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誅仙劍陣的不斷屠戮,丁言志對輪迴天道的感悟也在不斷攀升,漸漸地,許烜熔等人雖然有混沌鍾和太極圖兩大至寶,也開始無法抵禦那些愈加濃郁的煞氣侵入,外圍的文藝軍將士一個個眼眸赤紅,殺氣騰騰地看向四周同伴。
“嫺姐!”許烜熔見勢不妙,急忙驚呼一聲,胡嫺應了一聲,急忙取出伏羲琴,可是不等她指尖觸及琴絃,早有察覺的丁言志信手一點,東側劍門上方的陷仙劍猛然一閃,憑空瞬移至文藝軍上方,劍鋒氣勁厚重如山往下狠狠一壓。
無聲無息間,許烜熔悶哼一聲,七竅滲血,混沌鍾所化屏障竟然在陷仙劍之下被生生擊出一個窟窿,霎時間海量劍氣傾瀉而下。
雖然韓德讓、蔡旭東、席師、鄒布衣、吳雪等人紛紛出手,卻是仍有近兩萬文藝軍將士在誅絕劍氣下化爲飛灰。
隨着時間推移,越來越多的將士死於陣中,海量的戾念猶如狂潮一般,被丁言志牽引着涌向諸多七境,令得本來還能保持幾分神智的他們,都是徹底陷入了瘋狂。
其中張子強是最爲瘋狂,他雖然早就得到了《盤古造化功》這第九等的功法,但是畢竟根基已定,所以這些年也一直在以《盤古造化功》爲參照,想方設法將《弒神秘法》推演至第八等。
《弒神秘法》本就是一等一注重殺伐的功法,如今又因爲更易推演而令得根基動搖,讓張子強很容易就受到陣中戾念影響,揮舞盤古斧宛如瘋魔,追着阿里不哥、阿塗等人瘋狂揮砍。
姚若愚剛剛殺敗忽必烈,放眼望去,整座誅仙劍陣內宛如人間地獄,無論是文邦、宋朝、元朝還是歐洲,都是瘋了一樣地廝殺在一起。
楊仁杰、項蓓蓓遭到蒙圖志突襲,俱是重傷。
黎歡一人一劍突入敵陣,卻與魏知崖對上,結果遭到壓制。
喻潔儀和完顏彩虹兩敗俱傷。
韓德讓以秘傳刀法擊斃額日勒和克。
張子強狀若瘋魔,接連劈殺阿塗、阿里不哥父子。
楚浩被脫歡重創,激怒楚原,發狂之下將脫歡徒手擊斃,並生生撕裂爲兩半。
龍武和完顏鐵鋒兩敗俱傷。
宗澤與狄青聯手,殺死旭烈兀。
楊再興遭遇真金,被其揮刀斬殺。
岳雲拼着重傷殺死拔都。
眼見整座大陣殺氣沖天,所有人都如陷入瘋魔一樣,姚若愚不禁目眥欲裂,尤其是望見文藝軍衆人遭到重創,更是怒不可遏。
陡然醒悟過來,姚若愚扭頭望向懸於劍陣中央的丁言志,仗劍影遁三千丈,掠至對方身前一劍擊出,身後十三條龍影齊聲咆哮,張牙舞爪地騰飛而起,令得他身前劍勁愈加銳絕無匹,連虛空都在那劍勁前塌陷湮滅,化爲混沌流瀉四散。
鐺!清脆的一聲輕鳴,姚若愚足以擊斃半步八境的一劍竟然在丁言志身前三十丈處陡然停滯,而後無盡劍氣如怒濤掀起,生生將他衝飛出去。
如今丁言志已經感悟了輪迴天道,所以也終於明悟到姚若愚的武道根基到底是什麼,頓時大笑道:“有趣,想不到若愚你竟然參悟了終結天道,這麼說來,你應該很早就參悟了吧?”
凌空站住腳步,姚若愚信手一劍揮出,將緊隨而至的劍潮直接化爲虛無,細眸內滿是冷冽至極的殺機。
感受到那股懾人心魂的殺意,丁言志笑容微斂,輕笑道:“看來,你是真的打算動手殺我了。”
“我猶豫過很多次,這些年一直在猶豫,但是今天我才發現,我後悔了。”
眼神如劍,姚若愚遙遙凝視向他,森然道:“你以爲這區區誅仙劍陣能夠阻我?”
“你可以試試看啊!”丁言志朗笑了聲,淡然道,“或許對天道的感悟上我不如你,可是有這座誅仙劍陣爲後盾,你以爲你真的能夠殺掉我麼?”
聽他語氣平淡中略含譏諷,本就怒滿胸膛的姚若愚當即一聲狂嘯,提劍縱身撲出,霎時間一道雪亮劍光劃破天際,同時劍陣內海量的戾念居然不受控制地朝着他體內涌去,使得劍勁越發鋒銳。
“誅!”
口中一聲輕喝,丁言志神色陡然嚴肅起來,擡手召來原先懸在西面劍門上的誅仙劍,握住劍柄後全力揮出,牽引陣中磅礴劍氣衝聚而來,形如螺旋往前衝擊。
一方是糅合十三門大道而成的劍勁,一方是以誅仙劍陣爲載體釋放出的攻擊,兩者俱是達到了半步八境的層次,交錯之際虛空寸寸碎裂,而後盡數湮滅爲虛無。
雖然姚若愚的確實力雄視八境以下,但是丁言志依託整座誅仙劍陣,實力居然毫不遜色於他,再加上法權勢三大魂符凝聚的力量,隱隱間竟然還勝過姚若愚一籌。
與螺旋劍勁僵持不過數息時間,姚若愚身前氣勁竟是土崩瓦解,被迫後撤數千丈,讓過了餘下的劍氣餘波。
剛剛穩住身形,姚若愚卻沒立刻動手,而是眼神微微變化地望向對面。
見姚若愚停手,丁言志眼底浮起幾分欣慰,臉上卻是依舊傲然,淡淡道:“看來,連文王殿下也不是我的對手啊!”
