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富饒山城曾經歷

等衆人乘船越過江道,抵達朝天門後,徐靜淼就先一步離開,返回自己的府邸去了。不過臨行前,他已經與姚若愚約好,數日後會在府中設宴,招待姚若愚等人。

待徐靜淼走後,張子強牽着他的赤眸黑龍駒走了過來,笑道:“我帶你們先去王府。”

“非要住王府麼?”蔣思羽正獨自立在一旁,聞言微微蹙眉,輕聲道,“我覺得外面的客棧也很好。”

張子強聞言不覺一怔,沒等他說話,楊仁杰就笑嘻嘻地說道:“哈哈,就當去坑大的家裡面做客嘛!隨便吃,隨便拿,隨便玩……”

“就是就是,蔣姐別傲嬌了,走吧走吧!”符峰點點頭,邊嘻嘻哈哈地說着,邊給陳萌和侯靜茹打了個眼色,兩人也是會意,趕緊推着蔣思羽,笑嘻嘻地涌入了馬車裡面。

見蔣思羽被陳萌和侯靜茹推進馬車,負手在旁的姚若愚笑了笑,頷首道:“子強,你帶路吧,我們在後頭跟着。”

“好。”張子強點點頭,直接翻身上馬,待得姚若愚等人全都登上馬車後,便右手一揮,直接策馬在前,領路朝着楚王府趕去。

姚若愚倒沒有坐到車廂裡,而是與車伕一起坐在車前頭,這樣一來,他自然能夠好好欣賞到街道邊的景色了。

與時常要接受戰火燃燒的涪陵城不同,屬於一省中心的重慶顯然已經很多年沒有接受過戰爭的侵襲了,所以城池中並沒有每百步就會有一座的防禦哨塔,更不會在街道上隨處佈置着拒馬與鐵荊棘網。

從朝天門開始,四周數十丈內幾乎到處都是麻皮包袱,還有那一排排建在河道上方的木質樓房,以及那密密麻麻來自華夏各地的商人走卒,就讓衆人率先感受到了一股獨屬於這個時代的昂然氣度。

而離開朝天門後不出百步,姚若愚他們就坐在馬車進了一條街道,霎時間,放眼望去,街道上人山人海,一張張支在兩旁的攤位上,永川皮蛋、羊角梨、合川桃片,這些後世在超市中可以隨意買到的特產,讓文藝部衆人的眼睛都紛紛亮了起來。

張子強也刻意放緩馬速,退到了馬車旁,朝姚若愚笑道:“哈哈,剛來的時候我也看呆了眼睛,一天到晚都想着跑出來逛街玩,好幾天以後才習慣了。”

正掃視着四周的姚若愚笑了笑,若無其事地說道:“子強你不用去軍營嗎?”

張子強聞言一怔,隨即回答道:“不用啊!我才進軍營半個月多,現在暫任修羅營的副營將之一,不過聽義父的意思,似乎是打算過段時間另外給我安排職務。”

姚若愚微微頷首,微笑道:“那就加油吧!現在看起來,你義父很器重你啊!”

張子強嘿嘿一笑,點頭道:“當然啦!好歹我也是現在陽谷軍年輕一代中唯一一個臨近五境的人好不好?雖然經驗沒有幾位哥哥豐富,但是戰鬥力那也是槓槓的了。”

(以四境大圓滿就能凝聚軍勢的實力,還有至今都沒有實際安排的職位,莫非楚狂歌是打算讓子強成爲……唔,雖然這樣危險了些,但是以他的能力,以及楚狂歌對他的看重,應該是不會出事的。)

心頭思忖着,姚若愚將注意力重新放到了街面上。

不得不說,遠離了戰火的重慶府算得上是一處繁榮富饒之地,四周的百姓不像涪陵百姓那樣滿身戰火燃燒後留下的剛毅,這兒的百姓臉上充滿了溫馨與滿足的笑容。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簡單幹淨的生活節奏,加上四周無數城鎮特產沿着商道匯聚過來,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商業圈,讓重慶府百姓的身上無時無刻不散發出一種獨特的氣息。

凝望着這一切,感受着那獨特的氣息,正坐在車窗旁的蔣思羽忽然喃喃道:“好不一樣。”

“好不一樣?”坐在她身旁的侯靜茹微微一愣,眨了眨眼睛,茫然道,“什麼不一樣呀?”

“嘻嘻,這兒的人更帥啊!”吳雪趴在車窗旁,滿嘴口水地望着車廂外不時走過的百姓,“侯靜茹你沒發現呀?主城的百姓更帥呢!”

“只是因爲他們的穿着更加乾淨,所以你纔會覺得他們帥吧?”符峰好笑地看了眼吳雪,卻忽然明白了什麼,轉頭朝蔣思羽問道,“蔣姐,你是覺得,這兒的百姓更有朝氣吧?”

