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宴會繼續。”出了大帳,苗刖刖吩咐守侯在一旁的段殘月。
“給我一瓶蝕魂蠱。”
“蝕魂蠱?不知道刖皇要它做什麼,那蠱可是相當危險的,稍有不慎一但沾到就會全身潰爛而亡。”段殘月追問。
“明天之後,我不想在這個世界上再見到這個女子。”她望向大帳,這個險她不敢冒,雖然她一直都叫段殘月給敖宇翔下忘憂蠱,但這個女人對她來說無疑是個莫大的威脅。她就像一顆炸彈,如果留她在世上,誰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爆,而這一爆定會驚醒了自己所愛的男人。那她好不容易爭取到的幸福就會化爲烏有。
“刖皇要殺了她?可是她救了公子的命啊?”
“那又如何?我要殺一個人還需要對你彙報嗎?”苗刖刖出奇的憤怒。
“紫荊關一役,看得出來那女子和東嶽那邊的將領關係非同一般,如果刖皇就這麼把她給殺了,萬一引起兵禍,遭殃的還是我西疆的百姓啊!”段殘月奉勸。
“怎麼,你不想殺她?還是想我親自動手?”女子狐疑的看着這個不斷遊說自己的男人,他應該不認識宓可,真不知道爲什麼老是幫她說話。
“屬下不敢,既然刖皇已經決定,那屬下照辦就是。”
夜,慢慢的降臨,相思灣大營的前方草壩上點滿了一盆盆的巨型篝火。周圍是帶着五彩面具的西疆戰士們,他們圍着篝火盡情的唱歌跳舞,場面像過節一樣的盛況空前。
宓可被兩個異族女子一左一右的攙扶着,緩緩的走向帳前的宴座,而苗刖刖和司徒宇早就已經身作華服高坐在上。
司徒宇見她來了,對她微微一笑,禮貌性的點頭,示意她快些入席,而一旁的苗刖刖不屑的看了她一眼。
“西疆的勇士們,再過半月就將是我西疆至高無上的女皇殿下與司徒宇大公子的大婚了,今日有幸,刖皇殿下犒賞全軍與大家同樂,讓我們唱起來,跳起來,提前給予他們婚禮的祝福吧。”司徒隱大長老大聲的說。席下,各營的戰士們圍着篝火大聲的唱着跳着,絲毫沒有一點拘泥。
“宓姑娘,一路匆匆,得你相助,還不知道你尊姓大名?”司徒宇手舉杯盞,面帶微笑的走向她。
“我叫宓可,路上怕女子身份不便,不得已,纔對大哥說了個假名。”她客氣的寒暄,讓人感覺不到一絲的熟悉。
苗刖刖眼神一直都緊緊的跟隨着司徒宇,絲毫不願分神半分。
“宓可?”司徒宇唸叨了半天,心裡莫名泛起一絲熟悉。
“我能理解,這外面兵荒馬亂的,女子家出門自然要多留點心。不知道爲什麼,總覺得小妹你這名字很熟悉啊,好象在什麼地方聽過,可又想不起來。瞧我這個記性,真是讓姑娘見笑了,刖刖說我半年前摔傷了頭,偶爾會出現記憶衰退的現象,你不要介意。”他客氣的邊笑邊說。
“沒關係,可能是大哥記錯了吧,宓可從不曾見過大哥,那日菖州還是第一次,不然也不會驚奇大哥的頭髮了。”宓可看了眼苗刖刖的表情,知道她的擔心,她原本就不打算點破,所以故作平靜的說道。
“我們西疆山高水長,不能跟東嶽比,這些菜還喜歡吃嗎?如若不喜歡,我讓廚子給你做別的?”他關切的問,生怕怠慢了自己的恩人。
“司徒大哥太客氣了,看見你和嫂夫人如此恩愛,又對小妹照顧有佳,小妹真的很感動,這些菜都特別好吃。小妹在這裡敬大哥和嫂嫂一杯,祝大哥和嫂嫂永結同心,百年好合。”說畢,她端起面前的酒盞對着苗刖刖示意了一下,而後又對着司徒宇,露了個極其悽美的笑,隨後揚頭一飲而盡。
“宓姑娘真是好酒量啊,果然是豪氣,來我們再來杯!”司徒宇見她如此豪爽,還真是來了興致。
“宇,你連日奔波不宜多飲,還是由我來代你。”苗刖刖不知什麼時候竟然已經站到了他的身後。還沒有等他同意,便一把奪過他手裡的酒,揚頭就喝。
“刖刖,你還真是貪杯,小心點身體,聽話,等我們回了大烷城,就馬上成親,再也不要你等我了。”男子心痛的看着她,一臉的深情。
“討厭。人家看着呢?”女子故意打罵。
宓可看着臺上的兩人,內心說不出是個什麼樣的感覺,要說是吃醋,她現在還真的沒有。曾經她是他名正言順的未婚妻,如今卻連他妹妹的身份都無法表露。彼此的變故讓他們再也沒有辦法回到當初的起點,她只能羨慕的看着他們,祝福他們。無論真假,至少表面上他們是那麼的和諧和幸福。揹包裡她的手機上還留着這個男人給她的求婚短信,而他們的感情就像再也無法觸亮的屏幕,在這個沒有電流的世界,註定不會閃現交集。
“等我從新疆回來,我們就結婚好不好?”那句像魔咒一樣的話久久盤旋在她的腦海。
大口的喝酒,大口的賣醉。心很痛很痛,不是因爲他不愛了,也不是因爲他忘記了,而是因爲這一年來的際遇真的讓她快要支撐不下去了,那麼多的失去,那麼多的生離死別,那麼多人的離開,她已經透支完了她全部的勇氣和堅持。
或許這纔算是最好的結局吧,跟苗刖刖在一起,有整個西疆做後盾,一人之下,自然也不會吃苦受罪,只要遠離了自己,便是遠離了所有的災難與不幸,如此也好,如此甚好!
