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把龍嘯桀給我叫來,他憑什麼軟禁本太子?別以爲在北朝就能爲所欲爲,如若本太子少了半根頭髮,我南朝的大軍馬上就踏平他們的斷腸關。”衛羽平一覺醒來還不知道事情鬧大了,只是發現被禁足在了官驛。
“太子殿下,現在已經釀成大錯,外面桑奇百姓羣情激怒,都在要求嚴懲太子殿下,如今北帝是爲了保護你才讓你呆在這裡啊,太子殿下還是等事情平息了再出去吧。”焦玉還真是焦慮,真不知道倒什麼黴才入朝爲官就跟了這麼一個目中無人、無理取鬧、人頭豬腦的太子。這事搞不好,他們誰都別想平平安安回去。
“你說什麼?我錯?我哪錯了?不就是玩了個女人麼?要緊麼?每天願意陪我的女人多的是?這蠻夷女子還真是不識貨,大不了我們賠點錢給她就是了,鬧什麼自殺?自己要死就死遠點,還帶全家鬧自殺?自古以來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女人不就是給男人玩的麼?哼,還真是奇怪了?他北朝的女人真有這麼矜貴?我還不信了!”衛羽平依舊不屑的大聲吵嚷着,半點收斂之心也無。
“太子,這不是我們南朝,北朝早就廢除了奴隸制,他們都是身份自由的城民,可以自由選擇勞動換取報酬,並不是我們家奴隸!更不是逍遙窩裡面的歡場女子,太子在公主大婚之日做出這樣的事情,不但掃了北朝的面子,還丟了我們南朝的臉面啊!”焦玉簡直是痛心疾首,真不知道他們的皇上這麼多兒子怎麼就偏偏派了他來和親。
“那又如何,我做都做了?她死了就能變回去麼?他們還想要我填命不成?”衛羽平想了想,也是自己大意了,丟了北朝的臉面到是無所謂,但是丟了他們南朝的臉回去可會被父皇罵死的。
“看來目前我們只能靜觀其變,等待北皇的答覆。”
“那不行,這事一天不了結,我豈不是要一直呆在這裡?不行不行,馬上給本太子想辦法,我要回去,不想在這個地方,真是一身晦氣,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到處都是風沙。馬上去信給我聯繫三弟,叫他調大軍來祁門關接我。”他腦子一轉想起了衛羽坤。
“太子殿下認爲這個局勢三殿下會來接你麼?”焦玉一臉迷惑。夕日在朝堂之上,也不見得他們幾兄弟有多親密。換成別人不但不會來救他,說不定還會趁機除掉他。
“你不瞭解三弟,他雖然脾氣有點古怪,爲人有點清高,手裡又握着點兵馬大權,但絕對不敢把我這個哥哥怎麼樣,因爲他心裡總有無法逾越的家庭倫常,哈哈,你放心,平日無論我怎麼欺負他,他都不會同我計較,知道爲什麼?因爲他在乎,他最在乎的就是他的家人,哈哈。而且,我就總覺得他和龍嘯桀有着什麼牽連,你叫他來接我準沒錯。就算最後鬧到兩國交兵,以他的智謀,也定會保我全身而退。”衛羽平狡猾的說。
焦玉暗自感嘆,別看着太子殿下平日荒唐無賴,關鍵時刻思維也還清楚,還知道給自己搬救兵。畢竟自家兄弟,比誰都要可靠,再鬧也是窩裡鬧,對外的時候還是得有個對外的姿態。
那邊在驛站商量着對策,這桑奇的後宮也炸開了宮。
“公主,主上過來看你了。”宮人們小心的來報。
“還叫公主,還不叫皇妃娘娘!”花麼麼討好的說。
“快去準備點茶水和糕點。”衛羽芝催促着。
“不用了。”龍嘯桀風塵僕僕的走了進來,一臉疲憊,一看就是整夜未眠。
“皇上可是有急事?”
