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那是特殊時期造就的特殊英雄!”林飛虎大笑道,他心裡卻是在想,要是他當年也有機會上井岡山,現在說不定也是八路軍的高級指揮員呢。
“有志不在年高,有些有才能的人只是有一個正好表現發揮的機會而已。”吳玉鐸說道,“林團長,我們兵工廠打算要安排到哪裡去?”
“地方早就選好了,等你到了就知道了!”林飛虎招呼戰士們上前把船上的各種製造武器的工具機器都搬了下來。大的有幾個人才能擡動的機牀,小的到一把錘子,一把銼刀,簡直像是一個雜貨鋪。
幸好林飛虎之前得到了通知,帶了兩輛牛車來,要不然這些笨重的傢伙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弄回去。
大家一起各種工具物資裝上牛車,那個把吳玉鐸他們送來的船老大和他們告別,船工也是地下黨組織的人,他們要回到鹽阜去。
一路上牛車行進的慢,林飛虎招呼吳玉鐸和他先回去,吳玉鐸不肯。
“吳廠長,就算你一直跟着,這隊伍也快不了。還不如咱們先走一步,我帶你去看看選的地方怎麼樣。”林飛虎笑道。
吳玉鐸有點不好意思,“林團長,實在是我不能跟你一起走,我不會騎馬。”
不會騎馬?林飛虎一問才知道,原來吳玉鐸是南方人,本來接觸馬的機會就少,十多年前又被馬踢過一次,留下了不小的心裡陰影。
“好吧,那我就先行一步,回去收拾好了等你們。”林飛虎翻身上馬,又對慧能交代了幾句,繮繩一抖縱馬而去。
馬蹄聲漸漸遠去,看着林飛虎飄逸的背影,吳玉鐸忍不住讚歎了一聲,“好一員戰將!這麼年輕就是威震一方的主力團長,以後前途不可限量!”
慧能奉命留下沿途保護吳玉鐸他們,聽到這話得意的笑了一下,“吳廠長看人真準,我跟着團長的時候,當時我們纔多點人啊,現在,嘿嘿……”
他們一路上聊起了有關於林飛虎的軼事,自然也少不了桃花澗打死鬼子聯隊長,板浦城一鍋端了鬼子僞軍,還有沭城單刀赴會的事情。慧能是越講越興奮,講到精彩的地方情不自禁的比劃起來,唾沫都噴了出來。
講的人是興高采烈,聽的人是如癡如醉。吳玉鐸被林飛虎的經歷吸引住了,可以說林飛虎的戰鬥經歷一點兒都不比他們這些老革命差,僅僅是不到兩年的時間,他就從一個稅警團的連長成長爲八路軍的主力團長,在雲臺山一帶把鬼子搞得焦頭爛額。就憑這一點,這個人絕對可以稱得上虎將。
車隊一直到午後纔到了訓練基地,林飛虎早已在這裡備好了吃的,大家簡單的補充了一下繼續北上,終於在天黑後到了中雲台山。
中雲臺成東南到西北走向,像是一道橫臥在大地上的魚背,硬生生的把雲臺山分成了三部分。西南方連綿不絕的是前雲臺,從海州的白虎山開始直到鳳凰山、靈官頂、老虎洞、蛤蟆溝、孔雀溝、漁灣……山連着山,澗套着澗。
到了黃嶺之後,大山突然齊刷刷的斷了,整個山像是被斧頭剁了一下,和中雲臺變成了兩節。兩山之間距離最近的地方只有幾十丈遠,加上從山上滾落的山石阻隔,能夠通行的地方只有幾丈遠。
在山的南端山勢彎成了一個簸箕形,三面被大山環抱,一面朝着海邊的方向。這裡原來有一座古寺,附近的人們按照地名習慣稱之爲“雲門寺”,後來戰亂廟裡的和尚不知所蹤,寺廟就逐漸的荒廢了。
林飛虎把兵工廠的地址就選在了這裡,只要能守住中雲臺和前雲臺之間的那道隘口,雲門寺一帶基本上就是安全的。當然上次墟溝的鬼子從這裡過來就是個意外,林飛虎他們當時也沒有兵力守這裡。
到了雲門寺一看,吳玉鐸十分的滿意。這裡的寺廟雖然破敗不堪,經過簡單的修理好歹也是個可以容身的地方,這要比在南面的平原上四處流浪好多了。事實上兵工廠自從搬到江北以後,從來沒有在一個地方待的時間超過一個月,經常是剛剛安定下來沒幾天就被迫搬家,兵工廠的同志們算是吃盡了苦頭。
按照吳玉鐸的安排,機牀從牛車上擡了下來,被安置到了廟裡的大殿上。其他的各種大大小小的工具,還有一堆原料什麼的都被放到了廟裡的空地上。吳玉鐸立刻就在廟裡點上了火把,連夜的組裝起來。
“吳廠長,大家都累了,抓緊休息吧,養好了精神明天好多幹活多生產子彈。這裡還是安全的,在外圍有我們的三個連在駐守,你們就放心的休息吧!”林飛虎幫他們安置停當,搓了搓手對吳玉鐸說道。
“不行,我要先把機器安裝起來,這樣等同志們明早一起來就可以用上了。”吳玉鐸說道,“我們已經幾天沒有開工了,部隊都等着我們的子彈呢。”
“好吧,”林飛虎能夠理解吳玉鐸的心情,說句心裡話他巴不得兵工廠現在就開始生產纔好呢。可人需要休息啊,大家都累壞了,總不能一直這麼強撐下去吧?