“駙馬爺,探子已經查明,公主殿下目前確實身在西疆相思灣大營。”雷大奎急三火四的衝進營帳。
“正如我意,既然如此,馬上讓大軍出關,直殺相思灣,把他西疆的大營給我圍了。我到要看看是誰長了三頭六臂連東嶽的公主都敢劫。”諸葛世樂一手握着簫如然的密旨,一手抓過兵符。
他明白他們兵發西疆,要的不過就是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如今既然已經確定,而且給西疆的期限早就已經過了,他們不放人,那麼也就只能兵戎相見了。他突然覺得簫如然也真是算狠,妹妹失蹤這麼久了,也能隱忍着等待這個機會,還真是敢賭。
“傳令下去,全軍火速出擊。”
“大奎!一入對方軍營,你且不可戀戰,給我帶一隊最精銳的人馬,把可兒給我找出來,然後馬上帶她離開,不要讓任何人知道。”諸葛世樂小聲的交代。
這一夜漫長得出奇,當星辰退盡,陽光初照的時候,段殘月已經坐在了軍營大牢昏暗的牢室前。他秉退了左右,小心的四處張望了一番,才安下心來。
“宓姑娘?”
“段先生,你來了。”宓可一臉坦然,絲毫沒有畏懼,似乎早就知道有人會來。昨夜酒醒,她便已是生在牢中,其中原因外人不知,但她心裡比誰都清楚。她理了理自己的頭髮,用手抹了乾淨自己的臉,沒有慌張,也沒有害怕。
“你怕嗎?”來人小聲的問。
“是刖刖叫你來的?”女人深吸了一口氣。
“刖皇說了,不能留下你。”男子感嘆。
“你不要擔心,吃了這藥,不會很痛,兩個時辰後,藥效發作,一瞬間就結束了。”
“我不怕,我本來就該是死了千萬次的人了。”女子微笑,初塵的陽光穿透殘舊的木頭縫隙,像針尖一樣射在她的臉上,讓他看得出神。
“像,你們真的很像。”他深深的嘆息。
“像?”
“姑娘很像我兒時認識的一個朋友,過世有些年了。”
“曾經我認識一位大哥,他也說過我很像他的妹妹。這個世界還真是小。”宓可想起龍嘯桀,那個三翻五次救她於水火的男人,如今也爲了她掉下山崖了吧。
“雖然我不知道你們的恩怨,但姑娘真的不恨刖皇?”段殘月沉聲問道。
“先生,何爲恨?恨她要殺我?要我的命?殊不知她有今天也都是因我而起,不過是因果輪迴,何必執着。人總有一死,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了。”宓可淡淡的說。
“既然如此,那麼,請服藥吧,姑娘。”段殘月從懷裡摸出一個藍色的小瓷瓶,遞到她的手裡。
“段先生,你我雖然只有一面之緣,但看得出先生是個好人,還請先生以後能多多照顧司徒大哥,就當是我臨行前最後一個心願。”宓可還是有些不放心。
“他是主子,我是臣子,定當竭盡所有,傾力而爲。”
“宓可在此謝過先生了。”她跪在地上,對他深深一拜,也當是還了敖家對她多年的養育之情吧,如今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姑娘如此大禮?敢問司徒公子是姑娘什麼人?”段殘月越來越迷惑。
“是家人。”
說到這裡女子沒有繼續,只是對着段殘月淡淡笑起,她的臉好像綻開的含笑花一般,溢着滿足的愉悅好似所有的心願都已達成。
“不好了,不好了,東嶽的二十萬大軍已經出了重州,直殺我的相思灣來了。”通訊兵屁滾尿流的狂奔着,驚醒了還在睡夢中的人們。
“不可能,四國約定明確了任何一方違背誓言,便會被其他三國聯合誅滅,他們是瘋了嗎?”大長老司徒隱一臉驚慌失措。
“怕什麼怕,馬上給我把前鋒營的人馬都集結到相思河谷口去,那裡易守難攻,我就不相信對方能長驅直入。”苗刖刖披着鎧甲,衝出了大帳,翻身上馬就準備去迎戰。