“你大哥昨晚酒後行兇,強暴了一名女子,現在她的家人和城裡的衆多居民都在朝陽門外跪着,要求我秉公處理,你認爲我該怎麼做?”男子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單刀直入進入主題,半點廢話都沒有。
“什麼?”衛羽芝聞之一驚,頓時失色,怎麼都沒有想到自己大婚才一天,就出了這檔子破事,還真是不吉利。
“大哥也太荒唐了,真是被父皇慣壞了。”
“現在已成定局,你如今是桑奇後宮身份最高的女人,不如給點有用的意見?”龍嘯桀冷峻的目光並沒有在她身上多停留半分,只是皺眉。
“如若不是名門望族的女子,不如就給點錢打發了吧?”女子小心翼翼的試探。
“皇妃認爲重要的是那個女子的身份麼?”他突然臉色一黑,一眼看向她。一襲大紅絲裙領口開的很低,露出豐滿的胸部,面似芙蓉,眉如柳,比桃花還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絃,肌膚如雪,烏黑的頭髮,挽了個公主髻,髻上簪着一支皇鳥飛天的簪子,上面垂着流蘇,她說話時,流蘇就搖搖曳曳的。
“那?”女子面露難色,她不懂他想從她嘴裡得到什麼答案。
“現在最重要的是平息民怒,正因爲她是百姓的女子,我們纔要更加慎重處理,現在此事已經影響了我們兩國在百姓心裡的威望和聲名,你以爲多給幾個錢就可以解決麼?如若是你被人侵犯,你是否也希望別人給你錢就此了事?”龍嘯桀語氣強硬,不容質疑。
“那主上的意思是要嚴罰我大哥?”衛羽芝一臉驚恐,雖然她不大關注朝堂上的事情,但關係她大哥的事她還是得盡力周旋,怎麼都是以家人。
“如若想不到更好的辦法,那也只能委屈太子殿下受罰!”
“那怎麼行,他是我南朝的太子,也是未來的南朝君王,如果因此事受罰,必定成爲天下人的笑柄,以後還如何服衆?如何治理國家?”女子慌忙阻止。
“那一個女子一生的清白和操節就不重要麼?雖然她只是個平民!她以後怎麼嫁人?怎麼面對自己的夫君?”龍嘯桀有點生氣,原本他以爲衛羽芝該是個明事理的女子。
“可是我哥是太子!他的聲譽關係整個南朝!”女子開始着急。
“在我們北朝,天子犯法都以庶民同罪。”他不想再說什麼,告訴她並不是指望她真的給自己什麼好的建議,其實只是知會一聲,讓她心理清楚她的人給自己帶了多大的麻煩。
衛羽芝傻了一般的癱坐在牀上。
在這之前她一直認爲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是皇帝的女兒,但在這之後,她深刻的明白一個道理,這個國家不是南朝,在這裡她將再也體會不到曾經的殊榮和厚待。以後的日子她必須謹嚴慎行,一定不能落任何把柄在別人的手裡。
三日後,快馬來報,說衛羽坤調動了三十萬大軍已從桓州出發,即將抵達祁門關。
“報,南都來的密函。”
“看看,衛正軒這個老狐狸寫些什麼。”龍嘯桀接過信飛快的瀏覽了起來。
“呵,他還真是狡猾,都打算兵臨我城下了,卻還請我務必在不損兩國國體的情況下保他兒子周全?萬分感激?如若需要就派大軍前來相助?呵呵,我看是如若不保他的太子,就讓大軍長驅直入吧。”男子一下從坐案上站了起來,臉色嚴峻,目光透露着殺氣,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主上,我們難道要放了衛羽平?”丞相王思故小心的問。
“放了?放了用誰來平我民忿?我多年努力樹立起來的民心,就被他這樣一攪和就完了?此事不處理妥當,必損我朝的威嚴,威嚴是小,失了民心,那可是無法估量的損失。作爲君王第一要責就是保護自己的子民!”
“可是我們又不能殺了他?”大將軍關銘疑惑。
“再想想。”男人皺起了眉頭。
“不如讓微臣帶個十萬兵馬先去斷腸關守着,以防那衛羽坤偷襲?”關銘提議。
“衛羽坤?不用擔心,他不是那樣的人,也不會做那樣的事。而且他定不會帶兵進入我國界,畢竟他一兄一妹還在我們手裡,這次聯姻我方禮數也算周到,處處國禮相待,他們先失了身份,搞出了事端,他又有什麼理由率先出兵?再說了,如果真的要打,你以爲你會是他對手?”
