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符超瓚等人居然拔腿就逃,楚浩頓時大怒,喝道:“追擊!別放過他們!”
聽見他的大喝,楚惇等人當即加快腳步,追着那羣大漢徑直衝入了山道一側的森林中。
看見楚浩、楚惇領軍追殺出去,楚軒劍眉一皺,心中隱隱有着幾分不妙的感覺,不過這時候楚浩等人已經衝入了密林,自己也不好前去阻攔,索性轉過身子,喝道:“全軍準備,攻城!”
楚原本來正在望着楚浩等人的背影,聽見楚軒所言,頓時大笑三聲,手提大錘縱步而出,第一個衝向了釣魚城,隨即四周一千名楓火營精銳齊齊邁步而出,陣型似散似緊,陣前的百餘士兵則是組成一個個小方陣,將雲梯、衝城錘等器械舉起。
瞧見宋軍開始攻城,駱承當即提錘在手,喝道:“熱油!滾石!橫木!準備!”
隨着他的命令,城頭駱家營的士兵也紛紛活動起來,將熱油、滾石、橫木等事物逐一搬到城牆後,同時一名名弓箭手也紛紛彎弓搭箭,對準城下瘋狂射擊起來。
楚原自然不會在意這些箭矢,荒蕪真氣外放後一卷,就在身體表面覆蓋了一層真氣護罩,以那些士兵的實力,射出的箭矢自然穿透不了他的真氣,所以只能夠任由他一個人狂笑着衝到了城牆下方。
剛剛衝到城牆底下,楚原剛剛要縱身跳起,一顆滾石陡然從城頭上狠狠砸落,以釣魚城城牆的高度,這顆滾石砸落下來的力道堪比千斤,楚原再是猖狂,也不敢一個人接下這顆滾石,只有趕緊擰身躲開,任憑那滾石狠狠砸在他原先所立之地,濺出一片爛泥。
投擲出滾石後,駱承強吸一口氣,厲聲道:“反擊!反擊!破壞他們的攻城器械!雷神營和巖虎營就在合州城內,城主只要得到消息就會立刻趕來,大家加把勁,堅持到援軍到來!”
駱家營算是家族軍營,裡面的中層將領幾乎都是駱家人,底層士兵也大多與駱家沾親帶故,所以忠誠上自然無需置疑,如今聽見駱承所言,自然心中大定,紛紛士氣大增,拼命反擊起來。
瞧見城頭士兵反擊兇猛,楚軒劍眉微皺,身側的楚徵則是眉毛一揚,提醒道:“擒賊先擒王!”
楚軒聞言眼睛一亮,看向正在城頭上指揮的駱承,揚聲道:“老二,抓住對方統領!”
“等我先上去再說吧!”楚原沒好氣地大吼了一聲,然後再次閃身讓過一塊巨石。
楚軒將目標放在了駱承身上,想着擒賊先擒王,駱承也將注意力放在了楚原身上,雖然他不認得楚原,但是就楚原剛剛第一個衝出來的那股氣魄,就知道此人定是敵軍大將,所以不斷地投擲巨石阻擋此人上城。
楚原雖然有四境修爲,但是畢竟不是靈師,沒法飛上城頭,只能夠依靠雲梯等器械,但是駱承也有三境修爲,投擲出的巨石威力也是不弱,每次都及時將雲梯擊碎,讓楚原沒法衝上城頭。
此時,楓火營士兵們已經來到了城牆下,一架架雲梯接連架起搭在城牆上,一名名士兵也都持着兵刃向上攀爬,可是隨後就被巨石、橫木、熱油給逼落。
“哈媽屁!”連續十幾次被逼下雲梯,楚原徹底是怒了,猛然閃身跳上一架雲梯,然後狠狠揮出戰錘,直接將一塊巨石生生轟爆。
瞧見楚原如此神勇,城下士兵俱是大喝一聲,精神大振,拼命地向城上攻去。
與此同時,城上駱家營士兵也被楚原的神力給嚇了一大跳,反擊勢頭頓時一頓,當即就有數架雲梯架設成功,數名楓火營士兵也順着雲梯爬上了城頭,揮舞着戰刀將幾名駱家營士兵斬殺。