“刖皇,你才登帝位,對於用兵出征之事並不熟悉,還是讓段先生去吧,你和司徒公子先行撤離,去八部城避避風頭。”司徒隱安排。
“開什麼玩笑,大敵當前,你讓我們逃?那和不戰而敗又有什麼區別?我都走了,軍心能不動盪?這仗還沒有打我們就輸了。”苗刖刖雖然不懂用兵之道,但從小到大看電視也看了不少吧,這點道理她還是明白的。
“刖皇,東嶽的士兵長年來韜光養晦,個個身強體健,而我們西疆,自然條件不好,地理環境也差,老百姓吃飯都有問題,更不要說打仗了,這一仗我們根本毫無勝算。原本以爲他們會遵守約定不逾越重州地界,那知如今…這樣下去就算我們有一百個段先生也不是幾十萬大軍的對手啊。”
“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苗刖刖瞬間覺得問題是搞大了,還不是她一個人的問題,萬一人家殺過來,那可就是死傷上萬的危險。早知如此,她連夜就該退守八部城,也比在這裡等着人家強。
“我們的二十萬大軍什麼時候才能到這裡?”她有點膽怯,畢竟她的好日子纔開始了沒幾天啊,她可不想這麼快就結束。
“最快也還有兩天。”司徒隱算了算。
兩天?不除兩個時辰人家就要殺過來了,兩天以後還說不準去什麼地方去找他們的屍體呢?她越想越覺得事態嚴重,看來還真是不能強行和他們對着幹。
“去,在牢房裡把他們那個靜公主給我抓出來,帶到陣前去。告訴他們如果他們敢進攻一步,我們便殺了她。”她突然靈光一閃,想起了簫靜還在自己帳中,頓時希望無限放大,這麼大的一個籌碼不用就是傻瓜。
幾個時辰後的相思灣
“東嶽的人你們聽着,你們的靜公主就在這裡。如果你們再上前一步,我們便撥光她的衣服,削下她的肉,喝了她的血。”叫囂的士兵高呼着,張牙舞爪的在陣前跳來跳去。
簫靜被人高綁在十字架一樣的木柱上,一身狼狽,推到相思灣的河灘之上。
相思灣,進入西疆的第一要道,原爲古河道,後因水源乾結,最終只剩下一汪淺灘,踏馬可過,因昔日有情侶在此殉情而得名,
“呵,原來西疆的軍士們就是這等檔次,居然用一個女子在陣前作爲要挾?簡直是恬不知恥。”東嶽這邊的士兵們一看竟然將他們的公主高綁於陣前更是悲憤得很。
“是你們違背盟約在先,私下帶兵過了重州突襲我西疆,誰是無恥小人?可見一般。”還沒有開打,就見雙方士兵鬧開了鍋,難道要上演罵戰?
“我們可以交出你們的公主殿下,但你們必須退兵紫荊關。”對方陣前突然快馬躍出一人,颯爽英姿好不威武。
“休想。”諸葛世樂一看來人竟是那夜傷了他的段殘月,更是一臉的不甘。
“駙馬爺如果不願意妥協,那就只有去地獄見你的夫人吧。”段殘月絲毫不懼畏眼前的東嶽大軍,一臉的雲淡風清。
“小侯爺,萬萬不可意氣。公主是我們帶兵出關的唯一理由,如若公主有什麼閃失,我們可是擔當不起。”雷大奎提醒,生怕他因爲個人恩怨忘記了他們的主要任務。
“駙馬爺可以考慮一下,但不要太久,我們可沒有你們那麼好的性子。”段殘月微微一笑,轉身打馬而去。
他還真以爲我不敢打?諸葛世樂心裡很得牙癢癢,真想馬上衝過去一把火燒了這該死的西疆大營。
“可兒呢?有消息沒?”他徹身問雷大奎。
“探子還沒有找到。”雷大奎小聲的回答。
“告訴你們主帥,要我退兵可以,一個時辰後,帶靜公主和昨日跟你們入營的女子一起來重州,否則,我必血染你西疆大營。”諸葛世樂狂傲的吶喊。
------題外話------
入v之後本作品每日早中晚三更,希望喜歡的朋友繼續支持四月,支持烽火王妃。
喜歡的朋友可以加qq羣:136607279,帶書中人物名申請,與作者面對面討論劇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