正當姚若愚垂劍默然的時候,天空中陡然爆發出數聲怒吼,赫然是發覺己方大軍遭受重創的五位八境齊齊縱身撲落,不顧敵手,想要先一步破掉誅仙劍陣。
“等候諸位多時了。”擡起頭,丁言志大笑一聲,也不見他動作,屹立在大陣角落的四座劍門內陡然各自衝出一道光束,赫然是他以誅仙劍陣從黃羊山內汲取出的海量煞氣。
依靠輪迴天道,無論是上古仙神煞氣,還是那海量的誅絕劍氣,都能夠依託誅仙劍陣達到生生不息的效果。
只是丁言志心機深沉,那些被重新循環恢復的上古仙神煞氣竟然全部被他囤積在四座劍門內,始終隱而不發,直至五位八境出手,他才祭出這一張底牌。
雖然楚狂歌、嶽鵬舉、鐵木真、託雷、諸葛正我五人都是八境帝尊級強者,可是這四道光束非但以上古仙神煞氣凝聚而成,更融入了通天教主殘留於劍陣中的九境仙力,以至於五人的護體手段盡數失效,被那些煞氣侵入體內。
一時間五人俱是眼神兇厲,不顧丁言志,轉身廝殺在一起。
看見丁言志兵不血刃就解決了五位八境,姚若愚神色凝重,默默以終結天道洗練自身氣機,調整到巔峰後重新提劍上前。
發覺他的動作,丁言志失笑道:“怎麼,若愚你還要來自取其辱麼?”
姚若愚皺了皺眉,正要說話,眼神卻是一變。
就見丁言志身後數千丈外的半空中,一名戴着金色面具的白衣男子一步一步踏空而來,他的身影若隱若現,好似藏匿在另一處空間,肆虐天地威壓衆生的誅仙劍陣雖然威勢無雙,但是根本無法影響到他,任由他閒庭信步飄然走向丁言志身後。
好像沒看見姚若愚的目光,丁言志見他發愣,失笑道:“怎麼,怕了?”
此時,那男子已經隱匿虛空穿行數千丈之距,悄然站在了丁言志背後。
“他來是自取其辱,那麼我呢?”
蘊含着焚山煮海之威的怒喝聲陡然響徹天地,那男子拔出一口巨劍狠狠斬出,就勢要將丁言志腰斬。
雖然恨極了丁言志,可是見他毫無防備地要死在那人手中,姚若愚仍是微微皺眉。
只是不想,那巨劍剛剛斬至丁言志腰腹,就聽鏘地一聲,不知何時出現在那兒的誅仙劍輕輕一震,居然將此人偷襲給阻擋了下來。
驟然遭受襲擊,丁言志笑吟吟地回過頭,沒有絲毫驚訝。
見他笑容玩味,白衣男子先是一怔,隨即惱羞成怒,厲喝道:“爲什麼?爲什麼文藝軍只死了那麼點人?連宋朝都死了二十幾萬的雜兵,你到底有什麼心思?”
“還不明白麼?”丁言志露出幾分憐憫的笑容,“當二十幾萬大軍覆滅在北方,唯有不到十萬的精銳可堪一用,哪怕宋朝再怎麼不情願,也只能依靠文藝軍來鎮守國土啊!”
“什麼?”白衣男子聞言大驚失色,旋即暴怒道,“你敢騙我?”
“真是愚蠢啊!”輕輕搖頭,丁言志慢條斯理地說道,“我說什麼,你就信什麼,也是啊,本來只是乞丐的你,因緣際會擁有了這一身恐怖武力,也改變不了那卑微狹隘的思想。”
彷彿被觸及了逆鱗,早先風度翩翩如謫仙人的白衣男子竟是氣的身軀顫抖,暴怒道:“你……你竟敢這麼說我,丁言志,背叛我的罪無可恕!”
“唉,”輕輕嘆了口氣,丁言志有些無奈地聳聳肩,“又是嘴炮,除了這些你還有什麼本事?”
“你……你給我去死吧!”盛怒之下白衣男子直接擡手一握,就勢要激發丁言志心魂上的那道枷鎖,將這個膽敢欺騙他的狗賊徹底殺死。
可是不想他握拳了足足數息時間,丁言志仍是毫無反應地站在原地,只是臉上的笑容越發譏諷。
“覺得奇怪麼?蠢貨,早在這座誅仙劍陣立起的時刻,我已經藉助此陣破去了你設下的禁制,你以爲……你真的能控制我一輩子嗎?”
說到最後,素來沉穩內斂的丁言志少有地露出幾分憎恨神情。
遠遠聽見兩人對話,姚若愚陡然醒悟過來,直至這一刻,困擾了他六年之久的謎團終於解開。
爲什麼丁言志會去順應歷史潮流?
爲什麼丁言志會處處針對大文城邦?
原來,竟是因爲丁言志被這名白衣男子設下了禁制。
姚若愚正值感慨,遠處丁言志突然回過頭來,輕笑道:“此人是半步八境,若愚,聯手否?”
“吊你大爺的書袋子,”輕輕咒罵了一句,姚若愚眼角晶瑩一閃即逝,旋即身後十三條龍影盤踞而起,龍吟動天之際,他也是朗笑出聲。
“老子等這一天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