聽着符峰的詢問,蔣思羽輕輕淺笑,也不回答,只是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吳雪,然後微微點頭。

車廂內衆人聞言均是轉頭望去,看着車廂外那一名名滿身朝氣的男女老幼,他們莫名地沉默了下來。

聆聽着身後車廂內的交流,姚若愚安靜地將身子靠在了車門上,雖然他並沒有說話,但是嘴角的笑容卻已經將他輕鬆的心情盡數透露了出來。

(來自和平年代的我們,毫無準備地落到了亂世中,經歷了那生離死別的戰火燃燒,突然又迴歸到了這等滿是朝氣的繁華富饒之中,這種感覺……真是美好啊!)

微笑着,姚若愚伸手就取下眼鏡,讓自己靠着車門好好休息一會兒。

重慶是自古聞名天下的山城,可以說整座城池就是由無數座大大小小的山嶽組成的,城池中的道路也是高高低低,起起伏伏,環繞着無數座山嶽,彼此相連,彼此分離的一種狀態。

所以姚若愚他們的車隊這一路前進過去,幾乎沒有一刻不是顛簸的,上上下下,弄得衆人無論是騎馬還是坐車,整個人都是不停地搖搖晃晃,若非之前坐車坐多了,說不定都要有人活生生被弄得暈車嘔吐了。

在之前的世界中,姚若愚他們雖然也都在重慶待了許多年,但是現代化的重慶道路比現在的道路情況要好出不知道多少,縱然有高低起伏,卻也不會如現在這樣誇張。

閉眼假寐了一會兒,姚若愚就無奈地睜開眼睛重新戴上眼鏡,見他眉宇皺起,負責駕車的士兵趕忙抱歉道:“不好意思,重慶的路就是這樣的……”

“哦,沒事兒,也是一種經歷嘛……”姚若愚聞言微微一怔,隨即反應過來,失笑道,“也是挺有意思的,跟坐過山車一樣。”

“說得老妖你敢坐過山車一樣……”車廂裡,吳雪探出小腦袋來,嘀咕道,“你不是有恐高症嗎?之前玩個高空彈射,不是嚇得你臉色都發白了麼?”

姚若愚聞言一囧,趕忙哼聲道:“瞎扯啥子?誰坐過這玩意兒了?”

吳雪頓時大急,伸出肉乎乎的小手一指他,急道:“你居然抵賴?之前我們和宋凱一起坐的好嗎?”

姚若愚眼珠子一轉,冷笑道:“哦?那凱凱在哪兒呢?”

“他……”吳雪猛然一滯,身爲現任文藝部部長的宋凱自然也和衆人一起穿越了過來,只是現在鬼知道他現在到底在哪裡,這種時候怎麼可能找得到人證呢?

眼見吳雪憋得臉蛋發青,姚若愚嘿嘿一笑,嘚瑟道:“怎麼滴?不服咩?有本事咬我啊?方腦殼!”

“呀!”氣急敗壞的吳雪根本顧不得啥子淑女形象、咳,貌似本來就沒有,總之,氣急敗壞的她直接就撲出了車廂,一把掐住了姚若愚的脖子,死命搖晃了起來。

“喂!喂!還在山道上呢!”車廂內的侯靜茹等人頓時大驚失色,這個時代的重慶道路本就不平整,更何況現在衆人恰好行駛到了兩山之間的懸橋上,隨着馬車搖擺,整座吊橋都隨之搖搖晃晃了起來。

等馬車搖搖晃晃地行駛過了吊橋後,吳雪才終於被驚恐無比的衆人拉回了車廂裡面,姚若愚也無奈地揉着脖子,重新坐好。

看見終於安靜下來了,張子強忽然低聲道:“姚哥?”

“嗯?”姚若愚扭頭看去,見張子強臉色遲疑,不覺失笑道,“怎麼啦?”

“你們真的……不打算留下來麼?”稍稍沉吟,張子強肅然道,“雖然說過有幾次了,但是你們不覺得現在這種環境,出去雲遊太過危險了麼?”

(終於來了麼?你也忍了好久了啊,子強……)

心頭嘆息了一聲,姚若愚輕聲道:“如果我們留下來,那其他人呢?”

“其他人?”張子強微微一怔,沒等他明白過來,就聽姚若愚接着說道:“我有回憶過,那天舞臺上咱們有二十多個人,既然我們都穿越過來了,那麼他們肯定也都穿越過來了。”

深吸一口氣,姚若愚沉聲道:“只是到現在,只有我們九個人聚到了一起,其他人全都不知下落,這種情況下,你讓我如何可以安心待在這兒?”

“可是……”張了張嘴巴,張子強有些艱難地爭辯道,“陽谷軍畢竟是華夏第一雄軍,如果能夠在這兒擔任高位,藉助陽谷軍的渠道怎麼都比出去亂跑來得方便吧?”

“不過那只是一種方法不是麼?”隨意地聳聳肩,姚若愚微笑道,“你已經加入了陽谷軍,那麼等於我們已經擁有了這種方法,既然如此,我們爲何不嘗試其他的方法呢?說不定兩種方法一起搞,很快就可以找到大家了啊!”

