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妖哥……”
就在此處驟然安靜下來的時候,人羣內忽地傳出一道有氣無力的女音,隨即就見兩名女子相互扶持,踉蹌着從中走出。
“胡嫺!黎歡!”瞧見兩女,姚若愚不覺大喜,和宋凱一起趕忙上前將她們扶住。
“怎麼樣?沒事吧?思羽呢?”剛剛扶住黎歡,姚若愚就急忙問道。
臉色蒼白地搖搖頭,胡嫺喘息道:“我們沒事……但是思羽她……”
“她怎麼了?”宋凱眼眸眯起,皺眉道。
約是受傷的關係,以往俏皮的黎歡也顯露出幾分病美人的姿態,柔弱地回答道:“她……她被海盜們擄走了……”
“什麼?!”姚若愚聞言只覺得胸口一堵,宋凱的臉色則是瞬間變得猙獰無比,沉聲道:“確定是冥淵海盜?”
“沒錯,就是她們……”黎歡咳了幾聲,喘息道,“海盜來的突然,高手又多,我被兩個四境給糾纏住了,又要護着嫺姐,一不留神,蔣姐就被對方打到擄走了……”
胡嫺和黎歡都是傾國的美女,雖然此刻灰頭土臉的,但是也難以遮掩她們出衆的容貌,所以自她們剛剛現身,四周衆人的注意力就都若有若無地被吸引了過來。
聽見他們的對話,先前那儒衣男子忽地朝冰塊塊問道:“冰長老,這兩位姑娘也是你們商行的麼?以前沒有見過啊。”
瞥了他一眼,冰塊塊冷然道:“怎麼,看見漂亮女子就想獻給你表哥?”
冰塊塊素來以儒雅形象示人,便是對方破口大罵,他也能保持極好的涵養與姿態,只是此刻他的獨女下落不明,縱然是他也已經壓了一肚子的火,看見那儒衣男子對自家盟友起了色心,頓時就忍不住嘲笑起來。
先後被紫須、姚若愚給嗆了頓,儒衣男子自然也是壓了一肚子火,沒想到一轉頭在素來以君子示人的冰塊塊這兒又給嘲笑了一番,頓時是氣的不輕,只是他知道有紫須在側,自己根本動手不得,所以乾脆直接一拂袖,轉身離開。
另一邊,待得確定是冥淵盜,姚若愚和宋凱的臉色都已經猙獰到不行,好在二人也都知曉冥淵盜能夠爲禍溫州如此久而未被剷除,自然有其過人之處,加上二人根本不知道冥淵盜的躲藏處,所以只能暫時壓住怒火。
瞧見胡嫺和黎歡都是神色蒼白,姚若愚趕緊將二人扶到牆角坐下,然後取出丹藥遞給二人,二女也不客套,接過後就各自服下,然後運功休養起來。
與此同時,東海商行及其他幾家商行的人手都在各自高層的指揮下在廢墟中搜尋起其他民衆,先前冥淵海盜的襲擊實在是太過兇猛,幾乎大半個特區都被炮火化爲廢墟,所以搜救工作也持續了極久。
因爲冰點點還下落不明,姚若愚等人也不願先回商行,索性就找了處乾淨地方先休息了下來,等着冰塊塊那兒的消息。
胡嫺和黎歡因爲受傷的關係,實在是太過睏乏,所以等了一會兒,二女就先合衣睡了,姚若愚和宋凱則護持在旁。
這一晚當真是在吵鬧中度過的,直至黎明時分,冰塊塊才頂着一對黑眼圈來到他們這裡,不等姚若愚詢問,他就搖搖頭,頹然道:“沒有找到點點……”
“也被海盜擄走了麼?”宋凱眯起眼眸,忽地問道,“那何時去圍剿冥淵?”
“什麼?”冷不防他如此問,饒是冰塊塊這般睿智男子,一時間也有些茫然。
一對插刀眉緩緩皺起,宋凱淡然道:“冥淵盜襲擊城池,相信波及到的不只是東海商行,難道你們打算讓此事就此結束?不打算結成盟軍出海圍剿嗎?”
聽見宋凱的解釋,冰塊塊才明白他爲何如此問,在瞬息間就推演到之後的事情發展,這讓冰塊塊對宋凱的謀略不覺暗自讚歎,同時也對自家女兒的眼光暗暗肯定。
不過此刻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冰塊塊稍稍凝神,回答道:“搜救工作剛剛結束,按照城主的個性,多半中午時候就會邀請城中各大勢力組成聯盟圍剿冥淵盜。”
姚若愚嘆息了一聲,抱拳道:“貴行會長不在,想必是先生去參加會議,還請務必推動圍剿行動,屆時我也會參加。”
姚若愚擁有着能與五境一戰的實力,這是冰塊塊所知的,所以他也清楚姚若愚此言的含義,當下這位大長老也不敢虛僞客套,作揖道:“合州王且放心。”
與冰塊塊商議結束後,姚若愚就帶着宋凱、胡嫺、黎歡乘坐法壇返回了商行,二女昨晚受損不輕,雖然及時服用了丹藥,但是也傷了些元氣,所以回來後立刻回屋休息了,姚若愚和宋凱則是無心睡眠,索性就一起坐在院落石桌邊談起冥淵盜。
自歸來後,宋凱始終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姚若愚因爲掛心蔣思羽安危,初時倒也沒有注意,不過到了後來總算是發現幾分端倪,不覺疑惑道:“凱凱,怎麼了?”