“報,南都密函。”大家還沒有想出個萬全之策,又來了一封密函,還真是讓人奇怪了。
龍嘯桀接過一看,信封上寫着三個字:贈花人,頓時嘴角一彎,露出個無比深意的笑容。
“果然好計謀,這小子腦子就是比我靈光。”看完信,他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
“傳召,我要馬上擬旨。”
當天下午,全桑奇的城民都知道了一個驚人的消息,他們偉大的北朝帝王認了一個平民的女兒當義妹,並且以公主的身份賜婚,聯姻南朝,將她嫁予南朝太子作爲側妃。
頓時間,民衆沸騰了,整個桑奇城一掃之前的怨憤。自古以來任何一個皇家的血脈都是不準和奴隸的孩子結合的,雖然北朝早些年取消了奴隸制度,進入平民用工制,但如今此例一開,無疑是在取消奴隸制後更大的一個進步。平民的女兒也能嫁入皇室了,大家瞬間覺得身份和地位得到了尊重,他們終於可以拋掉天生的奴婢丫鬟命,揚眉吐氣,進入皇家,有尊嚴的站了起來。
“開什麼玩笑?龍嘯桀腦子有屎麼?居然讓我娶那個蠻夷女做妃子?我以後可是南朝的皇上?”衛羽平大聲的嚷嚷着,一臉厭惡和煩躁。
“太子殿下,如今消息已經公佈天下,由不得你不娶芷柔姑娘了,你還是安分一點,別再多生事端了,等過幾日我們回了南都,再做打算吧!”焦玉一臉的無奈,連日來他都快被這個荒誕的太子給煩死了,外面都被他鬧翻天了,還日日在此賣醉尋歡,經常威脅他這個堂堂禮官去煙花之地爲他尋覓陪伴,現在整個桑奇城逍遙窩的姑娘都不願意來伺候他,可想而知讓人有多麼討厭。
“你別總在這裡羅羅嗦嗦的,有完沒完,你憑什麼教育我?我說了我不娶我就是不娶,我還真要看看他能把我怎麼樣了?”
“由不得你不娶。”堂前突然傳來一男子冰冷的聲音,刺得人渾身起了個寒戰。
客堂正中,一白衣男子,髮絲凌亂,兩眼充血,神情凌厲,直射人心房。雖然有所疲態,但依舊不影響他不凡的氣度,銀絲細繡的衣襬原本也是很乾淨的,想必一定是風塵僕僕連夜趕路,濺上了不少的泥屑。頭上的白玉金繡發冠可是難得一見的奇珍,腰間的軟玉羊脂珠帶更是非凡無比,讓人一看就知道此人絕非一般。
“老三,你怎麼來了?”衛羽平一見來人竟然是衛羽坤,驚奇得從塌上跳了起來,如同看見了天神下凡。
“父皇派我來接你回去。”他冷冷的說。
“那好啊,走走走,立刻出發。這些行李都不要了。”衛羽平高興的上前一把挽着衛羽坤的胳膊,一臉的親熱勁,完全忘記了之前他還在大殿上指控他通敵。
衛羽坤不客氣的甩他的手,彈了彈袖子。
“你必須娶桑芷柔,否則,父皇說了,你就別回去了。”白衣男子輕飄飄的幾個字脫口而出,直嚇得衛羽平臉色鐵青,受驚小兔般三蹦兩跳一下遠離他。
“爲什麼?你可別騙我?”他狐疑。
“大哥是太子,多一個妃子少一個妃子不礙事,但我們兩個國家多這一個皇妃和公主就有很大的區別。外面的老百姓都睜大着眼睛看着,北朝的內政我們管不了,但影響了南朝皇室的顏面,你認爲父皇還會要你回去麼?”
“可是她是個奴隸!”
“但龍嘯桀已經給足了你面子,認了她爲義妹!她現在就是公主。”
“可是我又不愛她。”
“那你愛過誰?”
“……”
“厲害關係我已經表明,你如若逆了父皇的意,我也無能爲力。”
“焦玉,給太子殿下準備下,明日同我一起進宮見北朝國君,迎娶側妃。”衛羽坤的眼神不知何時竟變得極爲嚇人,像鷹鉤一樣,看得他心裡發寒。
一場因婚禮而起的風波就這樣被另一場婚禮平息了,七日後,衛羽坤護着衛羽平和他新娶的妃子一路出了重州進了南朝地界。衛羽平懸在心裡的石頭總算是放了下來,他還真擔心龍嘯桀會對他做什麼,卻不明白從始至終龍嘯桀幾乎都沒有和他多說過什麼。反到是這個老三,和他竟然如老朋友一般喝酒聊天。
有問題,他們一定有問題,衛羽平雖然僥倖逃過一劫,但心裡卻在一直默默的盤算着,他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卻又想不出問題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