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車駛離白家村,唐城就把這個滿口川音的老兵趕去了副駕駛的位置,自己親手駕駛着頭車把油門踩到了底,玩命似的朝着渡口疾馳,他現在就只有一個念頭,儘快把這些武器彈藥送過修河。日軍不是蠢蛋,他們遲早會發現剛纔去了軍火庫的三輛卡車有問題,也一定會派兵追趕,白槎鎮外就只有一條公路,日軍更是一定會朝着三溪橋的方向追趕。
唐城想的沒錯,日軍當然不是蠢蛋,在唐城他們離開軍火庫不過半小時,一隊日軍便帶着黑川的手令趕到了軍火庫。三輛卡車出沒於白槎鎮根本無法做到消無聲息,兩個剛從鄉下返回鎮子的偵緝隊員發現這三輛卡車居然會和青口少佐帶走的卡車很是相像,隨即便彙報給了坐鎮白槎鎮的黑川大佐。
黑川派來的那隊士兵趕到軍火庫只是爲了覈查,卻不想軍火庫出示的手令根本就是僞造的。“大佐,手令我已經帶回來了,紙張和您辦公室裡的一樣,筆跡也差不多,不過要仔細看過便能發現是僞造的。”被黑川派去軍火庫的少尉回來了,給黑川帶回一份明顯是僞造的手令,拿上沒還有黑川的簽名。
“八嘎,一定是我們內部有奸細,否則僞造這份手令的人怎麼會有這樣的紙張。”黑川一下便找到了問題的重點,不過這會還有比找出奸細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追回被從軍火庫裡騙走的武器彈藥。黑川頭一個懷疑的便是游擊隊,可隨即又把游擊隊從自己的懷疑對象中剔除,因爲他不認爲游擊隊裡會有能說日語的人。如果不是游擊隊,那就只有**,**雖說連吃敗仗,可黑川不得不承認**中還有大有能人的,有幾個會說日語的應該不是難事。
黑川面前的地圖上標註着大小不等的標示,那些標示便代表着帝**隊和支那守軍的兵力分佈情況,可黑川趴在地圖上看了半天,也還是想不出會是哪股**在窺視自己的白槎鎮。“三木,傳我的命令,讓佐藤中隊馬上出發去三溪橋方向,沿路發現有支那軍立即擊潰,一定要把那些物資給我奪回來。”黑川終於不再琢磨那張地圖,直接派了自己手下最能打的一箇中隊出擊。
白槎鎮這裡只有一條公路,僞裝成帝**隊的傢伙們不會去往白槎鎮以東的虯津鎮,唯一逃離的方向便是順着公路向三溪橋方向移動,在派出部隊追擊的同時,黑川還下令讓修河上的汽艇即可出發向西搜索河岸。唐城預料到了白槎鎮的日軍會追擊自己,卻沒有想到日軍在修河上還有汽艇,而且白守義和那黃翻譯也同樣不知道此事。
“兄弟們,再加把勁啊,就快到渡口了,只要過了河,咱們就安全了。”拐向渡口的路越發的難行,蹬着自行車的老東北他們只好放棄了繼續扒着車廂板借力的法子,改由老老實實的蹬着自行車前行。遠遠見着第一輛卡車拐下了草甸子,早已經氣喘吁吁的老東北不禁大聲疾呼起來,此時他們距離渡口已經不足一里地遠,只要衝下前面的草甸便能看到修河。
除了有幾個和日軍近身混戰時受傷的倒黴蛋,他們這一趟看似兇險的任務卻沒有一個陣亡的弟兄,所有被唐城帶過修河的潰兵們都不敢相信。可事實便是如此,第一趟三輛卡車的物資還都沒有全都運過河去,返回白家村的卡車這就又滿載而歸,分佈在河岸兩側的士兵們不禁歡聲雷動,這樣的任務就是再多幾次他們也不嫌煩。
“別他孃的瞎喊胡叫的,趕緊組織人手搬東西。”跳下卡車的唐城黑着臉連聲暴喝,一路上都在擔心日軍會追來,這幫傢伙居然還敢在這裡狼嚎般的叫個不停,真要是引來了日軍咋辦。如果只是陸地搬運,唐城手下這300老兵說不定連這三輛卡車都會一併帶走,可現在的情況卻是還有修河這個大麻煩。唐城手下的士兵只能先把東西搬下卡車,然後裝上小船劃過河去,這樣才能把東西送去對岸的大車上。
眼看着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可看看河岸邊那些絲毫不見少的那些箱子,唐城急的猶如熱鍋上的螞蟻般坐立不安。一些會水的士兵眼見着唐城着急,便想帶着箱子泅水過河,可此處修河的寬度已經超過200米,唐城可不想爲了一箱彈藥就搭上一條性命。“繩子,用繩子拴着船,兩邊的人來回拉繩子,渡船的速度會快很多。”老東北的主意讓唐城喜上眉梢,這雖是個笨辦法,但也不是沒有可取之處,至少現在還算管用。
