。
二當家的一看沒有人相信穆鐵塔的話,頓時心裡的底氣也足了,他對着穆鐵塔大吼了一聲,“穆大個子,你什麼意思?大當家的屍骨未寒,你就想挑撥兄弟們反目?”
“我什麼意思?”穆鐵塔的眼睛紅了,“我們都是跟着大當家的過着刀頭舔血的日子,早就不把這條命放在眼裡了。倒是有的人,每次一打仗不是負責掩護就是看家,還妄想取代大當家的位置。這次更是過分,居然在大當家的殺小鬼子的時候下黑手!”
二當家的臉上更加的難看,他刷的抽出了腰上的槍對準了穆鐵塔,“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是說我對大當家的下了黑手?”
土匪們頓時緊張起來,他們仙子阿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穆鐵塔是大當家的最信任的手下,跟着大當家的出生入死受過好幾次傷,是土匪們公認的好漢。而二當家的雖然打仗不怎麼樣,可一直是二把手,在土匪中的地位那是不言而喻的。
在大當家的和三當家的都死了的情況下,二當家的和穆鐵塔就是土匪們的主心骨,土匪們還指望他們兩個一起給大夥兒報仇呢。在這個節骨眼上兩人內訌了,這可怎麼辦纔好?
“怎麼?心虛了?”穆鐵塔死死地盯着二當家的說道,“你是被我拆穿了,想殺人滅口?”
穆鐵塔說着用最快的速度也拔出了槍對準了二當家的,他一把撕開了汗衫露出了健碩的胸膛,“來啊!有種的來啊!你打死了大當家的,還想再打死我嗎?”
“兄弟們,穆大個子這是要造反!”二當家的聲嘶力竭的吼道,“要說打死大當家的人,那也只能是他!他是叛徒!”
“呵呵呵……”穆鐵塔怒極反笑,“這就叫血口噴人?狗急跳牆?你問問兄弟們,我穆鐵塔只會給大當家的擋子彈,誰會說我能向大當家的開黑槍?”
這話一說出來,本來還鬧哄哄的土匪們頓時安靜了。穆鐵塔說的一點都沒錯,他的確給大當家的擋過子彈。那次要不是他拼了命的捱了一槍,大當家的說不定早就死在了小鬼子的槍下。要說誰對大當家的最忠心,那隻能是穆鐵塔。這話就連三當家的的活着的時候也說過,他還提議把穆鐵塔收爲老四,不過被穆鐵塔婉言拒絕了。
“兄弟們,他這是在迷惑大家!”二當家的尖利地喊道,“他這是在狡辯!他是想害大家!”
沒有人吭聲,土匪們都沉默了。穆鐵塔和土匪們的關係都很好,幾乎每一個土匪和他都說得來。要是讓這些土匪們非得要在二當家的和穆鐵塔只見選一個人相信的話,他們基本上會選擇穆鐵塔。可是二當家的畢竟是他們現在的頭頭啊,他們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要宰了你爲大當家的報仇!”二當家的的咬了一下嘴脣,毫不猶豫的扣動了扳機。
槍響了!
倒在地上的不是穆鐵塔,而是頭上已經多了一個窟窿的二當家的。二當家的睜着眼睛望着天上,死了都不知道究竟是誰向他開了槍。
開槍的不是穆鐵塔,是一個一直默默看着這一切的匪兵。他的槍口還在冒煙,他的嗓子有點嘶啞,“兄弟們,我相信穆大個子!”
一直密切關注這邊動靜的林飛虎鬆了口氣,他的直覺也是這個二當家的有問題,只是不想幹預土匪們的內部事務,就一直沒有說話。
趙二龍和劉牯牛放在槍套上手鬆開了,兩人不約而同的對視了一眼,有一種莫名的輕鬆。
“兄弟們,我們和小鬼子的仇恨不死不休!”穆鐵塔嚴厲的說道,“就憑我們幾個人,想要給三當家的報仇比登天還難。我們不如跟着他們幹了,一起給大夥報仇好不好?”
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