“我來!”瞧見敵軍衝上來,駱承當即揮舞着大錘迎擊上去,只是他畢竟只有三境修爲,與這些士兵都是同階,縱然他再是拼命,一時間也無法將這些人驅逐下去。
而在駱承被那些士兵糾纏住的時候,楚原也終於衝上了城頭,沒等他嘚瑟地狂笑數聲,幾桿長槍已經從四周刺來,赫然是駱家營士兵對他展開了攻擊。
“滾蛋!”眼皮一翻,楚原提起戰錘隨手一翻,錘影劃過的瞬間,那些長槍當即折斷崩碎,數名士兵更是胸口凹陷,鮮血狂噴地倒飛出去。
左右掃視了幾眼,楚原就看見正在被數名楓火營士兵圍攻的駱承,當即壞笑一聲,提着戰錘就朝駱承衝去,沿途所過,只見他手中戰錘上下亂飛,將駱家營士兵紛紛震飛出去,沒有一個能夠擋住他的腳步。
看見楚原朝着自己衝來,駱承頓時大驚,只是這時候他被數名楓火營士兵圍攻,根本掙脫不出,只能夠眼睜睜地看着楚原朝着自己衝來。
危急時刻,一名駱家營士兵忽然調轉守城機弩,對準正在衝向駱承的楚原一箭射出。
這些守城機弩並不普通,是被楊易明排擠走的那名城主專門命人打造的,號稱可以射殺四境圓滿,當年也正是這些機弩的存在,才讓金國始終沒能攻陷合州城。
剛剛的戰鬥中,這些機弩也是大發神威,接連粉碎了十幾架雲梯,不過等到雲梯來到城牆下的時候,這些機弩因爲角度問題自然無法繼續使用,所以楚軒也沒有繼續在意。
只是此刻,楚原一門心思都在駱承身上,加上四周戰況混亂,根本沒有留意到那架機弩瞄準自己,所以也根本沒有躲避的時間。
好在他的武者本能還是極強的,在弩箭射出的瞬間就有了感應,瞥了一眼後嚇的渾身寒毛炸起,趕緊揮動戰錘砸向弩箭,同時整個人更是朝着左側狠狠閃去。
砰地一聲,戰錘甩出去的瞬間就被弩箭轟然射爆,然後擦着楚原的身軀一掠而過,接連射殺了數十名兩方士兵,然後一頭扎入了城牆中。
不過,雖然說躲開了這一擊,但是楚原的身子還是被擦了一下,一瞬間整個人就不受控制地被弩箭所帶的巨力牽引着旋轉了一圈,狼狽地橫飛出去,狠狠摔在地上。
瞧見楚原倒地,四周的駱家營士兵趕緊揮動長槍朝他刺來,而楓火營的士兵不敢怠慢,趕緊衝上來將這羣人殺散,然後將楚原團團圍住,生怕他出現意外。
趴了片刻,楚原就咳嗽着重新爬起來,只是這時候可以看見,他的左邊手臂已經軟綿綿地垂落下來,整個人的臉色更是慘白如紙,顯然即便只是被擦了一下,他還是受到了重創。
“臥槽,剛剛那是什麼東西……”吐了口血,楚原喘息着看向先前弩箭射來的方向,眼中滿是駭然,即便是他這般豪爽神勇之人,捱了剛剛那一擊後也是心中駭然。
瞧見楚原受傷,駱承頓時大喜,不過這時候四周那羣士兵也繼續朝着他殺來,逼得他只能夠繼續戰鬥,根本沒法趁機殺向楚原。
不過這時候,城下剩餘的楓火營士兵也發起了攻擊,楚軒更是衝在最前,青輝劍出鞘之際,自由劍勢瞬間瀰漫而出,讓他的速度越發迅捷,腳下一踏,人已經如幻影般在雲梯上接連彈縱數次,飄溢地掠上城頭,一劍就將四周十餘名士兵接連斬殺。
瞧見楚軒也衝上城頭,駱承知道已經無力阻擊,趕緊喝道:“退!退!退往城主府!”
見駱家營撤離下城頭,楚軒也不急於追擊,命人迅速佔據城頭,並下去打開城門,然後就衝到楚原身側,肅然道:“沒事吧?”