見他詢問,宋凱微微沉吟,緩緩道:“姚哥,你不覺得有些詭異麼?”
“詭異?”姚若愚聞言一怔,皺眉道,“什麼意思?直接說。”
想了想,宋凱淡淡道:“就之前沙拉厄運和冰塊塊所說,普朗克已經與溫州城的官方達成了默契,只要他不公然在溫州城邊劫掠,溫州城也不會去圍剿他,但是這一次,爲什麼他會公然攻擊溫州城呢?”
姚若愚聞言不覺一怔,下意識皺起了眉頭,片刻後遲疑道:“或許是被東海商行惹怒了,先前那個男的不是說過是東海商行惹了冥淵盜麼?又或者,眼紅西洋特區的錢財,唔,或者……”寥寥數語間,他已經推理出了數種可能性。
這便是姚若愚和宋凱所擅不同了,姚若愚擅長的是劍走偏鋒,佈局風格令人捉摸不透,宋凱則是善於捕捉他人弱點,總能精準地發覺他人弱點並加以利用。
二者擅長不同,對於此事的在意點也不同,姚若愚直接就忽略了此事的詭異,宋凱卻因爲擅長捕捉問題而而敏銳地發覺了這些異常。
見姚若愚還在沉吟,宋凱搖搖頭,肅然道:“或許,是普朗克將要離開了。”
“將要離開了?”姚若愚聞言一怔,隨即猛地反應過來,恍然道,“他要離開溫州城了,所以打算臨走前大幹一票,大海茫茫,他若是離開了這兒,誰都找不到他……”
“沒錯。”宋凱微微點頭,淡淡道。
姚若愚想到這兒,不覺咬牙道:“所以即便是組成聯軍,也沒法圍剿他,因爲他可能已經離開了……”
宋凱也是皺起濃眉,他雖然智慧了得,但是如今人在異地,又毫無信息,一時間也根本無法想出找到普朗克的辦法。
就在二人陷入難題的時候,姚若愚忽然一拍腦門,說道:“對了,我們對普朗克毫無瞭解,但是有個人想必很瞭解他。”
宋凱聞言一愣,不過他也迅速反應過來,頷首道:“沙拉厄運。”
點點頭,姚若愚起身道:“我現在去找商行的人,讓他們幫忙找沙拉厄運,一位西洋女子,又是賞金獵人,想必很快就能找到她的。”
姚若愚身爲大宋藩王,身份超然,所以雖然現在溫州商行因爲普朗克的事情而有些混亂,但是依然一口答應了姚若愚的拜託。
正如姚若愚所說,沙拉厄運這位賞金獵人在溫州城的名氣不算小,姚若愚出面拜託商行尋找她後,不過一個上午的時間,沙拉厄運就來到了姚若愚等人暫住的院落內。
依然是那一身暴露的黑色皮衣,沙拉厄運腰間掛着雙槍,身姿搖曳地步入院落中,擺擺手制止了姚若愚和宋凱的起身接待,然後自來熟地來到石桌邊坐下,淡淡道:“你們想要知道普朗克的事情?”
見她似乎早有預料,姚若愚不覺啞然失笑,這位賞金獵人果然是厲害,居然已經洞悉了自己邀請對方前來的意圖。
不過此刻他只想着趕緊找到普朗克,所以也不與她客套,頷首道:“沒錯,好運,我們和你現在都想要找到普朗克,我們有人脈,你有對他的瞭解,所以合作的話,肯定能夠找到他。”
沙拉厄運定定地看了眼姚若愚,那深藍色的眼眸宛如海洋般深邃,良久後她才點點頭,回答道:“沒問題,但是你們如果要行動,我必須要參與。”
“沒問題!”點點頭,姚若愚一口答應了下來。
見他答應,沙拉厄運也不隱瞞,緩緩講述了起來:“普朗克曾經是我們那裡最強大的海盜,只要他的黑色骷髏旗出現在海面上,就會有災難降臨……”
“他生性貪婪,在成爲我們那片海域的海洋霸主後,開始將爪牙伸向陸地……”說到這兒,即便是這位英姿颯爽的賞金獵人,眼眶也禁不住微微泛紅,“那時我已經成爲了一名賞金獵人,也小有名氣,所以我的村落成爲了他的第一個目標。”
“我記得很清楚,那天我恰好外出去追捕一名盜賊,等我回到村落後……”嬌軀微微一顫,沙拉厄運咬牙道,“遍地都是焦土,村落的大家全都死了,整個村子被洗劫一空,所有的少女都被他們搶走。”
“從那天起,我就開始了追殺他的腳步,他去到哪裡,我就追去哪裡,這一路上,我看到了太多太多因爲他而變爲死亡之地的城池。”
“在他來到華夏前,他曾在一處名爲德瑪西亞的城邦停留過,只是他的劫掠惹怒了德邦,德邦派出了許多高手去追捕他,有號稱德瑪西亞之力的蓋倫,有皇子嘉文四世,還有德邦總管趙信……他的冥淵海盜團損失慘重,這才逃來了華夏。”
“不過在逃亡前,他還戲耍了一把德邦,他假裝往南面逃跑,實際上卻繞過德邦追捕他的軍隊,在德邦邊境狠狠劫掠了一次,若不是有‘德瑪西亞之翼’的奎因恰好帶隊路過,他說不定還會劫掠更多的城池……”
正當沙拉厄運說到這兒,姚若愚忽地一拍腦門,等二人看過來,他便皺眉道:“我想,我大概猜到普朗克的意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