卡車上的繩子全都取了下來,繩子不夠長就把大家的腰帶和綁腿也加上,好歹是湊出了兩根百米長的繩索。渡船再回來的時候兩端已經拴好了繩索,一聲長喝,對岸的幾十個士兵奮力拉扯,原本速度不算快的渡船箭也似的朝着對岸駛去。等對岸的士兵卸下渡船上的箱子,河岸這邊的老東北等人再用力拖拽,空船再次箭一般駛回河岸這邊,一來一去花費的時間明顯比剛纔要快了不少。
“可惜咱們只有兩條船,而且繩索也不湊手,否則這會早就全都過河了。”運送物資的速度快了起來,老東北趁機湊過去小聲勸解着,唐城臉上的擔憂看着也漸漸散去。過河的不止是物資,還有那些會水的士兵,前期過河的士兵已經在河堤上架設了機槍,如果有日軍追來,這些河堤上的機槍便是唐城他們的護身符。
“石頭,你們幾個也過河去,對岸的大車肯定不夠用,你們先用大車把弄過河的東西往遠了運。我這心裡老是不踏實,萬一有日軍追過來,這些物資太過靠近河岸也是個麻煩,搬的越遠纔會越安全。”說話的功夫,唐城已經攀爬上了一輛卡車的車頂,用手中的望遠鏡極目遠眺着,雖說還沒有日軍追來的徵兆,但唐城還是把劉石頭和譚飛他們攆過了河。
老東北自是不相信唐城的什麼狗屁預感,但他卻知道唐城不會沒事找事,“老六,你帶上兩挺機槍和6個人去北邊守着公路,只要有不對付的人出現,直接給老子開火掃他們。”老東北帶着幾個打過機槍的老兵把卡車上卸下來的那些機槍拆開,匆匆擦去槍油之後,便抱着機槍帶着彈藥上了公路。
所有能做的準備都已經做了,現在的唐城唯有暗自禱告,禱告日軍追來的速度慢一些,這些物資對他對暫編團都很重要,萬萬不能在這裡失了手。唐城也沒說過自己的預感百試百靈,可他這次的預感的確是很準,滿載武器彈藥的卡車剛剛開到渡口,從白槎鎮出發的佐藤中隊便已經趕到了白家村,白家村是離開白槎鎮一路向北的第一個村子,路過這裡的佐藤中隊自然會停下來打問一趟。根本沒有等着白家父子在中隊長佐藤涇川面前說走了嘴,佐藤涇川手下的斥候就已經在村子裡發現了血跡。一些有經驗的斥候僅靠着嗅覺就能發現異常,村子裡掩埋屍體時留下的血跡就這樣被佐藤中隊的斥候發現,眼見着走投無路的白守義唯有再次投向日軍,把唐城他們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都告訴給了佐藤涇川。
“白桑,我可以給你戴罪立功的機會,不過你要記住,這是你最後的機會,如果你還想活命,還想你的家人活命,就要按照我說的去做。否則,不止是你和你的家人會死,你們整個白家村的人都會死。”面帶不屑的看着這個跪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的中國人,佐藤涇川湊近白守義的耳邊低語了一陣。
爲了自己的小命和家人的性命,白守義不得不點頭答應會按照佐藤涇川的交代去做,至於那些村民則不會在他的考慮之內。手無寸鐵的白守義和他手下那十幾個偵緝隊員被再次武裝起來,自行車是沒有的,可村子裡的騾馬卻被白守義找出來不少,已經顧不上那許多的白守義帶着手下的偵緝隊們騎着騾馬沿着公路向北疾行而去。
“長官,我們真的要放過這個姓白的支那人?如果不是他的緣故,青口少佐他們也不會被那股支那軍的小部隊偷襲。”佐藤涇川手下的一個少尉有些看不明白自家中隊長的舉動。剛纔是白守義親口說出青口少佐的玉碎和他有關,可爲什麼自己的中隊長不但沒有砍下白守義的腦袋,而且還給他們配備了槍械放他們離開?
“次郎,不要着急,這股支那軍一定會被我們殲滅的。白守義一直都沒能確定這支過河的支那部隊有多少人,他們敢大搖大擺的冒充帝**人混進白槎鎮騙走三車軍火,就絕對不會是一般的部隊。咱們緊緊的跟着白守義,等白守義和他們自相殘殺的時候,便是咱們圍殲那股支那軍的時候。”