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八路軍第五縱隊獨立支隊安峰山駐地,秦凱歌和慧能兩個人一身的便裝,拉着高頭大馬在和林飛虎道別。
“老林,回去吧!”秦凱歌回頭對林飛虎揮了揮手,“老子又不是不回來的,弄得怪難爲情的!”
林飛虎咧嘴一笑,“老秦,已經和新一團那邊聯繫過了,他們會派人在沂河邊上等你們。”他說着又把臉轉向慧能,“和尚,政委的安全可就都交給你了!要是有什麼差錯的話,老子剝了你的皮!”
慧能不滿的看了林飛虎一眼,翻身上馬一拉繮繩,“團長,你要是不相信我的話,儘管派別人去呀!”
“呵,你特孃的還翻了天了!看老子一腳不踹死你!”林飛虎笑罵道,伸手作勢要去抓慧能。
秦凱歌哈哈大笑,用力一拉繮繩,“和尚快跑!”
看着兩匹馬漸漸地遠去,林飛虎一直到看不見他們的影子纔回去。快要走到營區門口的時候,林飛虎突然腳下一軟差點摔了一跤,他站穩了回頭向秦凱歌他們遠去的地方望去,心裡莫名其妙的多了一絲煩躁。
從安峰山去新一團的駐地,需要經過沭城邊上。這裡是僞軍周前的地盤,這傢伙自從投靠日本人之後成了大漢奸,鬼子把沭城繼續交個他管理,他倒是讓鬼子省了心,把沭城周圍弄得是雞飛狗跳人心惶惶。他早已成了八路軍的眼中釘肉中刺,必欲除之而後快。
周前這傢伙也深知自己是天怒人怨,他把從鬼子那裡得來的賞錢都擴充了武器裝備,把沭城又加固了一番,在城裡新修了兩個炮樓,上面沒日沒夜的有機槍守衛。
周前狡猾透頂,他龜縮在沭城裡很少出來,現在的很多事情他都交給手下來辦。原來王旭的手下李副官因爲對他的做法有點不滿,被周前找了個藉口說他私通八路,槍殺在他的住處。
現在沭城的上下都是周前的心腹在守衛,平時他們就以搶劫敲詐勒索爲生,這些小頭頭讓老百姓恨到了骨子裡。
周前手下的小頭目侍二嘎子帶着七八個僞軍,穿着老百姓的衣服躲在丘陵間的小道上,路邊長滿的野草和灌木把他們的身子遮得嚴嚴實實的,不仔細看根本就看不出有人躲在這裡。
侍二嘎子有點鬱悶的斜靠在樹幹上,嘴裡罵罵咧咧的嘀咕着。他們今天的運氣不好,從早上到現在路上就經過了兩個人,一個瘸腿的小孩領着一個瞎子從路上走過。對於這種身上連一個大子兒都掏不出來的人,僞軍連看都懶得看,直接就把他們放過去了。
“隊長,今天不會沒有行情吧?”一個僞軍望了一眼侍二嘎子說道。
“放你媽的狗屁!閉上你的烏鴉嘴!”侍二嘎子不滿的罵了一句,“都給老子盯緊了,說不定今兒還能有大行情呢!”
僞軍撇了撇嘴,只好繼續盯着路上。路上安靜的要命,連個鬼影子都沒有。僞軍漸漸地不耐煩了,有的開始打起了哈氣。侍二嘎子也是昏昏欲睡,他昨晚賭錢一直賭到半夜,現在困癮也上來了。
“都給老子盯好了啊!我眯一會兒!”侍二嘎子把身子往下縮了縮,靠着樹幹就睡了過去。
那幾個僞軍看到侍二嘎子睡覺了,他們的膽子也就大了起來,偷偷的聚到一塊抽菸。
“哎,聽說昨晚侍隊長把錢都輸了,你聽沒聽說?”一個三角眼僞軍小聲說道。
“噓!”另外一個頭上有塊疤的僞軍趕緊警惕的望了侍二嘎子一眼,看到他沒有動靜才壯了壯膽子,“聽說是他的那個相好的,和周司令好上了,他鬱悶了纔去賭錢的……”
“徐大疤你就瞎說吧!”三角眼僞軍不屑的說道,“周司令有幾房姨太太的,哪一個不是長得水靈靈的像蔥一樣,怎麼會看上那個女人?”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徐大疤神秘的一笑,“這就好比周司令天天吃肉,現在都膩歪了,看到了醃菜心也想換換口味。你們沒看到那女人身上那個白嫩……嘖嘖……”
“徐大疤,你就胡說吧……咦……你怎麼知道那娘們身上白嫩,你老實交代……”三角眼壞笑到。
徐大疤得意的一笑,正要吹噓一番,突然他把身子隱藏到了灌木後面,“噓,有人來了!”