侯靜茹嘟起小嘴,一雙青澀的小狐狸眼中滿是好奇:“可是妖哥,我們根本不知道大家在哪裡哎!難道我們要一個一個找過去嗎?”

“覺得麻煩麼?”姚若愚笑了笑,輕聲道,“古代的通訊是多麼的落後大概你不是很清楚,但是你要想,這個世界沒有互聯網,沒有電話,沒有報紙,沒有手機,要通過陽谷軍的渠道去尋找大家,在大宋國內還有幾分機率,但是在其他三個國家呢?”

符峰悶着臉,此刻纔開口道:“我覺得姚哥說的有道理。”

吳雪扁扁嘴,小聲嘀咕道:“虛榮心……”

“什麼?”坐在她身旁的楊仁杰沒聽清楚,迷惑道,“吳雪你說什麼?”

“沒撒子!”做了個鬼臉,吳雪笑嘻嘻地拿起一串糖葫蘆舔了起來。

無語地瞥了眼吳雪,姚若愚轉頭看向沒說話的幾個人,淡淡道:“我知道這個決定很倉促,也沒有事先通知過大家,但是就我想來,這是現階段最好的方法,一方面讓子強通過陽谷軍在大宋境內尋找大家,一方面則由我們雲遊天下,遍訪其他三國,尋找大家的蹤跡。”

“總覺得老妖你有一種要切腹自殺,來謝罪的感覺……”楊仁杰先是說笑了一句,然後苦笑道,“說句實話,我其實是挺想留在這兒幫助坑大的,但是聽了老妖你說的,卻覺得你的計劃其實是最好的。”

“那就聽妖哥的吧,”一直沒說話的蔣思羽忽然挑了挑眉毛,淡然道,“也只有這樣,我們才能最快效率地找到李……大家。”

李懿霖朝着蔣思羽一陣擠眉弄眼,嘻嘻笑道:“其實蔣姐你想說能最快找到健哥吧?”只可惜,沒人注意到他說話。

費神思索的陳萌撓着頭髮,兩條粗粗的眉毛狠狠擰成一個囧字,看得出來他也挺愁苦的,見他愁眉苦臉的,吳雪嘻嘻笑道:“陳萌啊,想那麼多幹嘛,反正跟隨大衆不就得了?”

“也對啊!”陳萌聞言頓時感覺茅塞頓開,狠狠一拍大腿,正想繼續說話,就被身旁的符峰很用力地捶了記肩膀。

等陳萌疑惑地看去,就見符峰揉着肩膀,抱怨道:“萌主,再激動也捶自己好不好?”

冷眼旁觀的吳雪嘿嘿一笑,吐槽道:“其實萌主是想拍大腿的,但是不小心拍到了瘋狗你的肩膀……”

“你們別攔我,我要殺了她!”

“喂喂!瘋狗,冷靜啊!”

“我們又要上山道了啊……救命!”

“哇咔咔!你是殺不死我的!”

數分鐘後,衆人終於離開了搖搖欲墜的吊橋,一個個臉色慘白地趴在車窗上。

抹着額頭上的冷汗,楊仁杰顫聲道:“我們……還活着吧?”

“嗯,應該是……還活着吧。”緊緊抱住楊仁杰大腿的陳萌有些恍惚地點點頭,似乎還不敢相信自己的死裡逃生。

就在衆人還沉浸在死裡逃生中的氛圍的時候,張子強也慢慢鬆開了黑龍後頸的毛髮,心有餘悸地抹了把冷汗,只是隨即他就發現自己掌中還殘留着一把濃濃的黑色毛髮,頓時他就尷尬了起來,趕緊扭過頭去,假裝沒看見身下坐騎那委屈的目光。

又連續經過數座吊橋與幾條街道後,衆人終於來到了楚王府。

楚王府位於重慶城西的鵝項嶺上,整座山嶺地處長江、嘉陵江南北交匯的陡壁上,其形狀宛似鵝頸項,故而得名。

鵝項嶺地形險惡陡峭,恰好又處於重慶城的西部,成爲了城池天然的防禦壁壘。因爲其特殊的地理環境,楚狂歌特地拓寬了楚府的大小,使之幾乎覆蓋了大半個鵝項嶺。

爲了防備西面的金國敵軍,楚狂歌特意將翡翠軍所屬的綠甲營、狂徒營、孔雀營、御蘭營、彌青營這五支軍隊駐紮在了楚王府內。

這接近陽谷軍三分之一軍力的五支軍隊環繞着楚家的私宅而立,建立了以金木水火土爲代號的五座營地。

正因爲如此,楚王府絲毫沒有憑山而立的跡象,正相反,院牆高聳的楚王府酷似一座山嶽,從外圍的院牆開始,直至最中央的楚傢俬宅,完全將整座鵝項嶺全部覆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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