“死不了……”楚原剛剛回答完,就哇地噴出一口鮮血,臉色更是在瞬間蒼白無比。
楚軒見狀心頭一痛,趕緊將他扶起,厲聲道:“別逞強,趕緊回去休息。”
見楚軒神色凌厲,楚原也不敢再囉嗦,只有乖乖地在幾名親衛的攙扶下,走下城頭,就朝着城外走去。只是誰都沒有發現,這傢伙嘴角悄悄勾起的幾分笑意。
待得楚原走出城池,楚軒這纔回過頭來,目光凌厲地望向城內,沉聲道:“進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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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一羣有趣的年輕人,以弱勝強,資質先不提,心性與頭腦都十分可貴,相比之下,楚軒他們雖然修爲強大,但是在這些方面卻當真弱了幾分,溫室中的花朵,還是需要歷練與磨礪啊!”
負手立在釣魚山某處的石臺上,楚狂謀眼神複雜地望着遠處,雖然距離遙遠,但是在他的強大靈法下,能夠清晰地看到釣魚山各處的戰鬥情況,釣魚城頭的廝殺,以及森林中符超瓚、任嘉盛、楚浩、楚惇四人的交手。
微微沉吟,楚狂謀有些疑惑地看了眼山腳下的姚若愚,皺眉道:“你被石敏阻攔在山腳,釣魚城孤立無援,雖然楚浩與楚惇都被引走,楚原也受傷,但是楚軒與楚徵卻已經領軍攻破了城門,這種情況下,你還有什麼辦法可以做呢?”
“三境謀一城,這般的天馬行空,劍走偏鋒,那麼在這種時候……你還有什麼底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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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牌?老實說,我也猜不到他會有什麼底牌。”
輕輕搖頭,身穿紫色法袍的青年負手而立,遙望着身前光幕中的戰鬥,那赫然是釣魚城中正在發生的激戰。
這是數名高階靈師在花費了巨大代價後才能佈置出來的遠程傳訊,一般是用來在敵國入侵時候使用的,可是此刻,這名年輕人花費了如此高昂的代價,卻只是爲了看釣魚城這兒的小小戰鬥。
聽見這名紫袍青年所言,他身後的一名年輕人微微皺眉,疑惑道:“丁哥,你也會猜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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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你當真以爲我算無遺策麼?”莞爾一笑,紫袍青年微微搖頭,解釋道,“那不過是建立在對人性的判斷,以及其他情報的參考下推算出的最佳答案,至於是否是正確答案,老實說我每次都不能夠確定。”
“可是,你對……”微微遲疑,年輕人最終還是沒有說出這個名字,“不是應該很瞭解麼?”
“是啊,就是因爲了解,所以才無法預測,”微微搖頭,紫袍青年淡淡道,“有的人在平時並不起眼,往往泯然衆人矣,並非是因爲他們不出衆,而是因爲他們習慣性地將精力花費在內心深處,從而隱匿了自己的鋒芒,讓人無法察覺。”
擡頭看了眼光幕,紫袍青年繼續說道:“就如他一般,平日裡或許沒有什麼主意,喜歡依靠他人,但是那只是因爲他決斷力不夠,每次心中已經有了主意,卻總是不願說出,寧願按照他人的計劃來進行。”
“可是現在,我不在,蔡旭東也不在,只有他一個大四的,再加上他那讓人看了就生氣的學長情懷,他只能夠強行讓自己有決斷力,如此一來,他只會進行自己構思的佈局,可是他的佈局……天馬行空啊!”
“天、天馬行空?”身後那名年輕人似乎有些不解。
“嗯,是的,天馬行空,大概是這傢伙小說寫多了,思維有時候都不受自己控制,”微微皺眉,紫袍青年似乎回憶起了什麼不太開心的事情,隨即就淡淡道,“他的所思所想都非常人所能及,東一邊,西一角,七零八碎地湊到一起,形成他的佈局,雖然看似凌亂而冒險,實際上,卻是劍走偏鋒,令人難以預料啊!”
微微皺眉,年輕人遲疑道:“所以這一次,你也無法預料他能否成功麼?”
“不,雖然我無法預料他的佈局,但是我相信他,他肯定會成功的!”脣角微微一挑,紫袍青年擡起頭來,眼中充斥的,赫然是信任與期待。
“因爲他是姚若愚,是連我都無法推算的傢伙,如果他敗給那羣紈絝子弟的話,豈不是說我丁言志連那羣紈絝都比不得?”
“所以我很期待……”
“期待他拿出來的底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