“你放心吧,用不了兩個時辰我就能安好,你們回去吧!”吳玉鐸真心誠意的說道,“我們經常這樣,我也習慣了!”
林飛虎看看也幫不上手,就和他打了聲招呼,轉身準備離開。
“林團長,”吳玉鐸又喊住了他,“以後我們這兒吃的用的這些,還請你多多費心啊!”
林飛虎哈哈一笑,“這個你儘管放心,全部包在我身上。你們只管安心造子彈就行了!”
馬蹄聲漸漸遠去,吳玉鐸深吸一口氣,拿起扳手開始組裝機器。
時間一分一分的過去,寂靜的夜裡只聽到大殿裡叮叮噹噹的聲音。他張開嘴打了個哈欠,伸手在臉上抹了一把,站起來輕跺了幾下腳,揉搓凍得發麻的手指頭,繼續安裝機器。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從大殿裡走了出來,對着夜空伸了個懶腰,發現不遠處哨兵在那裡走來走去。
他輕輕地走了過去,“小同志,冷吧?”
年輕的哨兵趕緊立正,“首長,我們習慣了。不冷!”
吳玉鐸看着他嘴裡呼出的熱氣,心頭不禁一陣感動。不容易啊,這麼冷的天氣。這麼年輕的孩子,他這是吃了多少苦啊。也許,此刻,在全國的四面八方,有無數這樣年輕的戰士在默默付出吧?
多造子彈,早點把鬼子趕走,大家就可以過上太平日子了……
吳玉鐸默默地想着,悄聲無息的走進了偏殿,和衣躺下了……
天剛亮,大殿裡就熱鬧起來。兵工廠的師傅們已經開動了機器,嶄新的一天開始了!
……
……
搞定了兵工廠的事情,林飛虎的心裡踏實了不少。人有了,槍也有了,現在,嘿嘿,子彈以後也應該不會缺。那麼,部隊該戰鬥了!
現在特務連的戰士們已經提高了一個檔次,他們已經很快的就可以捕捉到移動的目標了,也能一個人端着槍默默地在一個地方趴上幾個時辰不動。他們已經初步具備了單獨行動的能力,這讓林飛虎十分的開心。
偵查員被派了出去,四處收集鬼子的情報,看看他們哪裡有破綻,可以抓住他們的破綻打他一仗。
林飛虎想打仗,鬼子也沒閒着。自從灌東區被獨立團打通之後,海州城裡的石原就在準備了。他忍住一時沒有報復不代表他不在乎,他只是在等待。侵華日軍第四軍第二十二師團從魯西南調來了一個聯隊,已經東進到了沙河一帶。再有幾天他們就進入到海州地界,可以按照部署配合二一二聯隊發動掃蕩。
石原在獰笑,他抽出雪亮的指揮刀狠狠地向下劈了一下。“支那人,不要以爲取得了一點小小的勝利,就可以不把大日本皇軍放在眼裡了。皇軍是天下無敵的,中國,通通的是皇軍的天下!”
鬼子的調動沒有瞞過八路軍的情報人員,一道道消息通過秘密渠道傳向指揮部,經過研究彙總又被一級一級地下達到各個戰鬥團。
八路軍第五縱隊地司令部現在還在皖東北地區,司令員黃志成看着面前的地圖研究了半天。這個出身於湖南貧苦農民家庭的老紅軍戰士,在1925娘就加入了共產黨,參加了湘南暴動後上了井岡山,從團長一直做到師政委,軍政治部主任。
紅軍改編成八路軍之後,他先是擔任三四四旅政治委員,在晉東南參與指揮了“反九路圍攻”的大掃蕩,後來率主力一部南下豫皖蘇,先是擔任四縱的政治委員,不久前剛剛上任五縱一把手的職務。
這個黃司令是個重度的近視眼,他盯着地圖研究了半天,目光一直盯在隴海鐵路的最頂點,那個靠近大海的地方。他知道,那裡有一支部隊,在建制上是屬於他指揮的。那是一支由地方游擊隊成長起來的隊伍,據說在那一帶打出了不小的名堂。
現在他得知日軍的一個聯隊已經被調往那一地區,還有鄰近的兩個聯隊也有向那邊靠攏的趨勢後,不禁爲這支部隊擔心起來。
他終於擡起了頭,厚厚的鏡片後面,他的眼睛閃出一道光芒,“參謀長,傳我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