路口,秦凱歌和慧能勒住了馬,兩人往路上看了一下。“政委,過了這片林子,下去沒有十里路就是沂河了。”慧能端詳了一番說道。
“嗯,和尚,這裡距離沭城不遠,可能有僞軍活動,我們得小心一些。我在前你在後,咱們快點從這裡通過。”秦凱歌說道。
“放心吧!政委!”慧能咧嘴笑了一下,掏出手槍頂上子彈放在懷裡,向秦凱歌示意了一下。
兩人一拉繮繩,順着小道向前奔去,前半段一點問題都沒有,他們並沒有放鬆警惕,看看已經走到了一半,突然從路邊跳出了幾個人。
“哈哈,今兒個真是好行情啊!這兩匹馬不錯,能賣不少錢吧?”徐大疤看着秦凱歌和慧能哈哈大笑,“還有這兩個傢伙,他們身上的衣服乾乾淨淨的,一看就不像是窮人,應該能要不少贖金。”
“你特麼眼瞎啊?”三角眼瞪眼罵道,“窮光蛋哪有騎馬的?他們一看就是有錢人!”
徐大疤愣了一下又笑了,“你說的不錯,他們像是做買賣的!來來啦,都給老子下來……”
秦凱歌和慧能被他們逼停在路中間,看着對面的七八個人在那裡肆無忌憚的說笑,兩人互相看了一眼。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怕的地方有鬼癢癢的地方有蝨子。這幾個傢伙一看就不是什麼普通的土匪,他們有人手裡拿着盒子炮,有人身上揹着三八大蓋兒,普通的土匪哪有這些玩意兒?
“聽到沒有?都特孃的給老子下來!”徐大疤看到秦凱歌和慧能沒動靜,上前就要來拉他們下馬。
慧能和向秦凱歌示意了一下,對着徐大疤叫了一聲,“別動,要什麼我給你!”
“哈哈哈,算你識相!”徐大疤大笑,“老子什麼都要,你們的馬,兜裡的錢,還有人……”
“好好,都給你……”慧能說着就伸手往懷裡掏出,秦凱歌趁機兩腿一夾,縱馬就往前衝了過去。
“臥槽……”三角眼驚呼了一聲,趕緊往邊上讓開,他可不傻,要是被馬踩到了,不死也要受傷。這可不是開玩笑的,馬蹄上都包着鐵塊呢,誰敢碰那玩意兒?
“攔住他!”徐大疤大喊了一聲,舉起手裡的槍就要去瞄準秦凱歌,他接着就聽到了一聲槍響。感覺到腦子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徐大疤驚愕的望着慧能,他看到了慧能手裡還在冒煙的槍口。
隨着徐大疤的倒下,三角眼也慌了。慧能伸手往懷裡摸去的時候,他還以爲慧能是掏錢的呢,他的眼睛都放光了,貪婪的望着慧能的手,誰知道突然會出現這麼個情況?
“快!打死他們!”三角眼大叫道,慌亂的向慧能舉起了槍。
慧能哪裡給他這個機會?眼前的這幾個傢伙他根本就沒放在眼裡,只見他翻身從馬上跳下,連接打死了好幾個僞軍,嚇得三角眼屁滾尿流撒腿就跑,也被慧能用子彈點了名。
“就你們這慫樣,也敢截老子的道?”望着倒在地上的屍體,慧能輕蔑的笑了一聲。他把槍插到了腰上,去撿地上的那幾支槍。
“奶奶的,這些傢伙一看就特孃的不是什麼好東西,槍都快趕上我們隊伍上好了……”慧能嘀咕着,伸手拿起一把三八大蓋兒拉了一下槍栓。
秦凱歌已經勒住了馬,正在遠遠地望着慧能。他正要提醒慧能趕緊離開,突然眼睛都瞪大了。他看到慧能的身後有一個人影跳了出來,他的手上還拿着槍。
“和尚,小心……”秦凱歌大喊道,抽出槍就衝了過來。
慧能沒有聽清楚秦凱歌的喊聲,他擡頭咧嘴笑了一下,“政委,長短一共七支……”
“和尚……趴下……”秦凱歌怒吼道,他的眼睛都紅了,恨不能馬上飛身到慧能身邊把他拉倒。
遲了!侍二嘎子手裡的槍響了。慧能毫無徵兆的覺得身子震了一下,他疑惑的回頭望了一眼,侍二嘎子的槍口正在對準他,槍口還在冒煙。
侍二嘎子暗暗慶幸,要不是夜裡輸了錢精神不好,遇上這種有錢的主兒他都是先跳出來的。誰知道他困了迷糊過去了,等到醒來的時候兩匹馬已經到了跟前。他一眼就看出這兩個人不是尋常人,也就沒敢馬上出來搶功勞。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慧能三下五除二的幹掉了徐大疤他們,侍二嘎子這才趁慧能放鬆了警惕下了黑手。
“和尚……”秦凱歌手裡的槍響了,也不管打着打不着,他就是開槍了。
慧能的胸口多了幾朵血花,他的身子慢慢地倒了下去,他帶着不解和眷戀倒了下去……
這個從老君堂開始跟着林飛虎打仗的漢子,就這樣死在了侍二嘎子這個在歷史上連名字都找不到混蛋手上……
(鼓起勇氣寫了這個情節,對和尚這個角色真的很喜歡,捨不得。然而,這是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